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友他总是发疯怎么办？ 第41章 第四章 前尘往事（四）

他的身体虽也受到了极大的损伤，但在体内还残存有天地之力的时候，却可以瞬间了知世间的一切，从此处就可观见千万里之外的景象，只要心念一动，便可瞬息间出现在千万里之外。

他看到了顾渊的位置，那时的顾渊正在一座山上种花，顾寻风只心念一动，便立刻出现在了渊的身边，他觉得自己应该问些什么，但是身体却已先一步挥出了剑。

顾渊没有任何防备，被一剑劈中，鲜血喷涌而出，伤口深可见骨，怀中的花草也散落到地上，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顾寻风，在顾寻风再次攻来时，凝气化剑抵挡住他的攻势，“顾清风！你疯了？！”

顾寻风的身体发出了抗议，他吐出了一口血，手上的力量却更加强大，“我杀了你！”

两个人缠斗在一起，顾渊没想到顾寻风现在的力量居然如此强大，中了几剑之后，也用上了全部的力量与之对战，当时就如说书人所说一般，他们打的天昏地暗，剑光闪动间，便是一片山崩地裂之景。

顾渊被他弄得恼了，下手没有半点留情的意思，看准他的招式间的一个弱点后，便趁机挑飞了他手中的清风剑，一击将他从天上打到了地下，磅礴汹涌的力量将地面打出了一个大坑，而大坑最终日积月累成了现在的落仙泉。

顾寻风吐了两口血，从那个坑里爬出来，他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却还是咬紧牙关不要命的和渊打，打到最后他想起了传说里将罪蛇骗到东海将其镇压在深海之渊的情节。

于是他也跟着照葫芦画瓢，将渊骗到了他原本修炼所在的山洞，用尽最后的力量将其封印在那座山中。

完成封印后，他拖着重伤几近力竭的身体出了山洞，看着眼前的广阔天地，脑海中混沌一片，只觉得天大地大，却不知自己的容身之处在何方。

那时候的庐州城还没有人住，或者说，那个时候还没有庐州城，是他和顾渊打斗间，将原本庐州城所在位置的高山击碎，那地方成了一块平地后能搭房子住人了，便慢慢的成了后来的庐州城。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哪里来的力气，拖着那每走一步都如同有刀在凌迟的身体，像是刻意自虐一般，从安邑县的山头一路走到了现在庐州城所在的地界。

他浑浑噩噩的一直走着，不值何时天上下起了雨，他反应过来时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他迟钝的反应过来应该避雨，但环顾四周却发现连个能避雨的地方也找不到。

最后实在是走不动了，他找了块还算平整的石头坐下，蜷缩在那石头上，任由雨水打落在身上，感受着身体里的灵力逐渐消失，修为逐渐散去，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变差。

这样的散功方式就像钝刀子割肉，每一次呼吸都会带来疼痛，那股疼痛会快速的从肺部散开传遍四肢。

那种痛苦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像是被烈火焚烧，又像是热油泼身，到最后他连雨水的凉意也感受不到，在无尽的痛苦中陷入昏迷。

…………

思绪回归，顾寻风开始找接下来的路，马车里有一张地图，地图上通往云中城的路线被人用红线画好，下一站是北留城，是中原与番邦国家之间通商交流的一座大城镇。

因为这个地方的地理位置和气候环境都极好，不仅适于养殖牛羊战马，还可以耕种养蚕，并且在这里无论是去番邦，还是去京都，距离都很合适，因此繁华程度不亚于京都。

顾寻风自己慢悠悠的赶着马，看起来对找人并不着急，白日里慢悠悠的赶路，待到太阳落山时便停下，若那时路边有客栈便去睡客栈，若没有客栈就在马车里待着。

顾渊买下这马车时准备的很充分，里面有水有干粮，够他吃上很长一段时间，除此之外还有厚厚一沓有关灵异志怪的话本，用来解闷也极为合适。

就这样走了快一个多月，才终于到了北留城外，只是要去这北留城，就必须要过一片巨大的湖泊，这河流的水虽然不怎么湍急，但却深的很，又深又宽，以人力游过去根本没有可能。

虽说他现在有了清风剑，但以他目前的身体条件来看，无法持续使用灵力御剑，若强行御剑，必会飞到中途便灵力不足掉入水中，会不会淹死先另说，但必定十分丢人。

正巧这会天也暗了，顾寻风干脆在湖边睡了一晚上，待到第二天早上才出了马车。

他有时候运气也好得很，刚出马车时，就看见湖面上有一个老翁正在泛舟，见到有岸边有人，便撑着舟慢慢的漂了过来，“客官，要过河啊？”

“是啊老伯，请问这渡河要多少钱？”

老翁摆了摆手道：“不多不多，只要纹银十两。”

“十两？！”

顾寻风着实是被这价格吓了一跳，渡个河就要十两银子，未免有些狮子大开口了，要是从没遇到顾渊时，他虽会有些心痛，但也会给，但现在今非昔比，他背着顾渊偷偷存点钱当真不容易。

老翁见他如此惊讶，便道：“客官您别嫌价贵，我跟您说，这湖深的很，传说湖底下有神仙，旁的人在这湖上用不了多久就会翻船，人还都是老夫救的！所以日子久了，这就只有我一人摆渡了，多年来也都是这价，您要是要过河啊，这十两银子是不能少的。”

顾寻风摸了摸腰间，原本从金府带走的银钱，在他被顾渊抓住后便被搜罗走了，只给他留了点银钱当做零用，如今正好剩十四两银子，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拿出十两银子递了过去。

老翁笑呵呵的收了银子，而后指着他后面的马车道：“客官，我这舟小，要过河的话，您这车马可带不过去了。”

顾寻风想了想，给两匹马松了缰绳让它们自己去吃草，这样无论之后怎么样，这两匹马至少不会饿死，而后便上了老翁撑的小舟。

这湖水也的确是深的很，坐在小舟上往下看，下面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湖底是什么样子，也看不到一条游鱼，就好像一片死水，湖底正沉睡着世人所不能见的水怪。

老翁一边撑着舟，一边和他说着这片湖传说里神仙的故事，无非是民间故事的那一套说辞，顾寻风听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新意，便看着湖面开始发呆。

突然，湖底似乎有什么白色的东西一闪而过，顾寻风定睛细看时，便见一只白色的巨蛇从漆黑的湖底游了上来。

老翁一直注意着水面自然也看见了，只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蛇，吓得是呼天抢地，一边奋力划着桨，一边哭喊着念各种神仙的名号祈求保佑。

但任凭他怎么奋力划动，小舟的行动速度也就只有那么快，而蛇遇到水游动起来可要比小舟快多了。

很快，水下的巨蛇撞上了小舟，小舟在水面上剧烈的摇晃着，将老翁吓得痛哭流涕，对天发着誓说什么只要他能活下去，以后再也不泛舟了云云，几乎要把自己过去几十年人生里做过的所有亏心事都忏悔一遍。

顾寻风无奈的笑了一下，从小舟上站起来跳进了湖里，他只来得及听见老翁的一声大喊，冰冷的湖水便隔绝掉了水面上的所有声音。

巨蛇在水中转了个弯，脑袋正对着顾寻风的方向游了过来，在这样漆黑又冰冷的环境里，一条巨蛇在水中虎视眈眈，的确是要吓得人肝胆俱裂，水面上的老翁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没一会就划走了。

顾寻风伸出手，手掌贴上了蛇头上的鳞片，他和那条巨蛇一起慢慢的往下沉，阳光的亮度慢慢变弱。

眨眼间，面前的巨蟒就变成了人的模样，他抱着顾寻风往上面游，浮出水面的同时，一口咬在了顾寻风的肩上。

顾渊的力气很大，只不过没有露出毒牙，顾寻风能感觉到肩膀上的疼痛，等顾渊松开之后，肩上的衣服已经晕出了血迹。

顾寻风疼得直抽气，身体被冰冷的湖水冻的有些僵硬，只能搂住顾渊的脖子，避免自己沉下去，“这水里也太冷了……”

顾渊抱着他，沉默了片刻道：“为何不找我？”

“我去哪里找你？”冷风吹过，顾寻风打了个寒战，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先别说这些，再不上岸，我可要冻死了。”

“……”

最后两个人还是过了河，准确的说，是一条大蛇载着一个人过了河。

顾寻风上岸了之后便站在岸上等着，待顾渊将落在湖对面的两匹马和马车陆陆续续提了过来，顾寻风被扔进马车时，正因寒冷而不断发抖，顾渊翻出马车里的干净衣裳，动作迅速的将顾寻风身上的湿衣服撕了。

顾寻风这会光顾着咳嗽，都没有办法阻止，最后只能是被迫接受，换上了衣服之后，顾渊用法力将顾寻风的头发烘干，顾寻风羡慕的看了顾渊一眼，能自由使用法力就是这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