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训练生 第5章 那年台风天

“要带吗？”

谈禾听见“Defeat”的声音响起，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他前面沙发上的佘玟，问道。

彼时正是夏天，窗外雨势渐小，台风快要过境，但还是听不见夏夜标志的蝉鸣声。

在一片漆黑的书房内，谈禾坐在书桌前，桌上的充电台灯是室内唯一的光源。

他们当时17岁。

“不用，手机要没电了。”

佘玟拨弄了下自己的头发，有些烦躁的说。

为了不让雨水打进室内，他们把书房内的窗户都关上了。

夏日晚上本就闷热，又由于台风天，让他们这一片住宅区域都停电了，空调都没得开。

佘玟本就为这天气烦躁，游戏的失败让他更窝火了。

他转身看向谈禾，见对方还在专注的看着什么，以为是卷子，便开口道：“明天还有一天台风假，你不如明天再写。”

“我没在写作业，我在看情书。”

“哦。”佘玟淡淡地说，没什么兴趣。

他正想转回身，却听谈禾继续说道。

“是给你的情书。”

佘玟闻言，一记眼刀撇向谈禾。

台灯暖黄的光晕此刻也映在了佘玟脸上，谈禾抬眼看到他的表情，了然，解释道。

“这情书连个信封都没有，还夹在了你刚刚给我的笔记里，我以为这也是你笔记的一部分，就看了。”

“是吗。”佘玟从沙发上起身，走到谈禾身旁的另一张椅子坐下，朝他伸出手。

谈禾把情书递给了他。

佘玟拿起这情书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这人到底是谁啊，已经连着给我写三天了。”

“三天？”

“还有前两天的，”佘玟朝书桌上的那堆课本抬了抬下巴，“在那下面。”

谈禾知道，佘玟这是让他也看看这些情书的意思。

于是他从书底下找到了那两张信纸，和今天这封的信纸是一样的，谈禾看了起来。

看完后，他开口评价道，“她写得还蛮晦涩的。”

“确实，第一天的信上面还有句‘ 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 ’，我起初还以为她在阴阳怪气。”佘玟说。

谈禾翻了翻手中的情书，在其中一张的最末尾处看到了这句话。

谈禾不解：“所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可能还有别的意思吧，”佘玟用手肘碰了碰谈禾，“我手机要没电了，你搜。”

谈禾拿过放在一旁的手机。没多久，佘玟就听见了声旁之人的一声轻笑，开口道。

“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什么？”

“搜索结果，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牛逼，英语有时候也挺难懂的。”佘玟觉得有些荒谬，评价道，“另一张末尾还有一句什么……盐树枝？那又是什么意思？”

——你是我萨尔茨堡的盐树枝。①

谈禾看着搜索结果沉吟了会儿，说：“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佘玟扬了扬自己手中那第三封情书：“那这封里面的最后一句，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意思？”

“嗯。”

“懂得还挺多……你看完就放那吧。”

“又要还回去？”

“是啊，总不能扔了。”佘玟说。

“别人给你的信，还有还回去的道理？”

“收着我亏心。”

“这么多和你告白的女生，你到现在一个都没有心动过。”谈禾盯着桌上的情书，是在发问，又像在喃喃自语。

佘玟嗤笑：“你在这陈述一个事实干什么？”

“只是有点好奇，你大概喜欢什么样的？”谈禾移开视线，向后靠去，语气淡淡的，明明是在和佘玟说话却并没有看向他。

“要我想象的话……”佘玟用手撑着下巴，思考了下，接着说，“应该是那种温柔的、善解人意的女生吧？”

“可这情书的主人，遣词造句看起来就是个温柔的女生，你怎么不考虑一下？”

“她并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她。”

“那了解后就可以吗？”

“那也要看感觉啊。”

“什么样的感觉？”

“啧，我要知道我还至于单身吗……”佘玟说一半，本就窝火的心情被这一个接着一个的有些质问意味的问题烦到，语气变得有些不善，“你今天问题怎么那么多？”

谈禾不再说话。

室内只余下了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偶尔拂过的风声。

佘玟自知不该对他发脾气，有些后悔，于是先开口说道：“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

“……为什么要问这个。”

“礼尚往来。”

谈禾顿了一下：“不好说。”

“那你还挺博爱啊。”

谈禾笑了笑，没有再执着这个问题：“你手机不是要没电了吗，走吧，出去借个充电宝。”

佘玟看出了谈禾在转移话题，但是无所谓，佘玟实际上也不是很感兴趣，不再追问，答应了声：“行。”

谈禾听见佘玟的回应，垂下了视线。

外面，是个被台风和暴雨席卷过的凌乱世界，湿润的泥土和青草气息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迎面而来，抬头看不见月亮，连路灯都停了电。地上是被台风折断的树枝，连着树叶掉了满地。

他们一人拿了一把透明雨伞和手电筒，摸着黑出门。

他们两个从来没有并排走的习惯，一直都是各走各的，此时同行，也隔了些距离。

佘玟走在人行道上，谈禾走在车辆来往的大路上。

“小区前门那个便利店好像可以租充电宝，就是不知道那便利店有没有停电。”谈禾说。

“啧，前门啊，好远。”

谈禾避开地上的树枝，边走边说：“这被折断的树枝还真多……”

谈禾刚说完，就听见身旁之人一声惊呼。

“我去，”佘玟感叹到，“这么粗一根树枝都被吹倒了啊……”

谈禾将手电筒向那方照去，看到了佘玟身前那个大树枝，开玩笑说：“你刚刚要是不长眼被这东西绊倒，说不定能再喜提半个月假期。”

“哦，那我现在还有机会吗？”

“没有了，别在树底下走，过来。”

佘玟并不习惯和谈禾并肩走，但奈何人行道前方确实有诸多障碍。

他走到谈禾身后两公分的地方，跟着手电筒照射出的谈禾的影子，向前走去。

不知何时，头顶上再没有雨水敲击伞面的声音，谈禾向上方看去，却被天上的星星吸引了视线。

“没有月亮，却有星星。”谈禾说。

佘玟闻言，也向上看去。

一片黑暗的世界，让天上本不闪亮的星星变得有些耀眼。

“感觉我上次抬头看星星，还是在幼儿园。”佘玟说。

“只可惜今天没有月亮，不应景。”

“什么应景？”

回答他的是踩在积水地面上的脚步声。

夏夜凉爽的风，格外清新的空气，佘玟原本躁动的心情也随着台风过境消失无踪。

终于快到小区的前门时，霎时路灯亮起，各家家电重新启动的声音也随之从各处传来。

谈禾停下脚步，转身，和身后的佘玟对视，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语。

“走吧，回去。”佘玟关掉手电筒，对谈禾说道。

“抬头看，现在的月色很美。”

佘玟愣了下，一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刚刚放空的大脑开始重新运转，这才想到了刚刚的第三封情书，那封信中的最后一句话是。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今晚的月色一定很美。

佘玟有些无语：“那是写给我的情书，你怎么记得这么牢。”

“学无止境，”谈禾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语气，说，“地上的树枝、天上的月亮，都走到这了，你现在想不想去前面的便利店看看，有没有卖苹果？”

“滚吧。”

记忆中的夏风吹散了17岁佘玟的窝火，却没法吹散20岁佘玟的猝不及防。

佘玟先是瞪了一眼闯进来的人，便转头对手机另一方的人说道。

“哈哈，不好意思啊，我朋友找我，我先溜了，改天再一起玩。”

佘玟说完后，手机里的九醉歌也传来声音：“嗯，回……”

没等他说完，佘玟就退了出去。

谈禾看着佘玟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好奇似的歪了点头：“怎么不玩了？”

佘玟：“……”

“没什么，”佘玟说，“就是不想玩了。”

谈禾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样离开了。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佘玟莫名奇妙松了口气，气还没松多久，又吊了起来。

刚刚谈禾说的那话不会被直播间的人听见了吧？

听见也就算了，应该不会有人认出了那是谈禾吧？

佘玟有些颤抖着打开了九醉歌的直播间，见他的弹幕中并没有在讨论这件事，松了口气。

佘玟操作后台，给他送了个礼物，说了句晚安就退了出去。

这时，他的助理给他发来了消息。

［小助理：[微博链接]节目组官宣了，这是你的单人博，记得去转发一下这条。］

［神纸：OK。］

他回复完，便打开微博，编辑了文案，转发。

完成后，他还是窝在沙发上不想起身，继续握着手机去扫了眼别人的官宣微博，惊奇发现，自己的这条微博评论居然是最多的。

不对劲。

他打开评论区，开始看大家都在评论些什么。

【珩磨磨：我们神纸卖得了麸并且长得帅，要实力有颜值，要魅力有颜值，要颜值有颜值。请大家多多支持吧！】

【three是你跌哦：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还上节目，给爷逗乐了。】

【寄予愿：某人腿毛真的别太搞笑了，烂黄瓜一个还有洗地的，笑死。】

【索哥索命：来点锤呀小姐姐，再造谣烂黄瓜的小心被告哦。】

……

好吧，三千多条评论，都是吵架吵出来的。

佘玟感觉自己被隔空扇了好几个巴掌，赶紧退了出来。

他突然想起了上午在休息室的时候，他也围观了关于某人的撕逼现场。

【和某人已是天壤之别撸，某家要点脸别来蹭了。】

佘玟实在好奇，抓耳挠腮地想知道是什么情况，他灵机一动，在搜索框输入——

River的爱恨情仇。

谈禾（十七岁版）：（再见.jpg）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你甚至连继续问我理想型的兴趣都没有。

佘玟（十七岁版）：（微笑.jpg）大哥我问了，是你自己在那乱说。

ps.台风天还是尽量不用出门啦！

①出自司汤达《论爱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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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那年台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