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银灰色的小汽车开向京都,车内的氛围十分燥热。
“呜、可恶——”
“我、我要不行了——”
两只男性的手交叠在一处。
左边那只修长的手有近似无瑕的白皙,五个指甲透着圆润的光泽,指腹间也没留下摩擦而生的茧,犹如一尊精心雕琢的玉石。
单单是手的部分,就称得上是艺术品的存在。手的主人略加使力,活络的青筋与骨骼分明的指骨,在手背上凸显得清晰可见。
不要认为这只手的主人生活在养尊处优的生活中,与“娇贵”等字眼搭配在一块,就可以小瞧了他的力量。
因为他是五条悟。
五条悟本来可以轻松取胜,却还要多耗上一会儿,欣赏对手努力挣扎的不屈姿态。
那双清澈的绿眼眸里满是不甘心的隐忍。栗本望使足了力气,脸色潮红,咬紧牙关不让示弱的喘息声泄露出去。
无论他怎么使劲,都无法挣脱对方的桎梏,也无法压制过对方的力气。
不到一会儿,栗本望的前额多了一层薄汗,五条悟依旧是爽朗的表情。
“望,老老实实认输吧~”五条悟拖着长音,“接下来我就要使出神之力了——”
掰手腕的赢家必然是他!
像望这种几根手指就能圈住的手腕,看上去一折就断,他都没有敢用力过猛。
“那我也要使出绝招,”栗本望眼神一凛,喊道,“替身使者!”
五条悟:“?”
从栗本望的身后伸出一只手覆上了他的手背,帮助他掰回到中间线的位置,并逐渐朝对方的一侧压去。
“你的替身居然是丸子头星人!”五条悟认真起来,勾起嘴角,“很遗憾,我可是无敌的五条大人~像这样弱的家伙,再多一个也无法打倒我哦!”
“大言不惭,那就来试试吧!”栗本望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替身使者,让我见见你的力量!”
“替身使者”夏油杰收到了请求,继续发力。
在双方都不准使用咒力的前提下,五条悟的优势并不大,局势瞬间被扭转。
在五条悟的手背马上要触底时,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刻意冲他们歪嘴吐舌头,做出痴傻的表情。
“哈哈哈!”
五条悟滑稽的鬼脸让栗本望一秒笑出声,夏油杰也弯了一下嘴角。
趁着这个空隙,五条悟握紧手指,绷紧手臂结实的肌肉,迅速反扣回去。
“耶~是我赢啦!”
五条悟伸开双臂,洋洋得意。
“哔哔——红牌罚下!”
身为裁判的布科吹响哨子,为这场比赛作出了判决:“五条悟故意干扰对手,影响了比赛的公正公平,胜利不能成立。”
“喂,小鬼,怎么看都是替身使者更作弊吧?”
五条悟眯起眼睛,散发出不好惹的冷气。布科坐在栗本望的膝上,毫不畏惧地瞪回去。
“布科,不能这样。”栗本望遮住他不善的眼神,“我们只是在玩闹,本来也是我先用了‘替身使者’,影响了比赛。”
“可是我想让你赢嘛。”
布科的态度立刻变软,把脸贴在栗本望的手心,歪着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小孩子的脸蛋有种软乎乎的果冻手感,栗本望刚刚想抽回手,就被布科抓住了手指。那双犹如红宝石的大眼睛,只倒映出栗本望的面孔,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栗本望即刻就心软了。
“好吧,布科,你下次别再和悟对着干。”
布科察觉到了他的松动,抬手抱住栗本望的脖子撒娇。在栗本望看不见的地方,斜眼甩给五条悟一个挑衅的眼神。
布科:呵,五条悟,你能做到我这样吗?
五条悟当然能。
他俯下身,大咧咧地挤进栗本望的怀里,也要学布科那样来个热烈的“抱脖撒娇”。
这种场景比一个一百多斤的狗子往你身上扑还恐怖。栗本望还未来得及说出个“不”字,眼前一黑,就被五条悟来了个“熊抱”,布科还被夹在中间。
五条悟的两条胳膊圈过他的腰椎,使力缩紧,大概是在模仿“小鸟依人式”拥抱。
“望,我也会撒娇,你是不是该偏心我一些?”
栗本望憋得脸红了:“……”
五条悟抱得更紧了,他把脑袋搁在栗本望的肩头,不满地说:“望,你回答啊?”
栗本望颤巍巍地伸出手,试图推开身上的千斤磐石:“……”
感受到那微乎其微的力道,五条悟理解错误:“你不好意思了?要是还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在默认啦?”
“悟!”心细的夏油杰及时把人拽开,“你要把人压得喘不过气了!”
顺着夏油杰的力道,五条悟哐当一声撞到前座椅,把正在开车的夜蛾正道吓了一跳。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的状况,又默默地移开视线。
他压下心头的火气。
不能发火,不能发火。要遵守同妻子的约定。
在他们临走之前,三个DK还是找了机会向夜蛾正道的妻子“进谗言”,把校园生活形容成水深火热,严师严惩。
“正道,不管怎么说,打骂学生都是不好的,你得改掉。”夜蛾正道的妻子一脸严肃,“而且,我们的孩子也会想要温柔讲理的父母。”
今天的夜蛾正道不得不学会忍耐。
“呼……”受害者一号栗本望深呼一口气,在脸旁扇了扇风,“我的死因一定要写被五条悟的胸口挤压到窒息。”
“五条悟,”受害者二号布科露出死鱼眼,“接下来你要倒霉了。”
他不惜发挥力量,也要让世界线稍微发生一些无伤大雅的变动:一周之内五条悟吃东西永远出意外!
这个小插曲嘻嘻哈哈就翻篇了。
他们对掰手腕游戏失去了兴趣,各自打开手机刷视频。栗本望给布科播放某个住在春日部的幼稚园小孩,布科看得津津有味。
五条悟无意点进了一个游戏女主播的直播间。
喵喵酱是一名拥有五万粉丝的游戏主播,偶尔也会记录自己的生活。她在直播里吐槽自己在国中时期有一群吃喝玩乐的朋友,唯独她考进了偏差值高的女子高中,朋友就和她慢慢疏远了。
每次见面之后,她跟朋友也没什么共同话题,气氛越来越尴尬。朋友指责她成为了叛徒,没有一起去普通高中,闹得不欢而散。
“朋友这种存在啊,就跟新游戏一样,总是层出不穷、更新换代。虽然会怀念以前的游戏,但也不能一直停留在旧服里喵~”
喵喵酱故意夸张地说道:“国中时期的朋友就是没味道的口香糖,迅速舍弃吧!喵喵酱在高中有了新的朋友,也有亲爱的粉丝们在一直陪伴着我,一定会振作起来的~”
她的话让五条悟恍然想起了什么。
“杰,望,”五条悟没头没脑地问,“你们之前一直在普通学校里读书吧?”
两个人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我一点都没听你们提起过?”五条悟想起自己在电视剧学来的常识,“像是青梅竹马、死党之类的存在,我很好奇普通人的学校生活~”
他对冠以“普通”的一切充满旺盛的好奇心。
在没有走下五条家的神坛以前,他对创造了阴郁、丑陋的咒灵存在的普通人,谈不上有什么好感。
这种心理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只有咒术师所能直视的人类最黑暗的一面,他们陷入淤泥,不可自拔。
可是。人间的街却是五彩缤纷的,他们还在创造着无穷无尽的欢乐。
咒术师不会做喜久福,也不会拍电影,他们的娱乐和精神都是乏善可陈。
普通人为什么能过得比咒术师还要快活?
迷惑,不解,错综复杂。五条悟一步一步地走入普通人群,他所到之处如摩西分海。
哦。那些人,察觉出他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了。五条悟退回了咒术界内。
“学校啊……”
关于这个话题,栗本望压抑着想要诉说的心情,转而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没有值得怀念的回忆……也没有值得怀念的朋友。”
比起学习成绩的问题,自卑的性格是他更大的缺陷。人际关系也因此搞成一团糟。
在家里没有立足之地,在学校又何谈拥有自信呢?后来,栗本望发现,连直视别人的眼睛都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夏油杰点点头:“嗯。普通人的学校也就那样,没什么意思。”
在上高专之前,夏油杰清楚地认识到,他和普通人不一样,命运注定是孤独的、难以理解的。人与人之间不能相互理解,他看到的世界是普通人永远达不到的世界。
所以,他总是选择走人最少的一条路。
“一个社恐系阿宅角色和一个孤狼系不良角色,”五条悟指指点点,“和我这个聪明伶俐、亲切体贴、热情开朗(省略一百个形容词)……的帅气角色天差地别嘛!”
他的自夸让夏油杰很是无语。
“自恋狂。”布科毒舌道,“明明你也没有什么朋……唔!”
单手捂住布科的嘴,栗本望接过话茬,发言犀利:“悟,如果我们是平淡无奇的普通人,和你就不会有认识的机会了。”
好有道理哦。五条悟一想也是,咒术师和正常人是搭不上边的。
“你们真的没有什么普通的朋友么?”
五条悟又绕回了两人避开的问题上。
“嘘,不要问了。”栗本望微笑着在唇边竖起手指,眼底毫无笑意,“悟,朋友的存在,可不一定会让人快乐啊。”
这种综合了家庭、个人、环境等种种因素作用之下的复杂过往,绝不是几个简单的字眼就可以概括的。
社会交往是普通人最容易产生压力的领域,因为它是人生中与他人建立联系的门槛最低的方式。
时间太短,故事太长。
“好吧。”被凶了一顿的五条悟嘟嘟囔囔,“我完全不、在、乎、啦——”
书上常说跟朋友相处要有界限,可是他又不知道界限那种看不见的东西到底在哪。
他只是凭着本心想要亲近。
“不是不能告诉你,只是太麻烦了。”栗本望给了一个具体的例子解释,“会比夜蛾老师的课还长。”
驾驶位的夜蛾正道:“……”
“我会随时让大脑焕然一新。”
五条悟的眼睛亮闪闪的,想要了解二人过往的好奇心格外坚决。
有了这么多跌宕起伏的经历,五条悟可算明白了一件事:望和杰都是不擅长坦露内心的笨蛋。
可算给他逮到机会,把这个敏感话题摊开道明地说。五条悟有种神奇的预感,这么做绝非坏事,还能进一步地挖掘出挚友隐藏起来的一面。
夏油杰说:“那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对于一直生活在咒术界的你来说,恐怕很难理解。”
五条悟回答:“不单单是为了好奇,我也想要更了解你们和普通人的世界。”
竖起耳朵听的夜蛾正道暗自欣慰五条悟的成长,他的学生正在探究更深的矛盾。
他知道拥有家系的咒术师与普通人出身的咒术师拥有十分深的隔阂。想要改变咒术界如今故步自封的局面,就必须有人去推动阶层的变化。
这不是重新换一批人就能解决问题的,杀光咒术师家族也无济于事。这两种办法五条悟都曾想过,现在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让咒术师的世界与普通人的世界接轨、融合。
栗本望的手机屏幕是一张海洋的壁纸。
他盯着那抹平静而暗藏汹涌的蓝色,缓缓开口:“普通人很像拥挤的沙丁鱼。”
“他们会为了合群而拼命努力,一旦掉出了队伍,将被伺机而动的鲨鱼吞噬。”
“如果知道了鲨鱼的存在,沙丁鱼也会更努力一点活着,毕竟被吃掉的死法实在是太恐怖了。”
不合群的沙丁鱼,他们的内心不知不觉裂开了缝隙,成了滋生怨恨、妒忌、痛苦等负面情绪的温床。
由此孵化的咒灵,张开宛如鲨鱼般可怖的利齿牙口,将他们吞之入腹。
“我们都曾经想着成为合群的沙丁鱼,不过……”
后面的话不必多说了,栗本望耸了耸肩,表示现实与梦想总是冲突的。
“在以前的学校里,我没有什么朋友。”夏油杰平静地说出来了事实,“我觉得自己跟他们是不同的存在。”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个“异类”。
他看到的世界,和其他人的不一样。那么多的怪物,那么可怕的形态,让夏油杰从未缺少过做噩梦的素材。
硬生生把那些咒灵化作的黑丸子吃下去后,夏油杰更加确定了,自己生活在炼狱般的现实中。
在普通世界里的生活,那些毫无自知的人类源源不断地制造咒灵,真是……愚昧到了让他备受煎熬的程度。
“杰。”五条悟若有所思,“身为咒术师却这样想,会不会有点傲慢?”
“听我说完,”夏油杰打断他的话,“最近看到夜蛾老师和妻子的相处,我也改变了想法。”
“普通人并非不能理解咒术师的世界,是我们自顾自划下了分界线,把自己封闭起来。如果尝试着沟通一下,也许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
“没错!不沟通就是谜语人。”栗本望为他鼓掌,“杰,你的觉悟提升了好几个层次。”
紧接着,他话音一转:“不过,也会有沟通了、仍然无法解决的问题。”
“比如说学校里的不良学生看你不顺眼,就是想要找茬,挑起事端。那么,五条悟同学,在不适用暴力的前提下,你怎么做?”
五条悟:“花钱雇更厉害的不良揍他一顿?”
评委夏油杰给出不予通过的意见:“ATM行为,后续会被他们不断索取金钱。”
五条悟:“找自己家的侍从免费揍他一顿?”
评委夏油杰摇摇头:“成年人出手肯定违法。”
五条悟:“不会是让我去找老师告状吧?”
“悟,我从你的话里听出来了嫌弃。”夜蛾正道透过后视镜看到了五条悟的表情,“你对教师的职业有什么意见?”
在校期间,五条悟他们的一举一动,夜蛾正道都必须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背锅)。
“如果你们碰上自己不能解决的事,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找身为老师的我谈一谈。”
“嗨嗨~知道啦。”
“你再想一想,不用暴力就能解决、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也能做到的事。”栗本望谆谆善诱,“毕竟只有你是五条悟。”
“我来回答!”布科等不及了,他举起手,“为了消灭欺凌的存在,必须要构建一个完善合理的规则。”
他即是追求逻辑规律的至高存在,这些微不足道的问题如同一个运行的程序出了BUG,再建立新的运算法则自我修复就好了。
五条悟灵光一闪。
“推动新制度的建立?原来如此。”五条悟看着两人坦然不变的神情,稍微有些疑惑,“你们为什么会想得这么远?”
“这就是义务教育的成果。”栗本望淡定地回答,“所以说,在普通学校里没什么朋友也无所谓,可以给大脑更多独立思考的时间,以学习为主。”
“望说得对,孤独正是智慧的佐料。”
夏油杰交叉十指,端正坐姿。
他们绕了一个极大的圈子,特意向五条悟诠释“没有普通朋友也能过得好”的道理。
五条悟似懂非懂地说了一句:“哦……所以你们两个在国中时期不跟其他人沟通,现在成为了没朋友的理论派?”
夏油杰和栗本望哑口无言:“……”
夏油杰试图洗清独来独往的嫌疑:“我不喜欢跟人打交道。”
栗本望低低说道:“我也只是讨厌人类而已。”
可惜五条悟已经透过一大堆东拉西扯看穿了两个人的本质。他挑起眉毛,似笑非笑,看着面前两个不坦率的挚友。
既然他们之前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那就说明他是唯一一个特别的存在。
这样也不错。五条悟心情大好。
汽车的速度慢慢减下来,夜蛾正道提醒他们下车。
咒术界留在京都的人手出来迎接,他们边热情地引路,边询问天元大人的下落。
夜蛾正道含糊地回复“目前尚在寻找”。
这群人都是天元大人忠实的拥簇,他们毫不掩饰地说道:“天元大人肯定没有死,结界依旧存在,这就是证据。”
“不过,我们还在担忧另外一件事。”
领路的男人拧开门把,天内理子躺在床上,她的。黑井美里坐在床边,抬头露出憔悴的脸色。
“星浆体陷入了昏迷,基本的生命体征在逐渐减弱,器官衰竭。”
栗本望皱起眉:“她陷入昏迷多久了?”
“自从天元大人消失的那一刻开始。”男人掐指算了算,“医生来看过了,星浆体顶多还能撑上三天。”
五条悟摘下墨镜,凑近观察天内理子。
“是诅咒吗?还是突发性的疾病?你们有没有好好给她做个检查?”
栗本望追问道。布科躲在他的腿后,偷偷观察床上躺着的女孩。
“我们能做的也寥寥无几。”男人丝毫不慌,他的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毕竟只要天元大人在的一天,就会有新的星浆体诞生。”
黑井美里低下头,显然她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回答了,眼角还是红肿的。
这些人有恃无恐。
“望,出来说。”
夏油杰拍了拍他的肩膀,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别在这里发火。
收起情绪化的表情,栗本望捏着眉心,和夏油杰、五条悟走到外面走廊的拐角处。
“我看了天内的情况。”五条悟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眼角,“那些人没有撒谎,天内的确正在趋向一种死亡的状态。”
“但这种状态又极为奇怪……”五条悟沉吟着,“她好像无法控制自己,咒力在慢慢消散。”
“是因为天元。”夏油杰肯定道。
这个理由是最合理的,栗本望点头:“虽然天内没有跟天元融合,但天元提前进入到了进化的状态,肯定影响到了她。”
也就是说,他们还是得把天元带回来,想让天元死在外面的计划泡汤了。
五条悟吐槽:“天元真是麻烦。”
“本来想着身为咒术师的我们,没法解决他的‘不死术式’,干脆交给异能力者试试看。要是能误打误撞被异能者——”栗本望在脖子上比划一下,“——这样也一了百了。”
“浪费我们交给横滨黑市的钱。”
五条悟:“我可是出了半年的甜点费。”
栗本望:“唉,我出的钱都够一栋公寓的首付了。”
夏油杰道:“砸进去一辆车。”
三个人的表情都有点麻木的颓然。他们私下里要来了一条横滨的黑市渠道,征集拥有异能力的杀手去追杀天元。
他们和横滨接触之后,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
为什么事事都要他们亲力而为?
有钱雇佣个杀手什么的很难吗?
栗本望抹了一把脸:“天元能跑去哪?深山老林?漂流过海?”
在三天之内把他揪出来,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知道有一个人知道。”
布科突然插话。
三个人齐齐望着他。
“费奥多尔。”布科搓了搓指尖,“要从墓地复活这张卡吗?”
【学会外包这件事——】
DK们和武装侦探社以及港口黑手党接触后。
哦,他们的组织很有能力。
哦,他们拿钱就给办事,效率还高。
当什么打工人,走捷径走捷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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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寻找天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