告别了一边遗憾的互相感叹着的阿笠博士和柯南两个人,石切丸抱着小孩从另一条小径走了出去。zhongqiuzuowen
凡人们无聊的同情心从来就不能打动神明,甚至连神明的一声叹息都难以得到。
哪怕是神明放在怀里的宠儿,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感到任何悲伤,不是因为他和神明们一样高高在上,看透了人心,而是因为他切实地感觉到了在临死前,男人的灵魂充盈着的满足的幸福感。
哪里有什么可以值得悲伤的呢?
这样想着的神明宠儿却忽略了如果是作为一个正常的人类,此时出现的应该是同情、遗憾,心疼等等。只能说他生来就和正常的人类不一样,所以他才不会和其他的人一样有这种感情上的共鸣。
他的身上,他的感情,似乎比正常人要少上一点什么东西。而怀抱着宠儿的神明却因此满意地在心里点头。
由他们一点一点养起来的小孩,本就应该和他们一样,不是吗?
走到巷子里面的石切丸缓缓勾起唇角,面容上闪过不属于神刀的一抹侵略性十足的笑意。怀里的唐泽凉转了转自己的小脑袋,却被启动了时空穿梭器的石切丸捂住了眼睛,一阵白光闪过,两个人终于返回到了本丸。
终于等到两个人回家的付丧神们纷纷抱怨起来。
“石切丸,你们今天到底在干什么?怎么回来这么晚啊?”率先发难的是平日里开朗乐观的小天狗。
“烛台切做好的饭菜都要凉了,而且耽误这么长时间,凉肚子应该已经饿了吧?”坐在走廊下面的加州清光一手扶着扫把,一边忍不住抱怨道。
“放心吧,烛台切他们又回厨房把饭菜热了一趟……”大和守安定一手搭在加州清光的肩上,一边朝摸着小肚子的唐泽凉眨了眨眼,解释道。
“对不起,事实上是因为出了一点事情,所以才不得不推迟时间回家……”石切丸摊手向众人解释道。
“不管是因为什么,还是先让他们吃完饭再说吧。”拍着不满的小天狗的肩,岩融劝解道。
于是众人又移步进入了饭厅。
抱着小碗的唐泽凉不是很会用筷子,所以现在还是用小勺子吃饭。
不用怀疑,这是付丧神们的锅。
由于付丧神们人数众多,总是被人抢着喂食的小孩大概很长时间都不会熟练使用筷子了。包括今天中午的便当也是,贴心的烛台切早早的就将便当盒里面的东西弄成了小块,小孩随便用勺子挖一挖就可以塞进自己的嘴巴里面了。
今天负责投喂的是幸运值x的小天使物吉贞宗,这位可靠的付丧神照顾小孩的时候也很细心,不止掌握了一手好的投喂技能,而且还充分地了解了小孩的喜好,进到小孩胃袋里面的食物永远营养均衡。
不像本丸里面几乎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某个老人家,在进行投喂这项工作永远都是在帮倒忙,有一次甚至差点把汤掀倒在了小孩的面前,幸好旁边有对他了解至深的兄弟们在旁边补救,才没酿成本丸内的又一大惨案。
——唐泽凉仅有的部分独立能力都是在他的身上锻炼出来的。
可以说是相当……令人钦佩了。
一般来说,本丸的近侍是一个人轮流一天,也就是说这一天轮到的这个付丧神只负责关于小孩的工作,包括投喂,穿衣,陪|睡,做游戏,以及即将预订好的……接送上学工作。
不过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也算是一个特例。付丧神们为了震慑(?)那些不知好歹的人类小孩,以防止他们认为自家小孩好欺负,同时又不会让小孩因为家长长相太凶恶而被孤立,付丧神们才千挑万选选了石切丸去接送自家小孩。
等到明天,所有的一切近侍工作都会正常轮流换班,而明天的近侍是……山姥切国广。
唐泽凉鼓着腮帮子努力地嚼啊嚼,因为一次性给自己塞了太多的食物而半天都腾不出嘴的小孩不自觉地皱起了小眉头,严肃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
物吉贞宗眼含笑意地将一旁的菌菇汤推到了小孩面前,借机告诫道:“以后不要塞那么多进嘴巴里面,知道吗?”
唐泽凉抬头看了物吉贞宗一眼,默默低下头,继续嚼,这摆明了是不太同意他的说法。
物吉贞宗也没在意,小孩到底年龄小,有时候也挺喜欢和他们这些大人唱反调的。这个时候,只要做给他看就好了。
这样想着,物吉贞宗转而用汤勺匀了一口汤,直接送到了自己跟自己较劲的小孩嘴边。眉毛还没有舒展开的小孩低头看了一眼汤勺里面的东西,然后才犹豫着喝了一口进去。大概是觉得汤还不错,眉眼舒展了些,又探出头将汤勺里面的汤喝的干干净净。
这不就好了吗?新一代育儿专家物吉贞宗相当骄傲的在心里扬起了头。
今天回来已经比平时晚了,小孩吃饭又比较慢,现在吃完饭已经快八点了,一般他们家小孩都是九点之前入睡。
小孩吃完饭之后不能直接洗澡,按照药研藤四郎专门给小孩制定出来的健康作息表,还需要等半个小时以上。
所以饭后,物吉贞宗也没有直接把小孩带走,而是坐在原地陪大家一起说话。
说起今天出现的意外情况,石切丸也没用什么多余的修饰词,而是非常客观的诉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人性,不就是这么驳杂的吗?”笑面青江倒是毫不意外地感叹,语气凉凉的,不带一丝同情。
“一切都是虚妄,不必较真。”数珠丸恒次低垂着眼帘,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但从他说出的这句话来看,这位温柔文静的付丧神也不像时之政府记载的那么温而尔雅。
“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情挺有意思的……”鹤丸国永笑呵呵地感叹道。
“鹤丸?”太鼓钟贞宗不明所以的盯着鹤丸国永,不知道他的罐子里面又在买什么药。
鹤丸国永挑了挑眉毛,耸肩解释道:“你不觉得那个男人很像我们吗?”
笑面青江收敛了自己脸上的冷漠,斜眼看向鹤丸国永:“怎么说?”
“放弃自己之后又偶然得到了救赎,自此之后有了生活下去的动力,生命好像也变成了全新的,就连属于自己的心脏也自此之后只为一个人跳动……”
多么相似的境遇啊——
所有付丧神都听懂了鹤丸国永的潜台词。
“但是……我们可不像他一样连自己的想保护的人都护不住,不是吗?”
良久,小乌丸的声音在室内响起,惊醒了分别陷入沉思的付丧神们。
这一句,既是询问,也是警告。
“当然……不会!”
鹤丸国永展开手臂,看着神色坚定的同僚们,低笑出声。
“难道你们以为我会把凉让给你们吗?”
小狐丸从后面窜出来,对着鹤丸国永呲了呲牙:“不要小看小狐哦,狐狸咬人也是很痛的!”
“不知道是什么给了鹤丸殿你这样的自信呢?”一期一振神色淡淡地反问。
“我……讨厌战争,但有时候不能避免……”江雪左文字垂眸,悲天悯人的模样和他嘴里的话完全不符。
“啊啊,要相互碰撞了吗?”龟甲贞宗一向荡漾的声音也带着点冰冷的意味。
接二连三地被人呛声,鹤丸国永脸上虽然故作苦恼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并没有不高兴,而且恰恰相反,他的心里高兴极了。
因为这意味着,在短期内,他的同僚们都会在凉的问题上一致对外。而只要他们所有的人站在一起,那么,就永远不会有人能从他们手中夺走他们的珍宝。
湖对面的房间里,从付丧神们争端开始,就提前抱走了小孩的物吉贞宗低低吟声,念着流传数年的和歌,带着古老的韵律,和小孩熟睡的呼吸声一起共鸣在这个奇异的本丸。
思へばこの世は常の住み家にあらず。
静静想来此世岂是常驻之所 。
草叶に置く白露、水に宿る月よりなほあやし。
犹如草叶上的白露,水中倒悬的月影 。
きんこくに花を咏じ、荣花は先つて无常の风に诱はるる。
咏花之人富贵荣华又岂能无视无常之风引诱 。
南楼の月を弄ぶ辈も月に先つて有为の云にかくれり。
南楼上的弄月之辈,才华未显就被云彩掩盖 。
人间五十年、下天のうちを比ぶれば梦幻の如くなり。
人生五十年与下天相比,宛若梦幻 。
一度生を享け、灭せぬもののあるべきか。
今之存者岂有长生不败之理?
…………
窗外,今夜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