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丞民冷冷一笑,一眼撇过去道:“聂英华,你这样的手段未免太低级了,我的命,你可以拿去,但希望你不要再用这样的手段,来消费情怀,尤其是五大集团军的将士们!”
“说得好!”人群里传来一个老太太颤抖的声音。
人群分开,一个白发苍苍,瘦骨嶙峋的老太太领着一个**岁大的小男孩走了过来。
老太太有八十多岁,她岣嵝着身子,拉着孙儿颤颤巍巍走了过来。
看到老人家,聂丞民神情动容。
他无法对一个老人家保持轻视。
“老人家……”
聂丞民话音刚落,老太太便怒斥道:“你闭嘴!姓聂的,你是聂兴昌什么人?!”
“我是他的儿子……”聂丞民道。
“儿子?是亲儿子吗?看你这模样,倒是有几分聂兴昌的影子,但你做的不是人事!”
“你也配当聂兴昌的儿子?!”
老太太激动浑身发颤,老眼泪花道:“二十年前,我儿子在北境参军,这些年来他哪一次不是在尸堆里滚爬?二十年了,我见过我儿子三次!”
“一次是他身上有七个弹孔,一颗弹孔距离他的心脏只有两毫米!”
“还有一次是他回家讨媳妇,可刚结完婚,北境发生战事,他又回去!”
“最后一次是他获得荣誉,被聂兴昌亲自戴上勋章!”
“但现在呢?!”
“我儿子死了!我都快忘记我儿子的样子了,可他就这么死了,被你给害死的!你良心被狗吃了!我老婆子半只脚踏进棺材了,无所谓,可可怜我的孙儿,还有在家守了这么多年寡的儿媳妇……”
老太太声泪俱下。
小男孩也是哇哇大哭。
人群顿时跟着哭声四起。
聂英华打个手势,后面不知何时多了几个记者。
他们将这一幕录了下来。
作为宣传素材。
这样一来,聂丞民这一脉的人,将彻底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一个罪孽深重的罪孽!
聂丞民垂头肃立,看着眼前的老太太。
他终于想起这个老太太是谁。
老太太的儿子他也知道是谁。
那是一位英勇的战士。
更为了北境安危做出巨大牺牲。
“老先生,对不起,是我们的争斗,牵连到您的儿子,让一位勇士无端牺牲……”聂丞民红着眼眶。
“我呸!你向我一个老婆子道歉?你说一句对不起,我这可怜的孙子,他爸爸能回来?”老太太激动的‘呸’一声,一口痰吐在聂丞民的脸上。
紧接着,就是用她锋利的指甲去挠聂丞民的脸。
身后群众们激动发抖,也冲上来对聂丞民拳打脚踢。
聂丞民身后几位聂家高层脸色大变。
他们了解真相。
要说他们这些人中,最无辜的,最冤屈的,只能是聂丞民!
因为聂丞民知道北境一战不可避免。
哪怕被抓前夕,他也不忘在后方布置战局。
他们压抑的气息开始萌芽。
他们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普通人。
各个都有些实力。
这些手铐脚链只能约束他们的理智,却不能约束他们的力量。
“退后!”聂丞民的大吼声,从人群里传出来。
他们一怔。
眼眶通红如流血!
他们知道聂丞民或许是愧疚。
或许是处于大局。
又或许是不忍心对这些牺牲将士们的家眷动手。
因为,他们也是受害者。
只是,他们被真相蒙蔽了双眼。
聂英华笑容有些僵住。
他预想是这些群众对聂丞民动手,然后聂丞民这些人再给予还击。
只要发生冲突,哪怕只是推搡一下,他都能大做文章。
但现在,显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呵,无妨。
反正到最后,你都得死。
京郊执法场。
本来,为了保留犯人尊严。
行刑时,除了士兵及医疗队外,任何人都不得涉足。
但这一次属于例外。
执法场四周两条国道被封闭,只要出示身份证,核实身份后,任何人都可以进来观摩。
除此之外,沿路上还有一些媒体车,进行现场采访、录像。
当然,更多的是北境五大集团军的家眷们。
沿路上他们高举横幅,上面鲜血淋漓。
“严惩叛贼!”
“还我儿子命来!”
这是聂英华一脉悉心准备的。
唯一让聂英华觉得可惜的是,如果有那些人死亡时照片或录像就好了。
不过,北境是什么状况,他也不清楚。
他也知道北境的真实内幕。
所以,这个小小的遗憾,也只能放在心里。
……
执法场是一块空地。
这里的草莫名肥硕。
哪怕把草连根拔起,一晚上又能冒出芽来。
隔着几百米围着警戒线。
只要不越过警戒线,谁都能站在线外。
甚至说,苏渊他们不用乔装打扮,随便编造个身份都能混进来。
“这里的防御如同虚设,看来,那些人反倒希望我们来劫法场。”赵汉书冷笑道。
叶轻寒轻轻点头,看着苏渊道:“两个孩子不适合看到一些画面,他们在不远处的车上,不过,初墨可以保护好晴晴和两个孩子吗?”
“我在。”苏渊只是平静回答。
虽然每一次执行死刑后,法场都会被清理干净,但有些东西是清理不掉的。
这些东西使得苏渊的杀欲愈加强盛。
虽然现在苏渊状态不对,但他这两个字仍旧如定海神针般,令人莫名感到心安。
“马上快10点了,顾绍忠怎么还不回来?”
叶轻寒看了看时间,忍不住看向北方,眉宇间充满浓浓担心。
“他们来了。”赵汉书低沉道。
安静的执法场,瞬间变得热烈!
隐隐听到远处的大喊与怒骂声。
随即,几辆黑色押送车缓缓驶来。
士兵们将家属们拦在警戒线外。
被拦住的这些人,他们情绪更加激烈,甚至都要冲过警戒线。
场面一顿极为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