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有管家爷爷照顾,温凉很放心,她约了半夏出来,想谈谈关于自己的事儿。
正好也是饭点,她就近找了一家小面馆。
刚推门进去就看到一群光着膀子上面纹着各种纹身的大汉,烟雾缭绕,大汉们丝毫不觉有他人,谈吐间皆是你大爷之类的词汇。
温凉皱了皱眉,就想出去。
老板此时刚好从后厨迎了过来,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吃点什么?”
温凉默了片刻,“两碗牛肉面,一碗多加葱一碗多加香菜。”
“好嘞,马上来。”
温凉找了个离大汉们远点的角落坐下,抽出纸巾将桌面擦了擦,百无聊赖的跟半夏发着消息。
“到哪了?”
“门口。”
温凉一眼望去,乐了。
果然,半夏挎着黑色小方包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哒哒哒”的过来。
路过那群大汉身边的时候,她脚步顿了顿,温凉清楚的看见她嘴角有抹明显的鄙夷。
大汉们依旧抽烟喝酒不为所动。
半夏在温凉对面坐下来,放下包包,抬起下巴,“没素质。”
温凉笑着摇了摇头,“小声点啊喂,你看看人家那胳膊那腿,拧你跟拧麻花一样。”
老板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过来,温凉连忙自己上手,她想要端,被老板制止了,“烫着呢,我来就行我来就行。”
温凉也没坚持,看着面前端下来的牛肉面上满满的香菜食指大动。
她从筷筒里拿出两双一次性竹筷,掰开一双递给对面还在翻着白眼的女人。
“你说你,你家薄总那么有钱,还来这种地方吃,”见好友不善的眼神,她辩驳道:“我也不是说这里不好,就是太乱了,哎,算了,吃吧吃吧,来说说你跟你家薄总的事儿。”
温凉刚要开口,就见门外一个孕妇牵着一个小女孩走过来,小女孩用力的按着门,让孕妇先过去。
孕妇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
那群在抽烟喝酒的大汉见状,把手里的烟灭了,说话的声音小了几分,虽然还在说说笑笑,但温凉觉得他们顺眼了许多。
“也没什么,就是我不离婚了。”温凉说得轻描淡写,顺手把身后的立柜空调调低了几度,春季末尾,温度逐渐上升,
看好友镇定自若的脸,温凉倒有些讶异,“你怎么一点惊奇的表情都没有?”
“意料之中。”
半夏吸着面条,左手也没闲着,往里面加了一大勺辣椒酱。
温凉看着都觉得胃疼。
她把酱料挪远,“你少吃点。”
“没事,”半夏混不在乎,“我吃辣长大的,我们那有句话,无辣不欢。”
“其实你俩离不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你自己没看出来而已,你为他担心因为他身边站个女人就大半夜发疯站我家外面抽一地烟头,还喝那么多酒,嘴里还嚷着要离婚,这么口是心非,谁信啊。”
温凉一默,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个事。
“还有你家薄总,大半夜的跑到桃花眼家里,把他一柜子珍藏版红酒喝了个精光,要不是这次薄总替他挡了一下,桃花眼肯定要跟他拼命。”
温凉一听,乐了。
“你这是在心疼那柜子酒?”
“可不是嘛,以后都是我的呢,值不少钱呢。”半夏半真半假道。
温凉就欣赏她这股自信,“加油吧,酒钱是别想要了。”
半夏喝了口面汤,擦擦嘴角,“阿凉,我是真替你高兴。”
温凉轻轻望了眼门外的阳光,暖洋洋的,照进心里。
“我也很高兴。”
一个月后,薄止于刚从医院回家,他堂妹薄含烟就打来电话,说她要结婚了,问他们去不去。
温凉一愣,“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还有个堂妹?”
薄止于从零食盒里翻了包零食扔给她,“大伯的女儿,”他沉默了一会儿,“大伯和大伯母在她小时候就去了,所以她性格比较内敛,和我们的联系也不多。”
温凉心想这真是个可怜的娃,跟她老公一样可怜。
她老公不也是跟个孤儿一样吗。
爹不疼娘不爱,她也就嫁进来那天看到了她的公婆,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一面。
“她嫁去哪儿了?”
“很远。”薄止于看着手机上发来的定位,眉头紧蹙。
等他们驱车来到这个偏远小村时,温凉才知道这个小姑子还真是嫁的够远。
城里已经热起来了,这里还要穿棉袄,温凉就穿了件薄外套,刚下车牙齿就有点打颤。
薄止于从车上拿来自己的风衣给她披上,拎着买来的礼物,牵着她的手,进了村。
薄含烟早就在村口候着了,看样子是等了很久,薄止于刚把她认出来,怀里已经被人扑了个正着。
“哥哥......”
这话里包含的亲情和委屈让薄止于一愣,温凉识趣的抽回手,让他得以空出一只手来回抱她。
温凉瞄了这位小姑子一眼,薄家的人模样都生的极好,有一副好皮囊,只是她看起来不像是薄止于的堂妹,倒是像他的堂姐了。
看起来像是过度操劳。
兄妹两相拥了好一会儿,薄含烟才不好意思的擦了把眼泪,从薄止于怀里退出来。
温凉适时递过去一包纸巾。
薄含烟腼腆地笑着,“嫂子好,有两年没见你了,越来越漂亮了。”
听她这话是在婚礼上见过?温凉毫无印象,她转头用眼神询问薄止于,薄止于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温凉乐了。
这小姑子还挺会说话。
三人一起往薄含烟婆家走去,温凉四处看看,问她,“你老公呢?”
“在家打游戏呢。”薄含烟眼神一暗,不再多说。
温凉觉得她这情况不对劲,悄悄用胳膊拐了拐薄止于,趁她不注意轻声说,“你这堂妹不会是被逼婚吧?”
薄止于摇头,“她自愿的。”大伯大伯母去世后,爷爷就对她极为疼爱,如果她不是自愿,那么谁也逼不了她。
进了门,薄含烟的婆婆微掀了下眼皮,见薄止于手里提着的燕窝虫草茅台,立马笑脸迎了上去。
“哎呦,这是含烟的哥哥吧,早听说你们要来了,饭都做好了就等着你们呢,呦,这是含烟的嫂子吧,你说你们,来就来吧,还提这么多东西。”
薄含烟的婆婆说着就动手来接东西,手劲大得薄止于手背上多了一条红痕。
温凉也不说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薄含烟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她脸上挂不住,低喝了一声,“妈!”
她婆婆提着东西收起来,“快带你哥哥嫂子去吃饭啊,傻站在这儿干嘛。”
薄含烟咬着嘴唇,替婆婆挽尊,“她就是这样的人......”
温凉轻轻挽着她的胳膊,“没事,我们去吃饭吧,坐了一天车有点饿。”
薄止于一言不发的跟在他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