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骅录 第5章 第三章 禀实情望琉被责骂，救伤者江母梦成真（上）

江望琉把事情经过向族长一一汇报过去，只是避开了有关少年和姑姑的部分，思考再三又把自己所思同父亲言明，但是却遭到了父亲的训斥。

“住口，族里人根本不可能出现有异心的人！你只要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够了。”江瑜惘怒斥着自己的女儿，甚至将手中的书砸了出去。

江望琉并没有躲开，只是跪在地上，任由书脊砸中自己的额头。脊梁跪的直直的，垂着头一言不发。

“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你就是这样怀疑你的族人们的？只有异族人才会异心，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想不到一直以来让我引以为傲的女儿居然是一个小人之心的人！你已经九岁了，作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医灵，连聚是一团火这样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我再告诉你吗？”江瑜惘声音透着一丝疲惫，转过身去不再看长女一眼。“我姑且认为你最近是太累了，天色太暗江群人太累了一时看错了也是有可能。你回去休息几天吧，此事你休得再提！”

“是，族长大人，江望琉告退。”关上木门，江望琉一言不发的向前走着。这是记忆中父亲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从小江望琉就是父亲的骄傲，虽然在训练中非常的严苛，动起手来绝不手软，但是和这一次却不同。这种失望的语气让江望琉心里非常难受。

从小父亲在江望琉眼中的形象就是高大威严的，仿佛没有什么能够打倒他，每天兢兢业业处理族中大小事务，似乎从不曾疲倦，三更眠五更起，可是这却是江望琉第一次从父亲的声音中听出疲惫来，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江望琉抬头看着天，夕阳晚霞，天色渐暮，如果母亲还在世的话，会不会父亲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了？江望琉知道应该相信族人们，可是就像父亲相信族老一样，她也相信群人不会看错。而且多一层准备也是以防万一啊！可是父亲却根本不相信自己。

“姐姐，姐姐，你回来啦。”银铃般的声音里面透着愉悦，让听到的人忍不住也随之欢喜。年幼的江望璃迈着欢快的步伐跑向姐姐，投向姐姐的怀抱。

江望琉俯身摸了摸此刻正抱在自己腿上的小人儿的头，微微一笑，“阿璃，你今天想吃什么呀？”

听到姐姐问话后的江望璃一怔，虽然她确实是饿了，但是其实她并不是太想要吃姐姐做的饭。没有别的原因，真的就是不怎么好吃。以前她还小，姐姐经常给她做各种吃的，父亲已经可以进入辟谷境，平时也只是吃些果子，所以从未吃过姐姐做的菜，但是她可是从小吃啊！

醋溜香蕉，辣味苹果拌娃娃菜，青瓜炖苦瓜汤，圣女果炒榴莲……真的口味十分的奇怪……阿璃小的时候只是觉得味道怪怪的，直到上了书堂开始念书和众人一起吃之后才知道，原来姐姐做的真的好难吃……但是……姐姐好像从不知道自己做的不好吃。除了药膳以外其他的真的都做的很难吃，可是江望璃并不想顿顿吃药膳。

但是看着姐姐温柔的脸，她真的无法拒绝啊。各种纠结挂在小小的脸上，最后一狠心紧紧地抱住姐姐，头埋到姐姐的衣服里，闷闷地说：“姐姐做什么都好，我想要姐姐的抱抱。”

族长大人很忙，就算是有限的时间里更多的也只是带着江望琉修炼，因此能够陪小女儿的时间真的很少，甚至族长大人从未给小女儿庆祝过一次生日，当然族长大人自己也不过生日就是了，只是他却是会给大女儿准备礼物。可是却同小女儿在一个大宅里住一年都不得见几次，平日里见了也只是例行公事般询问功课如何，便匆匆去处理各种族里事宜。

因此对于小小的江望璃来说，父亲更多的像是一种代名词，陪着自己更多的是姐姐江望琉。每次姐姐得了新礼物总会给自己，有好吃的果子先留给自己，发现好玩的也先留给自己。

在别人眼里姐姐是远在天边不可侵犯遥不可及的医灵，未来的医尊，可是只有自己知道，私下无人时姐姐还会带自己上树去观察鸟窝里的小鸟，下水去采珠摸鱼。明明姐姐也不过是大自己三岁而已，自己的衣服还是族里的婆婆、婶婶缝补，却依然给自己试着缝衣服。

虽然有时也会因为父亲对姐姐和自己的区别对待而伤心失落，但是更多的是对姐姐充满了爱。小小的江望璃想着，姐姐那么优秀，值得全天下最好的，父亲对姐姐更好也是应该的。姐姐六岁的时候就已经通过了祖神考验，得到了医子的称号，可是同样的年纪自己却连进祖殿的资格还没有，尽管老师说优秀的族人至少也要十五岁才有可能进祖殿，可是姐姐却是优秀中的优秀。

想到这里江望璃有些恹恹的，但是她会努力的，她还想要成为姐姐的守护者呢！同时她也相信着，只要自己努力追赶姐姐的步伐，能够像姐姐一样优秀的话，父亲一定也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的。

听到妹妹想要抱抱的请求让江望琉一愣，其实妹妹是很少撒娇的。明明小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哭包，也许是自幼失了母亲的孩子总是会早熟一些吧。记得小的时候又一次妹妹生病了，但是还在努力的训练，连她的老师还以为她脸上的潮红是训练出汗导致的，如果不是江望琉经过，医术又技高一筹，及时和老师告假领回妹妹，江望璃的打算是自己吃药不给别人添麻烦的。

也正因为这样，江望琉更是心疼这个妹妹一些，弯腰抱起妹妹，微微调了一下姿势，以便妹妹能更舒服一些，就带着妹妹向小厨房走去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本应在木屋内的江瑜惘，不知何时早已离开了江宅。

丞鎏祖殿金碧辉煌，红漆金瓦。江氏一族列祖列宗的牌位整整齐齐的列在祖神神像之前。天色渐晚，江瑜惘摆摆手示意添灯的人添完灯后便可离去，自己走到其中的一个牌位之前。

伸手拿起旁边的供香，江瑜惘划火点燃，认真的样子仿佛在慎重对待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掏出丝帕，仔细的擦拭牌位上的每一处角落，明明每天都会有人来大殿做清洁工作，可是他却还是温柔的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江瑜惘今年也不过是二十五岁而已，却已是发间有着白丝。江氏族人大都是天生貌美，江瑜惘作为其中翘楚，更是龙章凤姿，俊美非凡。然而明明正当壮年，身躯依旧挺拔，可此刻背影却是分外萧瑟。

“你说我应该怎么做才好？”江瑜惘抚摸着牌位，轻轻喃语，牌位上面写着八个字——瑜惘之妻子娴之位，金粉映着这幽幽的烛光发出柔和的光芒。在丞鎏，亡者是不立坟的。每一个江氏族人死后都要被火化，骨灰飘洒在山川大地，寓意着魂归故里。

“你倒是轻松了，把我一个人留在了这里，你就不会舍不得我吗？”可惜的是，大殿里除了江瑜惘外别无他人，回应他的只有那烛心的灯花偶尔爆裂的声音。

江瑜惘和江子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恩爱不疑的夫妻。在江氏一族里，历来只有男子继承族长之位，从未有过女子继承的先例。所以江子娴一直希望能够生下一个男孩，这样就会减轻丈夫的压力。尽管她并不认为女孩子就比男孩子差，毕竟有那样一个令人仰望的存在，谁敢说同龄的男孩子能比她更优秀？

二大爷当年大学的食堂有一个饮品就是青瓜苦瓜汁，喝了一口就反胃吐在食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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