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骅录 第96章 第三十八章 以血补血非同凡响，一族之母门当户对（下）

“阿琉，你知道的吧。在你刚来的时候，其实我并不欢迎你。”轩辕释天直视着阿琉的眼睛。

“嗯，后来我知道了。”既然轩辕释天坦诚相见，阿琉亦是一片坦荡荡。

“阿渐一直以来都是最像我的一个儿子，他沉静睿智，做任何事都会把轩辕一族放在第一位，永远会用最冷静的头脑来考虑事情，可是唯独在留下你的这一件事情上面他和往常不同了。他选择相信身为异族人的你不会伤害轩辕氏族。”轩辕释天面色平静地说着。

阿琉一直以为是自己异族人的身份才让轩辕释天对自己心存芥蒂，却不想里面还有这样一层原因。

“后来赶你离开，想想你当时的反应，”轩辕释天脸上又浮现出了微笑，“你还记得你当时说的是什么了吗？”

阿琉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一年前随口说过的话她早已经忘了。

“当时的你完全没有领会我的逐客令，还问我你有什么其他的事？当时阿渐就明白了我不想留你，明明听懂了我的话外音可却还是执意说着请我留下你的话。我当时心里十分生气。”轩辕释天看着依旧茫然的阿琉，就知道当时的阿琉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阿琉确实记不太清当时的事了，只是隐约记得好像有过这么回事而已。

“阿渐从小到大也曾为了鸿儿反驳我的命令，可是总会找到一种最合适的办法来达到让我不惩罚鸿儿的目的。明明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向我表达留下你的意愿，可是阿渐却选择了最糟糕的一种办法。”轩辕释天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这说明他只是遵从了自己心中所想，连冷静都失去了。这让我觉得不能留下你。”

阿琉知道帝渐与自己是生死之交，可是帝渐从来都不会直接说什么我有多看重你之类的话，甚至当时自己尚且不懂丞鎏之外的世故，竟不知父子二人竟然因为她还有这么一件事在里面。

轩辕释天看着阿琉明白过来了，可是少年的眼里只有对帝渐的兄弟之情，并没有对自己的怨恨之心，脸上的笑容又清晰了几分，“你当时就像一个傻小子一样，拒绝了我的馈赠，还对我说不用见外，日后等我方便了你再登门拜访。只是我没想到刚把你赶走，隔了不到三天就第二次和你见面了。当时你对我说伯父您好，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我还以为你在嘲讽我把你赶走。”

“没有的。”阿琉下意识地说着，她没想到当时轩辕释天原来是这样看她的。

“嗯，我知道。”轩辕释天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只是当时因为你异族人的身份，又因为你高超的灵力和绝世的医术，再加上你每一次出现的时间都太巧了，所以我当时就在想你是不是别有用心地在欺骗鸿儿和阿渐。”

“那您还……”阿琉不是傻子，这么一连串起来很多事情都想通了，“原来……”

“嗯，你很聪明。”轩辕释天看着阿琉的眼睛没有否认，直接坦白说，“当时你在我心里是一个虽然医术卓绝、灵力高强，但是来历不明、意图不清的人。我不明白这样的你为什么能让鸿儿和阿渐都为你说话，所以一面防备你，一面又想着如果你能够为轩辕氏族所用，必会如虎添翼。把你放在眼皮底下也能免得鸿儿和阿渐出城寻你，也能等着你露出马脚。”

阿琉也笑了笑，换位思考她也能理解身为一个族长和一个父亲的考量，只是她没说出口的是，当时听了轩辕释天说让自己把他当做家人的时候，自己也是一腔真情，心中也曾为这份虚假的温暖而泛起过一丝酸涩。

“我以为凭借小沧对外族人的抵触，又有轩辕谷在旁监视你，你必然翻不起什么风浪。只是我没想到，不仅小沧视你为兄长，甚至连一贯内向的帝漓都对你另眼相看。”轩辕释天仔细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开口说着，“阿琉，你是一个相处下来就会让人轻而易举卸下防备的人。”

阿琉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只是她知道，轻而易举的人里肯定不包括轩辕释天。阿琉并没有被轩辕释天的坦诚所打动，甚至隐隐有一种想法，如果自己没有两度救了他，他还会对自己说这些话吗？

“我都对你说了这么多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轩辕释天看着阿琉没有说话于是主动出击。

阿琉没有躲避，只是看着轩辕释天，不答反问道，“那您想要听些什么呢？”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得知真相没有恨轩辕谷，在知道我做了那么多事也没有因此恨我，那你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怨恨我的呢？”轩辕释天直接开口问了。

“我不恨轩辕谷是因为他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而且他从未伤害过我，对我的帮助也都是真的。您赶我离开或是派人监视站在您的角度也是可以理解的，您身上也是有一族的责任在，而且您也从未伤害过我，把我留在轩辕氏族，给我一方栖息之地也都是真的。”阿琉说着垂下了眼睑，“恨您是从宗祠的时候开始。”

“是因为要杖责于你吗？”轩辕释天询问着，可是那些刑罚都被自己的长子承担了。

“不是如此，而是因为，您作为阿鸿的父亲，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相信他的人之一，可是您连一个解释的机会不曾给他。他纵有千般理由却也是无济于事。一日之内历经好友断弓绝义，又遭父亲的不信任的责罚，当时的阿鸿也不过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少年而已……”一个人承担这一切，他该有多么难过啊。

但是阿琉却到底没有把这一句话说出来，顿了顿才说道，“他没有怨恨过您，可是看着他身上的伤和心里的痛，对不起，我怨了。”

阿琉知道自己的憎恨是毫无根据的，甚至有些无理取闹。可是真正在乎了一个人，就只会站在这个人的角度去思考别的事情了，就算明知道轩辕释天有着万般的不得以，却还是偏心了。既然人本身心脏就偏向在了一边，那不妨再做几件偏心的事好了。

轩辕释天瞬间懂了，就算自己这些恶意的揣测都是发生过的，可是对于少年来说，她更愿意记住别人对她的好，哪怕这好不是那么纯粹，她亦会在他人需要之时伸出援助之手。看的通透却不冷漠，行事有度毫不刻薄，知晓世故而不世故，爱恨分明情深义重，这才是阿琉的本色。

轩辕释天并没有回应怨了的话，只是笑了笑提起了另外一件事，“你知道吗？原来我定下的未来族母的人选是轩辕帝漓。”

“什么？小漓今年不过六岁而已。”阿琉被这件事惊愕了。

“那又有什么？门当户对，才小六岁而已，三五年的时间帝漓就可以成人这些都算不得什么。”轩辕释天摇了摇头。

阿琉突然忆起了这里不是丞鎏，在这个充满战争迫切需要繁衍战斗力的地方来说，女子九岁即可结亲，男子七岁则为成人，能拿的起武器就可以上战场，在这里确实六岁定亲不算什么。就算是互为亲缘关系也可以通婚，不过是亲上加亲罢了。阿琉很想说近亲结婚对子嗣后代的影响非常严重，可是又想到这里不是丞鎏，根本就不会听从自己的意见。

“那您为什么又定了轩辕曦铃呢？您应当知道，阿鸿是想要拒绝的。”阿琉看着轩辕释天仍旧感到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