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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安有些疑惑。但他下意识地就认为对方是特战队187队的队员，“我是探索队627队的队长卢安，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嗯……”石秋似乎没听懂，不过他也不需要听懂，“啊，情况挺好的，要不要来玩游戏啊？”
“什么？”卢安一愣，“游戏？”
齐博然和程意面面相觑，不理解特战队这么说的用意是什么。
石秋此言倒是在崔渡月的意料之内。
他会向玩家提出“玩游戏”的请求，一旦答应他，《无限阴阳》的第一关“己”就开始了。
“你们都听不懂人话吗？”石秋纳闷，“要是有人来问我玩不玩游戏，我早就一口答应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问这问那？”
“别……别答应他！”一道女声在石秋那端响起，可以听出她用了很大的声音，从较远的地方传来。“这个孩子是污染物！非常危险，你们快点离开！”
“哦？”石秋抬起脑袋，“污染物是什么？”
卢安面色凝重，这个少年是污染物？那女声呢，是真正的特战队队员？
“代号‘地潮’，我是黎行，别答应他！”那边的黎行特很快反应过来，随之吼道。
短暂的对话彰显了不少信息，而此刻卢安没时间思考，他按捺下满腔疑惑，决定听从黎行的命令，“我们先离开。”
齐博然的脸色也很难看。
黎行的名字刚才他们听过的，正是特战队187队的队长，他说的话值得信赖。但这也说明，此刻与他们通讯的少年是污染物——他抢走了通讯仪并堂而皇之地与他们交涉。
低等污染物大多都不会自主思考，并不具有智慧生物的功能。而能够与他们交涉、有自己的思考的污染物，起码也得是高级的污染物！
但是怎么可能？这里只是一个D级任务的执行地点，经过多次污染值检测、不少探索队安全探索过的低危地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快点离开才是对的。
“呵呵。”石秋说，“都是成年人了，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判断？万一游戏特别好玩呢？”
“我们不玩。”卢安言简意赅，并打算放弃任务，原路返回。
“嘿，真是油盐不进。”石秋听起来失去了一些耐性，嘀咕道，“像那个死女人一样烦。”
这称呼听起来有点耳熟，崔渡月感觉自己被点了。她的确曾经把石秋的坟砸烂、把他吊在树上三天三夜、还有很多次把乱葬岗夷为平地，但这也不能成为石秋喊她“死女人”的原因吧？
她倒想加入频道和石秋聊上两句，但因为一切入公共频道，她的语音权限会自动关闭，只能静静听着石秋撒泼。
［可恶的人类，把我们的可爱的小朋友秋秋都快气哭了！］888大叫。
崔渡月：“？”怎么看都是人类要被吓哭了。
她礼貌地道，“石秋好像在骂我。”
［呃。］888语塞了一下，［真、真的吗，宿主。］它犹豫半天，语调一变，［宿主那么温柔善良，秋秋小朋友怎么可能会骂你，一定是……呃，那个什么，你们有误会！］
崔渡月：“……”真是端水大师。
“我不信你们想不玩。”石秋说，“万一你们待会求我玩呢？”
“算了，先不管你们了。”他继续自言自语道，声音越来越远，“我先去和两个朋友玩啦。”
说着，那边的声音消失了。
“他们……是不是已经凶多吉少了。”程意才反应过来，问道。“我从没见过会说人话的污染物，这算什么？”
“至少是高危等级的污染物。”卢安回他，“如果我们也过去，不仅起不到任何作用，还相当于送命。”
“可D级任务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齐博然忍不住问，“我们需要支援！”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说的是‘两个’。”徐冰冷静道，“可是我记得187特战队有三个人。”
“……”几人一时都陷入沉默。
崔渡月没觉得石秋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他以虐杀玩家为乐——虽然游戏中的玩家不会真的死亡，但崔渡月很清楚，他是真真切切地想要这群来闯关的玩家去死。因此，她格外注意周遭的环境，果然觉察到了几分不同寻常。
她适时地提醒道，“小心。”
不知何时，零零散散的蠕虫数量开始增多。
就在她出声提醒的时候，这里的蠕虫数目起码翻了个倍。
“该死，我们快走。”几人原本就在朝着来路飞奔，此刻更是不敢怠慢。然而跑在最前端的齐博然视野中出现先前拦路的车骸时，他猛然停了下来。
“蠕虫……全是蠕虫！”齐博然惊道。
卢安滞后一步，也直接停了下来。
眼睛……全是鼓动的眼睛。那是多眼蠕虫上耸动的花纹，它们密密麻麻地攀附在先前它们来时的路上——而这条路，虫子分明应该早就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两端的蠕虫朝他们包夹而来。不，不仅仅是两端，左边、右边……蠕虫从四面袭来，几人瞬间被蠕虫包围了。
“开枪！”卢安说，“优先开路，先逃出去！”
几人瞬间掏出枪，对着涌来的蠕虫不断轰杀。
虽然这么做了，但众人很清楚，这里离入口相对来说很远，假若蠕虫的数量源源不断，他们决计不可能逃离——即使有枪，他们的子弹也是有数量限制的。
夜视视角下，泛着绿光的场景内目处所及，全是涌动的蠕虫——这场面叫人恶心。
【警告，污染物数量增多，污染值上升中！】
【180……200……300！】
几人头盔里的光雨同步播报。
“啪嗒。”一只蠕虫落在了程意的头盔上，并黏在了上面，遮盖了一些视野。
“哪来的？”程意不由得抬起头，然而他傻眼了。
几只蠕虫接连从黑暗的顶上落下，然后是十几只，越来越多的蠕虫同雨般淅淅沥沥地落下，众人的身上出现了鼓动的蠕虫。
这带来的视觉效果非常恐怖。崔渡月的头盔上就落了几只，遮住了小半边视野。她伸手扯下来，看到身旁的徐冰肩上及背后已经落了不下二十只蠕虫。
“不要让蠕虫在身上停留太久。”卢安急道，“他们的粘液有腐蚀性，要是让它们腐蚀掉我们的防护服就完了。”
蠕虫的数量太多了。崔渡月还没拍掉身上的，更多的蠕虫就已经降落了。最糟糕不止这些，蠕虫落在他们的头盔上后，留下了一串浓稠的粘液，遮盖着他们的视野；他们也不能每时每刻对着四周的虫子开枪了，这导致四周密集的“眼睛”正在不断接近。
几分钟后，崔渡月觉得身体越来越沉重了——防护服上落下了太多蠕虫。她一边拨开身上的蠕虫，一边时不时朝蠕虫群开枪，神色平静的可怕。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齐博然身上。
由于蠕虫的粘液恰好集中堆积在他肩上，他肩上的防护服开始发黑。
——那是被腐蚀的痕迹。
还有几分钟？三分钟，五分钟？
徐冰也注意到了齐博然肩上的异状，“齐博然，你肩膀上的粘液太多了，不能再让蠕虫爬上去了！”
齐博然顾此失彼，护起肩膀后，全然没注意四周已经有蠕虫攀爬上了他的腿。
“我、我的鞋子！”接着，他忽然嚎叫道。
防护服的裤腿是被扎进靴子里的，而且扎得非常牢固。坏就坏在靴子的材质——它比起防护服更容易被侵蚀，而齐博然的靴子已就被蠕虫覆盖。
有蠕虫突破了靴子的防护。不过内里应该还有一层防护层，齐博然应该是因为有蠕虫钻进鞋子里，过于慌乱而嚎叫。
卢安见状，不顾自己身上的蠕虫，扑上前帮忙，却一脚踩到地上的蠕虫，滑倒在地。
他瞬间被蠕虫淹没了。
“队长！”徐冰喝道。
但是其他几人早已是自顾不暇，他们距离卢安和齐博然都有一定距离。
“我没事。”卢安的声音在频道里响了起来，“我只是被蠕虫压住了，我会尝试坐起来，你们先顾好自己。”
齐博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阵刺痛。
肩上的防护服被腐蚀了。
他处在鞋底进虫的惊慌中，还是疏忽了。
瞬间，惊惧绝望的念头占领了他的脑海。他看了一眼被虫淹没的卢安，后知后觉地将抖如筛糠的手掌盖在肩膀上。
那里火烧一样的灼痛，恶心的蠕虫瞬间就腐蚀了他的衣物，拼了命地往他血肉里钻。
他要被污染了。
他要被污染了。
“不行，我什么都看不到了！”程意的声音在发颤，还有几声破碎的喘息。
“先冷静！”卢安尝试着坐起来，但他能感觉到，身上覆盖的蠕虫越来越多了。
所有人都明白，在这样下去，他们的防护服一定会被侵蚀。
而对于普通人来说，只身暴露在污染环境下，和送死没什么区别，他们不能拿命赌那百分之一的觉醒概率。
“我……”齐博然想张口，他发现他的喉咙干涩得厉害，没有办法将自己的防护服破了这一事实告诉队友。
崔渡月同样也想张口。在齐博然捂住肩膀的瞬间，她便知道——时机到了。
这位来自恐怖游戏的npc，头盔下的目光平静又漠然，即使是处在一场恶战中，依旧语调平稳，“队长，要同意和那只污染物玩游戏吗？”
她顿了顿，“这可能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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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蠕虫雨（多眼蠕虫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