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子看样子是回丹阳太守郡守了,带着不少车马箱笼。。。” 吴景看出孙策的失落:“伯符,周公子毕竟是两世三公之大家子弟,这回带兵带粮带船援你攻吴,要担不少干系呢,怕是要断送了他在大汉的仕途。正面对上刘繇对他更为不利。 ”
孙策点点头:“也对。。。”
默然不发一言,片刻,手中马槊一挥:“出发,先取秣屯石头寨,再下秣陵城。”
曲阿扬州牧的府邸,刘繇在木质地板上快速地来回踱步,木屐撞击地板嘎嘎作响,把垂首侍立在旁的樊能、于糜吓得不敢出声。
“孙策要来取曲阿,必须打开秣陵关。他肯定会和薛礼笮融死战到底。薛笮二人岂是好相与之人?他们互成犄角,笮融又有淮水据守,石头寨地势险峻。孙策那点人马,根本无法撼动。他若攻击秣陵城,笮融出击袭其后路,孙策必死无疑。” 刘繇突然停住,目光如炬地盯着樊能于糜。
樊能于糜本来以为丢了牛渚大营,又丢了横江津和当利渡,在刘繇面前只等着受罚,不被斩首已是万幸。谁知刘繇丝毫没有责骂他们,却突然冒出这么一段话。
“牧守,孙策可是有万人不挡之勇啊。他。。。还有一位厉害的帮手,就是他那个发小周瑜。庐江周氏的仅存子弟”。樊能低声说,却不敢反驳刘繇。
“周瑜。。。周公瑾。。。曲有误,周郎顾。嗯,这才子周郎居然还有金戈之才,是个人物。不过也不必太担心他,一个士族大家的子弟和孙策那草民莽汉混不到一起。何况周尚已经把他召回宛陵了。即便他在,也无济于事。薛礼笮融的堡垒没有十万八万精兵,一时半会儿根本拿不下来,更何况,我们还有一招奇谋。” 说到这里,刘繇诡秘地一笑。
“牧守。。。是什么奇谋,属下愚钝。。。”
“你们二人失手要塞,按我大汉律法,对待败军之将,当严惩不贷。不过你二人若能按计行事,便可转败为胜,不但前罪可免,还为大汉立下战功,就看你们愿不愿意再战孙策,以报一箭之仇?”
“牧守请吩咐,败军之将万死不辞。” 樊能于糜惶恐万分地跪地抱拳。
“孙策缠斗秣陵关,是场硬仗,一时半刻难以速成。你们率领精兵五千立刻穿插到牛渚矶,把辎重大营夺回来,断了孙策后路,让其首尾不能相顾。” 刘繇抚须微笑。
樊能于糜对视一眼,不由而同地说道:“牧守英明神武。早先耳闻牧守年未弱冠,就孤身一人救叔父于强匪之手,原来果真名不虚传,自古英雄出少年!”
刘繇笑着摆摆手:“陈年旧事,不必再提,英雄出少年倒是不假,看看孙伯符和周公瑾,正是老夫当年的年纪啊。”
孙策也知道地势险要,又有淮水湍急的阻挡,要想拔掉石头寨这个秣陵城的桥头堡谈何容易。即便得手,也一定损兵折将,且绝不是一两天能拿下的。一击不成,必然会引得秣陵守军薛礼出城夹击,他们人马是自己的两倍有余。人困马乏之际,必然一败涂地。
孙策此时有些懊恼,自己大概是喝多了杜康,当时血往上涌,气往上撞,就觉得天下虽大,自己马蹄声更响,策马扬鞭,便可挥斥方遒。对阿瑜出言不逊,现在夜风一吹,酒也全醒了,才想起他的话句句在理,是应该好好和阿瑜细看與图,共同谋划一番。
此刻已经箭在弦上,只好硬着头皮猛攻。希望能打笮融一个措手不及。孙策吩咐全速前进,在四更的晨雾中看到了远处的淮水石头寨。令他大吃一惊的是,耳边隐隐金戈之声大作,阵鼓震天,喊杀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