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盟主 第12章 邪术

“你。。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能施放化灵圣术。。难道。。”丹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大惊失色地喊道：“难道你是云魔的儿子？”

“不是！。。我不是！”宇轩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否定道。

十三年前，当他从姥姥那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就一直在否定与拒绝它。云魔，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冰冷、遥远、与自己无关的一个魔道头子的名字。他当年虽然是魔道盟主，但结局屈辱潦倒，名声尽毁。人在江湖，江湖名声往往比性命还要重要。宇轩在御龙谷长大，耳濡目染之下，对这一点的体会越来越强烈。

云魔不仅为正道所仇恨，更是被魔道所不齿和唾弃，人人皆要同他划清界限，以护清白，更别说还要做他的儿子。他之所以要查清云魔所谓当年的真相，更多的仍是受姥姥所托。他从来没接受过要成为云魔的儿子。

“我不是！”像是在回应对方，又像是在回应自己，宇轩看着丹夫人，又大声地喊了一遍。

丹夫人看着宇轩脸上的神情，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蔑笑了一声，说道：“当年就常听我夫君说起云魔施展化灵圣术时的奇景，'夜叉当头，红灵涌聚'，正似你当前景象。而就是依仗着化灵圣术，云魔当年才叱咤江湖，好不风光！只可惜。。”

她冷笑了几声，又幽幽说道：“这诡异邪门的功法，江湖上无人知道云魔从何习来，他也更从未传授于人。自他死后，世间无人能再施此术。这么多年，江湖上人人都在寻找化灵圣术的秘籍。谁又能想到，这一邪术竟然在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正道小毛孩身上重现。这只能说明你与云魔的关系绝对匪浅！你如果不是他儿子，那你这化灵圣术又是从何而来？”

“如果那两人，”她轻蔑地指了指昏倒在地上的安华和阿芙，继续说道，“知道你竟是云魔之子，他们又将会怎么看你？又将会怎样杀了你？只可惜他们这么不中用，竟让我错过了这么精彩的戏码。”

丹夫人的话像是一把利剑，直刺入宇轩胸膛。她话中所述，正是自己最害怕的景象，是令自己最恐惧的噩梦。他周身不寒而栗，却不发一语。

丹夫人将他的沉默看在眼里，料定其所言不假，又接着说道：“不过看这景象，你的化灵圣术还修为尚浅，不足为惧，”她轻蔑一笑，说道，“今天就让老娘来会会你这传说中的邪术罢！”

说完，她腾空而起，手中银丝剑挥出刺眼的光，直朝宇轩心脏刺来。

两人重新对打起来。不过此刻，化灵圣术明显发挥了作用。宇轩灵气汹涌，召唤的灵团也比以往更加强大和迅猛。它一面为宇轩抵挡着银丝剑的刺入，一面趁其不备撞向丹夫人身上薄弱之处。

丹夫人不禁心里默默叫苦。两人都吸收了精血池的力量，但她很快惊讶地发现，宇轩的修为灵力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长进了这么多。她果然还是小觑了化灵圣术这一传说中的邪术的威力。两人的实力很快就区分开来，宇轩越战越勇，丹夫人已几近抵挡不住。

两人就这么缠斗了好长一阵，在被宇轩再次击到石壁上后，丹夫人跌落到石台上，她灵力消耗殆尽，已再无起身之力。正当宇轩要发起最后一击时，突然听到下方有个男孩的声音传来：“大哥哥，求求你，放过丹夫人吧！”

宇轩低头寻声一看，只见有个十来岁左右的男孩，从丹夫人旁边一个隐蔽的小石洞里爬了出来。联想到此前阿芙的说法，宇轩猜想，这个小男孩，应该就是被丹夫人挟持来的镇长的孙子。

“宝儿！不是叫你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吗？！快回去！”丹夫人听到男孩的声音，急忙喝道。

“大哥哥，丹夫人纵然有错，但她其实也是个可怜之人啊。。”男孩没有退却，朝着宇轩大声喊道。

听到这，丹夫人不由得垂下头来，低声抽泣。

“丹夫人此前也是红石镇上的人，她丈夫是魔道中人，因正魔大战后失踪，再无音讯。她却因丈夫的魔道身份，在镇上受尽镇民的欺负和凌辱。就连她唯一的儿子。。也被他们折磨致死。。”

仿佛被宝儿的话勾起了痛苦的过往，丹夫人悲从中来，哭得更加伤心了。她撕心裂肺地嚎叫着，脸上的泪混着撕裂口子的血喷涌而出，她握紧双拳，手指上尖锐的指甲深深扎进掌心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她内心成年累月积攒的仇恨所带来的伤痛。

“她走投无路之下才走入这片林子，寻得这个地方。为了炼制精血池，她确实伤了很多人性命，但说到底，熬制精血池，也是为了复活她那可怜的儿子啊。。”

“我虽被她劫持，但她平日里却待我极好，所以我才来求大哥哥能对她网开一面，留她一命。。”宝儿说着说着，竟也开始抽泣起来。

宇轩听到此，手上的聚灵掌停了下来，他心里对她忽然生出来恻隐之心。但就在此时，他猛然察觉背后一丝凉意忽起，他本能侧身避过，却见丹夫人执着银丝剑贴着他胸脯擦身而过。

宇轩终于狠下心来，他将全身灵力凝聚于掌，结结实实打在丹夫人的后背上。这一掌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巨力从后背直逼体内，击破她的心脏，丹夫人痛苦地哀叫了一声，便失去意识，直直往下掉，落入沸腾的血水中，再不见踪影。

宇轩见此情景，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虽被恶人所害，但她也同样做了恶事，而且她已经没有退路。如果不成功，她只有死才能真正终结。”宇轩落在宝儿身边，正安抚着宝儿，却见整个石洞开始猛烈地摇晃。血池在剧烈的晃动下如同即将喷薄而出的火焰，似乎要吞噬掉一切。

“不好！这里快塌了，我们快走！”

他用灵团裹着尚未苏醒的阿芙和安华，抱着宝儿便开始往石门处狂奔。如今他只能孤注一掷，凝聚全身灵力于身，要用身体撞开这石门，破洞而出。

“轰隆”一声，宇轩用尽浑身齐力，生生在石门上撞出了一道口子，同时，架着灵团将阿芙、安华和宝儿从口子中拽出。就在他们冲出石室的一霎，整个石室都塌陷了。等塌下的尘埃散去，洞口已经被完完整整地填平。仿佛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宇轩躺倒在地上，方才生生撞开石门的一举，让他浑身疼痛不已。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方才九死一生的惊险时刻，仿佛就是一场噩梦。他转头看了一眼依然还在昏迷状态的阿芙和安华，庆幸他们没看见自己施展化灵圣术的样子。就当这是一场噩梦吧。

待他缓过来以后，他用灵力唤醒了昏迷过去的阿芙和安华，并将此前除了化灵圣术以外发生的一切都给他们说了一番。

“宇轩！你真是我和安华的救命恩人！没有你，我们就都要死在这无人所知的地洞里了！还得烂在这么恶心的血池里！”听完之后，阿芙激动地说道。此番劫后余生，她回想方才在石室里几近丧命的时刻，后怕不已。想到方才是宇轩把自己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她情不自禁地抱住宇轩，想要好好表达她的感恩之情。

“阿。。阿芙。。不用这样。。”宇轩脸红了起来，他略微窘迫地说道，“其实。。没有你们。。我也不能活到现在。。要不是安华。。要不是你。。我今晚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仿佛意识到自己过激举动的不适，阿芙连忙放开了宇轩，她脸颊也泛红了起来，说道：“对对，还有安华！”说罢，她认真地站起身来，对着宇轩和安华郑重作揖说道：“我阿芙今天能活下来，全是仰仗二位！二位的救命之恩，我日后必当涌泉相报！”

宇轩将这举动看在眼里，只感叹眼前这女子，实为英姿飒爽，颇具大家风范。

“阿芙，其实你也是我和宇轩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你，我和宇轩早就在林子里成为丹夫人的剑下亡魂了，哪还有后面这些事。所以，我们救你护你也是应当，你不用放在心上。”安华对阿芙摆手说道。

“至于我和宇轩，宇轩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到现在，我救他护他是我的本分，甚至舍命保他，我也在所不惜。”安华看着宇轩，认认真真地说道。

“安华！什么舍命保我，可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宇轩大声叫起来。安华这番话，立即平息了他内心当下所有的恐惧、动荡与不安。是啊，他们彼此都是彼此在世间唯一的亲人了。他知道，这世间所有人都有可能会负他，但安华绝对不会。他与安华的情谊，是他永远的避风港。任凭这世间的狂风暴雨再猛烈，只要有安华在，他就能屹立不倒。安华能舍命保他，他对安华又何尝不是呢？

“你们兄弟俩的感情可真好！我太羡慕你们了！”阿芙听着两人由衷的言语，充满羡慕地感慨道。末了，她看到一边的宝儿正怔怔望着前方发呆，想到方才宇轩给她描述的丹夫人的故事，她心里除了原有的鄙夷，又多了些对镇民的愤怒以及一丝丝惋惜，只得幽幽感叹一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待休息良久后，他们带着宝儿返回镇上，按宝儿的指示将宝儿送回镇长家。镇长对他们感激涕零，在知道丹夫人已丧命于深洞后，不由得破口大骂这毒妇所做下的一切恶事，为她最终得到应有报应而感激神明，却丝毫未提此前她被凌辱迫害、以及驱逐出镇的往事，也未见其有任何的愧疚和悔过之情。

宇轩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却也无意再纠结于此。

他们从镇长家里走出来时，宇轩便看到不远处有个妇人正在摆摊。他叫住了安华和阿芙：“安华、阿芙，你们站在这等我下。”说完，便朝摆摊处跑去。

安华和阿芙看着宇轩跑去又跑回，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宇轩回来后，从怀里掏出两件饰物，一件是红石手串，一件是红石佩。“红石镇嘛！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不买一些本地特产太可惜了。这是红石手串和红石佩，都是用红石镇特产的红石锻造而成。阿芙，这串红石手串送给你，既是感谢你对我和安华的救命之恩，也是对我们这次患难之交的见证。”

他将红石手串递给阿芙，他见阿芙发带、着装与佩饰都为红色，就连随身佩剑红影剑也是通体红色，料想红色应是阿芙最喜欢的颜色。这串红石手串，阿芙应该会喜欢。

果不其然，阿芙接过宇轩的红石手串，只见手串上的红石颗颗晶莹剔透，胜似红色玛瑙，在夕阳的映射下熠熠生辉，好看极了。她喜不自胜，随之便戴在手腕上。“谢谢你宇轩！我很喜欢这串手串！”她将戴着手串的手腕映着夕阳高高举起，在夕阳金色光芒的映衬下，她白皙的手腕上，那串红石手串显得更加璀璨夺目，而她带着笑容的脸颊，像是一颗饱满成熟的红苹果，带着醉人的清香。

“安华，这么多年，我都没送过你什么东西。这件红石佩送给你。你我之间，无需多言。”宇轩将红石佩坠递给安华。

安华郑重其事地接过那串红石佩，放在手掌心看了又看。那串红石佩映衬着夕阳，显得格外流光溢彩，且此佩触手生温，就如同他们之间的情谊，一直暖在他的心底。他小心翼翼地将红石佩收于胸口的内衬中，看着宇轩说道：“对，你我之间，无需多言。”

这时，阿芙开口问道：“看来红石镇上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了，你们接下来要去哪？”

“东海郡。”宇轩回答道。

“啊！你们是要去参加盛会吗！”阿芙兴奋地问道。

宇轩和安华点了点头。宇轩接着问道：“难道你也是？”

“是的！”阿芙爽朗地笑了起来，“那我们又可以继续作伴啦！看来我们三个之间的缘分，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