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一间办公室亮起通宵的晚灯,有的人困到眼皮子打架,头点个不停,还得老老实实坐在办公桌前完成手头的工作。
坐在靠窗位置的年轻男性显然是新入职不久,他烦躁地抓着头发,对着电脑碎碎念:“真是哗了狗了——当初我进来的时候,明明说没有夜班的……”
“也没说全是日班啊。”邻座的同事熟练地从抽屉里拿出两瓶提神饮料,递给自己的后辈一瓶,“喝吧,麻生,我们情报部门起码不用跟犯罪分子打交道。”
向前辈道谢后,姓氏为麻生的男性泄愤似的猛灌一大口饮料,继续吐槽:“我早知道工作要加班,可加班时长能和上班时长持平,这合理吗?”
对这些牢骚话听到耳朵起茧,邻座的前辈边敲击键盘,边同年轻男性讲话:“我们签了保密协议,辞职也不是那么轻易的事。你可别说了,到时候会被叫去再教育。”
他一努嘴,示意麻生注意隔壁的动静:“再说了,上头的长官也没有休息呢。”
“抱歉,小林前辈,我只是有点累。”麻生疲惫地叹口气,整个办公室都沉浸在惯性的加班氛围中,反而让他有些格格不入了。
种田长官在门口出现,两人立刻噤声。
“小林,你负责的材料呢?”种田长官开口。
“报告长官,我这边已经整理好了。”小林立刻站起来,毕恭毕敬地交付给种田长官一份档案袋。
种田长官打开粗略地翻看几眼,他拍拍小林的肩膀:“好,明天就由你带着旁边这位新人去约定的地点,把材料交给对方。”
被点名的麻生慌里慌张地应声。
种田长官看到新人的拘谨模样,特意警告了一句:“记住,不要跟他说太多话,那个少年可是很聪明的。”
要不是对方指定了交易对象的类型,种田长官还真不会把这种事交给两个文员去办。
毕竟那个人是重点关照的危险人物——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
他的凶名不倚仗港口黑手党的身份,他即为黑暗、血腥、残忍的代名词。
单拿种田长官同太宰治秘密谈话这件事来说吧,当时还有一位为太宰治开车的黑手党成员,事后就被太宰治拔枪灭口了。
他相信死人的嘴巴,而不是去构建什么利益关系、命运共同体。太宰治办事一向如此,这点就足够证明他是更适合黑手党的料子。
谈话结束后,种田长官约定先付给太宰治一部分“报酬”,太宰治提出了额外的要求。
“我可是很柔弱的,跟那些身经百战的特工比起来,更容易被抓走当人质呢。”他特意卷起袖子,露出从手腕一路延伸到肘部的绷带,意有所指。
“我会派手下的文职人员过去。”种田长官好脾气地回答他。
太宰治继续补充,以笃定的语气说:“啊,也不要知识分子的类型,那种戴着圆眼镜的人。”
种田长官有些无语,微微颔首。
“种田长官,那么交易愉快~”太宰治直视对方的眼睛,伸出了一只手。
这次,种田长官握住了少年的手。
当他知道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重病卧床的消息时,不得不再次感叹太宰治的狡猾,全程镇定自若地完成了交易。
这个少年,不容小觑。
夜色渐深,连异能特务科都下班了,还有鼠辈怪盗之流在“干大事”。
棋差一着的羂索差点发疯,他要将整个东京掘地三尺!
他以为自己在玩的是胜券在握的顺风局,等羂索联络星浆体和天元两处的内应,才发现他是被直接抄底了啊!
伏黑甚尔消失,星浆体杀不了。
天元也玩消失,全部计划泡汤。
普通反派会吐血三升,羂索直接是脑溢血。
“你们去找行踪可疑的家伙,一定要给我通通找出来!”羂索把自己手上的诅咒师们都派出去,他们又不能在电线杆上贴寻人启事,只能私闯各处民宅大楼。
“这让我们怎么找,连个照片都没有!也不说清楚到底找什么人!”诅咒师一号愤骂不已。
“但是他给的多,再忍忍吧。”诅咒师二号浑水摸鱼,装模作样地出力。
他们盲目寻人的成果也是显著的,每个人都带来了心目中的“嫌疑犯”交差。
偷摸出来约□□的公司高管,被警方通缉的偷盗惯犯,在路边发酒疯的中年男性,以及离家出走的少女……合起来可以凑成三百集的家庭伦理连续剧。
一群人把房间弄得像拘留所,有人吵闹地要求请律师,也有人给家里人哭着打电话。
头痛欲裂的羂索:“……”
他心累到极点,嘴里只蹦出来最简单的一个字:“滚。”
等羂索疲惫地倒在椅子上,他开始回想自己这段时间到底干成了什么事。
现在的状态就是在“闷声发大财”与“闷声作大死”之间反复横跳。
除了成堆的糟心事,哦,大概只有夏油杰的死能让他舒坦点。羂索不着急去回收夏油杰的身体,他会去高专后山挖坟的。
要不要去神宫拜一拜去晦气?
羂索的脑海里冒出了可怕的想法。他摇摇头,无声自嘲。
神明真的还愿意眷顾他这个窃取了千年光阴的偷生者么?
早上五点半。
床头柜上的黑壳手机振动嗡鸣,五条悟闭着眼从被子里伸出一条胳膊,准确地按灭了挂断红键。
烦人的声音消失了,五条悟懒懒地翻个身,继续入睡。
手机的屏幕再次亮起。
这次对方选择了发信息的方式,用上秘密的暗号编辑信息,一连发了十几条。
五条悟没有动弹。
十分钟后,他睁开眼睛,对自己的大脑使用反转术式,精神焕然一新。
是五条家在高层任职的长老在给五条悟提前报信。
咒术师们清理出一条通向薨星宫的路,他们发现天元大人真的消失了。可各地的结界依旧稳定,只能得出天元大人还活着的这条情报。
在薨星宫的内部没有发现咒力残秽,墙面和地上有打斗痕迹。他们正在清点忌库的物品,没有丢失,看样子对方是直接冲着天元大人来的。
五条悟握着手机,仔细确认了一眼日期,这又不是愚人节。
他下了床,拉开欧式的渐变咖色窗帘。秋天的太阳要比夏天的更晚一些出门,在暗淡的天空幕布下,一切景色都显得落寂。
睡在隔壁床的人出声了,夹着迷糊的鼻音:“悟,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别管他发癫。”另外一个人捂住眼睛,睡眠不足让他太阳穴直跳。
豪华套房的卧室有两张大床并排在一处,一张床上铺着白床单、白被子、白枕头,另外一张床上也铺着同款。
两张床睡了三个人。
五条悟走过来,两个脑袋各自睡在枕头上。细软的黑色发丝铺展开来,与柔顺的黑色发丝交织一处。
他突然不爽,伸手把被子掀开,扑到两个人中间躺着。
左边的人不耐烦地踹了五条悟一脚。
右边的人往旁边挪,给五条悟留出更多的空间。
“我是来加入你们的!”五条悟振振有词。
“起开,别压着我的头发。”夏油杰坐起来,他把碎发拢到脑后,嫌弃地瞥了五条悟一眼:“真是没法睡了。”
“杰的脸上有两条缝!”五条悟比出了就这么一点点的手势。
栗本望探出头仔细看夏油杰的脸,眼睛确实比平常更小一些,他说:“杰的眼睛浮肿得好厉害,最好拿冰块敷一敷。”
“都是谁害的?”夏油杰想打人。
昨晚,家入硝子费力地把濒死的夏油杰救回来,咒力耗尽,她倒床就睡着了。
五条悟说要庆祝夏油杰的大复活,叫客房送来了几瓶酒。他们坐在套房的吧台处,五条悟来了大展身手的兴致,亲自调制。
一杯颜色浅红的酒放到夏油杰面前,杯口还插上了一片柠檬。
夏油杰不好推却,咽下一口酒水,口腔里火辣辣的。五条悟起哄让他接着喝完,夏油杰一口干了,杯底只剩下冰块。
他的脑袋晕乎乎的,这杯酒的口感说不上好,但度数绝对够高。
“我有当调酒师的天赋。”五条悟自卖自夸,又调制了一杯放到栗本望面前。
这杯颜色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栗本望谨慎地问了一句:“悟,你加了什么?”
五条悟说:“精馏伏特加,格林纳达朗姆酒,还有一点波多黎各酒,这种调出来是很高级的鸡尾酒。”
是致死量的超级混合酒精,栗本望咽下口水,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五条悟指着杯中红色的分层,得意地介绍自己调酒的秘密:“我还给你加了一点苹果汁哦。”
栗本望把杯子推远,他吐槽道:“白雪公主的后妈要是有你这手艺,白雪公主都不会多活一秒。你这手艺跟谁学的?是哪个精通毒药学的巫师先生?”
“我看的《碧蓝之海》。”五条悟抱着胳膊,理直气壮,“生命之水就是男人的浪漫。”
他的话音刚落,夏油杰哐当一声倒在吧台上,醉得不省人事。
他们两个把夏油杰扶进卧室,出来一看,中岛敦好奇地端起那杯酒浅尝一口。
二号受害者出现。
中岛敦立刻醉了,醉得无法控制自己,变身成白色的大老虎在沙发上撕咬靠枕。
他总共撕烂了六个抱枕、两个遥控器和一床羽绒被,撕家结束后,白虎倒在地毯上沉沉睡着。
在一片狼藉中,栗本望对五条悟竖起大拇指:“你就是未来的绝命毒师。”
回忆就此结束。
宿醉醒来的夏油杰,他十分想往五条悟的嘴里灌进十瓶伏特加。
五条悟回避夏油杰染上杀意的眼神,转移话题:“咒术界的老古董丢了。”
“哦,几几年的古董?”栗本望打个哈欠,漫不经心地问。
“大概是比奈良时代还久那么一点点?”五条悟不确定地回答。
栗本望:“那应该挺贵的,有几个亿?”
五条悟反问:“天元值多少钱?”
“……”
“你说的那个天元,是住在薨星宫的天元?”夏油杰接话。
“当然!”五条悟不假思索地回答。
夏油杰揉了揉太阳穴:“我是不是出现了幻听?五条悟,老实交代,你到底在我那杯酒里加了什么?”
栗本望重新把被子蒙过头顶,自言自语:“原来我还在梦里啊,这个梦做得跟真的一样。”
房间里寂静无声,他们的耳朵里只能听见在客厅睡觉的白虎大声地打呼噜,鼻子冒泡,听声音睡得很香。
三个DK拒绝加入魔幻现实片。
看看这个杰哥,啪地一下中招了,啪地一下复活了。
快说谢谢硝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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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天元你要去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