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专门捡着有树荫的地方走。他惯常穿和服,不怎么外出,一身皮肉被捂的白皙到近乎病态,手腕脖颈这些地方能透出青紫的血管来。
以前不怎么明显,可是换上短袖衬衣跟露一小截脚腕的裤子,在夏日的阳光底下白的晃眼。
没走一会儿,他就停下了。
“你又想买什么?”
伏黑甚尔扫视了一下周围,也没看到什么新奇东西。
夏油杰脸上表情严肃,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发生。
“……我觉得脚不太对劲。”
“?到底怎么了?”
他抬起右脚,又放下,走了两步之后得出了确切结论。
“磨脚,可能破皮了。”
“哈?试穿的时候没注意吗?”
伏黑甚尔嗅了嗅,隐约是能闻到一点点铁锈味,并没有扩散开来,被夏天混杂的气味掩盖住。
夏油杰一脸无辜,“我没有试过鞋,之前觉得刚刚好。”
“那你打算怎么办?再去买一双还是换你的木屐?”
伏黑甚尔翻出手机看了一眼。
“还有十五分钟就能到银座,因为你排队要冰淇淋,所以高专的人应该已经在等你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别搞事,快点把这双鞋丢了赶快过去。
“打车吧。”
夏油杰拒绝了这两个提议,他没时间去商场试鞋了,但要他拿这一身配木屐,这也是不可能的,那干脆就少走路。
这个点车流量还没有高峰期那么吓人,连带红灯一共花了将近五分钟,停在了银座前门最近的一个路口。
远远的就能感觉到那边有咒力很强的人停留,夏油杰付了钱就想加快脚步。
但是脚后跟的血已经干了,黏在袜子上,一动扯下一块皮来,鞋子又继续摩擦没有怎么受过磋磨的血肉。
伏黑甚尔“啧”了一声,把人拦腰一抱,想往肩膀上扛。
夏油杰就掐了一把他的麻筋,“放手,伏黑甚尔,你敢把我扛起来就扣工资!”
“血腥味呛鼻子你闻不到就算了,痛觉也没有?”
“你管我疼不疼。”
伏黑甚尔幽幽的看他一眼,“夏天温度这么高,等到了学校说不定伤口就臭了,到时候还不是我处理。”
夏油杰想象了一下,有点恶心。
“那你也别跟扛你那个咒灵一样扛我。”
“要求真多。”
手提袋被他塞到夏油杰手里,胳膊一用力,就把人抱在怀里,跟贵妇抱狗似的,不仅看着一点都不累,还毫无违和感。
夜蛾正道本以为蹲在马路牙子上一口气吃掉十个冰淇凌球的五条悟已经够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了,谁知道来的最晚的不是班里唯一的女孩子,而是夏油杰。
而且出场方式十分别致。
五条悟虽然没正形,起码是自己走过来的,还在短时间内就跟新同学“打成了一片”。
然而传说中的优等生,禅院家的咒灵操使,是被抱过来的。
他瞬间就觉得自己被禅院家欺骗了,这分明也是个问题儿童。
夜蛾正道就看着来人一副怏怏不乐的模样,在抱着他的人站定之后才开始自我介绍。
“初次见面,我是夏油杰。因为一点意外耽搁了时间,真抱歉。”
夏油杰实在高兴不起来,第一次见面就迟到,还是以这种形式,说真的他还不如打电话说打算推迟入校。
原本绕着家入硝子想让她展示反转术式的五条悟来了精神,“夏油?难道不是禅院吗?你就是那个禅院家的杰,没错吧?这个咒力……上次你绝对在家,你知道我去找过你吗?”
夏油杰细长的眉毛都快打结了,“我姓夏油,而且应该说禅院家是我的才对。”
“诶?这种话果然很帅,下次我可以拿来试试。看来他们说你身体不好是真的,连走路都需要人抱吗?”
五条悟摘掉眼镜仔细打量了他一遍。
“有点可惜呢,果然禅院直哉的想法是对的,你要是女孩子就好了,不仅是黑长直,看起来也乖,这样老橘子们再扯什么联姻的屁话,把你拿出来就行了。”
“五条悟,不要对同学这么失礼。”
夜蛾正道手心都冒细汗了。
他当然知道五条悟的做派,如果不是因为他够强,还有五条家给他兜着,恐怕坟头草都比他高了。但看起来禅院家的这个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可是跟六眼相提并论的咒灵操术,这么娇生惯养的捧着,要是俩人看不对眼打一架,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这个不作为的班主任。
夏油杰也在打量他,虽然禅院家一直避免两个人的接触,但关于五条悟的“光辉事迹”他简直能倒着背出来。
“我怎么不知道叔父说过这种话。而且是你长得更漂亮吧,难道不应该是我提出联姻吗?”
说完就不再搭理对方,跟穿着教师制服的中年男人打招呼。
“夜蛾正道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夜蛾心情复杂的跟家入硝子对视一眼。
“你们谁坐副驾座?”
家入硝子举起手来,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想介入这种奇怪的大家族斗争里。
“……夜蛾老师”,夏油杰看着后座提出了质疑,“座位不够吧?”
夜蛾正道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你是说,跟你在一起的这位,也要一起去吗?”
“对,这是我的‘行李’,已经跟校方申请过了。”
夏油杰转过头问伏黑甚尔,“你是不是忘了在申请单上说自己是个人?”
“噗哈哈哈……真有趣,既然是行李的话,放到后备箱里不就行了么?”
五条悟眨巴眼睛,盯着伏黑甚尔看,“总觉得你很眼熟,难不成你也是他的叔父?哇,你们家未免太变态了,他都多大了,出门还要带监护人,总感觉有点骨科的成分呢。”
伏黑甚尔打了个哈欠,“真无聊,这种事在你们家也不稀奇吧,你也是受了父母的恩惠才有六眼,御三家里难道还有不追求血脉跟术式的吗?不过这小鬼只能算是我的现世报,没你想的那么乖巧。”
说着就率先进了车里,拍了拍自己的腿,“坐中间,或者我腿上,随便你怎么挑。”
夏油杰看了一眼五条悟,内心有点迷惑。
他没听懂这段对话,但不妨碍能通过前后句去猜。
三个人挤在车的后排,夏油杰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他在中间觉得自己好像是三明治的夹心,五条悟还得寸进尺的张开腿坐着,让他的位置少的可怜。
“要到多久才能到高专?”
表情管理艰难维持的夏油杰忍不住提出了这个问题。
“为了避免普通人误入,学校位置比较偏远,起码三个半小时吧。”
夜蛾正道斟酌了一下,“还是稍微忍耐一下吧,毕竟其他的车不能进入高专的范围。”
“闹什么别扭,”伏黑甚尔最烦夏油杰什么都在心里憋着让人猜,都是禅院家给他惯的臭毛病,“行了,睡觉吧,这不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吗?再矫情就滚回京都府立。”
他伸手把夏油杰拎到自己腿上,一只胳膊揽着腰防止他往下摔,自己闭上眼睛不想再哄孩子了。
禅院直哉那个傻逼,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知道过去恶心人,说不定这小鬼长歪也有他的原因。
夏油杰不想在别人面前跟伏黑甚尔起争执,也理解不了这个人脑子里塞的什么玩意儿,咬牙切齿忍气吞声之后,小声嘟囔了一句,“你给我等着。”
转头看到五条悟翘着二郎腿,胳膊拄在腿上,单手捧脸看他们的互动,就差拿一桶爆米花边看边吃了。
“你们两个真的很怪欸,什么现世报……总感觉跟‘上辈子欠你的’这种话很像,我说,禅院,不对,夏油杰,你不觉得这个走向非常类似光源氏计划吗?”
夏油杰终于忍不了了,一拳捶在(伏黑甚尔的)腿上,“你才是一直在说奇怪的话吧,什么骨科,光源氏的,这都是什么东西?”
?没有打过游戏,漫画都没得看,大概是单纯过头的深闺小夏。
这里的爹咪我给他补了摩羯座的人设,是脾气差但不会宣泄出来的类型,虽然很容易就被惹到,但基本不会通过摔东西,打骂这种外向型举动发泄怒气,而是会压下来,自己隐忍克制,虽然情绪上脸难以避免。
起码也是带小夏带了小半年了,两个人是有一定信任基础的,爹咪也是那种相处时间越长越上心的类型。小夏本身也是优秀又能搞事的类型,所以内心并不讨厌,偶尔会有恶趣味的猜想,觉得夏的理想不纯粹容易崩坏。
夏大概是那种用理性思维解构一切的人,别人知道吃饱了不饿,他会思考为什么吃了不饿。别人觉得相爱是心动,他会解构成荷尔蒙多巴胺的分泌之类的。但是人的理性是有一定边界的,如果超出那个边界,人要是想不陷入虚无主义,要么是选择神,找自己的信仰,要么是靠自己,拥有某种信念。信仰这种东西和环境,个人经历密不可分,比如□□教就是你生下来被引导,后天自然就加深。或者跟鲁滨逊一样,因为受难后蒙受指引才信仰上帝。夏自身没有信仰,他觉得这是没有公平,没有福报可言的,就会去缔造自己的信念来支撑。这里我们参考一下牛顿,他年轻探索的是理性,到后来却沉浸到宗教里,夏油杰是过分的去思考所谓的意义,上升到某种程度,感到空虚痛苦,不被理解,才会搞事业,这个是他活着的目标,或者说所谓的信念。不在乎是否是普世意义的正确,以及是否能实现,只要事业在搞,他就能活下去。(这里的小夏还没发展到这个地步。)
我屁话太多了,呜呜呜呜,我很担心说的不清楚,或者大家对故事发展的原因,人物所作所为不理解,无法接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