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捕妻 第52章 无光（二）

“为什么？”季星辰觉得段薇的信任来得很没有道理。

但她想了想，又摇头说算了，心里想着，反正这次离开，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没等段薇回答，季星辰说完就走，无视了身后追来的脚步声，一头扎进了安全楼道里。

段薇追到电梯间那边不见人影，再追到安全楼道时，已经晚了，人早就跑不见了。

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抓她的警察，段薇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拒绝自己的帮助，想了想，或许是为了避免警察找上门来。

段薇有些无奈，即便已经到了这种时候，这人还是喜欢替别人着想，丝毫没考虑到，能光明正大的帮忙，本就是她梦寐以求的。

她站在阳台往下看，看到小区外面的灯光不断闪烁，那一辆辆警车在马路上飞快驶过，其中一辆停在了小区大门外，或许是想开进来的，但被什么人拦了下来。

她没有看到季星辰，猜到她应该会从后门离开。

同一时间，季星辰推开了小区后方的小门走了出去。

当初搬进来的第一天，季星辰就特意查过小区的两个出入口，现在前门被拦住，她只能从后门离开。

离开西陵是在次日凌晨，司机是她早就联系好的，车子也是她提前租来跑路用的，考虑到高速路可能已经设下了检查点，所以她选择走了老路。

司机不熟路，回乡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好在警察还没来得及在老路设卡，她们回去路上也还算顺利。

到了地方，天还黑着，季星辰付了钱，让司机把车开回去还了，多余的一概没说，司机倒也是个懂行的，没瞎打听，拿了钱就走。

这些年，季星辰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乡里对陌生面孔很警惕，上次回来她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这次特别注意，尽量避开了人多的街道，走小路前往案发地现场。

现在时间尚早，大多数人都还在睡梦中，黑暗里唯一亮着的只有路灯，季星辰如同鬼魅一般穿过一个个路灯，进了老楼。

楼道里弥漫着熟悉的霉味，案发现场的大门被警戒线封住，她伸手拉了一下，是锁着的。

她取下发卡开锁，又费了点时间，一进门，扑面而来的铁锈味浓厚至极，其中还夹杂着腐臭味，让人作呕。

季星辰咬着牙，强忍着生理不适，走了没几步，脑海中便不自觉浮现出多年前见过的一幕幕血腥场面。

她从兜里摸出司机帮她买的手电筒，光亮扫过四周，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比起当初她见过的，此时摆在眼前的也就算不得什么了，不断翻涌的那点不适也随之沉了下去。

她跟着地上凌乱的血迹走了一遍，大致推断出案发当时的惨状。

想来也是，两个上了岁数的老人，活了一辈子最后落了这么个下场，换做是谁，大概都不甘心。

房子里血迹最多的位置在卧室，这两人应该试图逃跑过，但又被凶手发现，给抓回来了。

从门口到卧室有一大段拖擦痕迹，由于挣扎得厉害，沿路翻倒了不少东西，即便现在这里没有尸体，她也能想象出这两人当时有多么绝望。

季星辰站在卧室里，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木椅，半晌，走上前去，捡起木椅坐了上去。

木椅上也有痕迹，她跟着那些遗留下来的痕迹模仿。

“手脚被捆住了……”她自言自语，注意到余光中的东西，扭头看去，发觉是一双团起来的袜子。

季星辰蹲下来仔细看了看，想到这栋楼不隔音，又见袜子上有干涸的血迹，明了地点头。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那段非打即骂的过去，她对这两个死前经历了不少折磨的老人，依旧没什么感觉，如果不是凶手栽赃嫁祸，就算以后听说了死讯，她应该也不会特意回来这一趟。

幸好冬天天亮得很晚，她还有不少时间可以继续调查。

在屋里来回转悠了大半天，能找到的线索还是很有限，眼看天就要亮了，她必须暂时离开，以免留在这里被走访调查的警察发现。

但乡下地方本就巴掌大点，能藏人的地方少之又少，思来想去，季星辰临时决定暂住到林梅家里去，反正林梅人在西陵，现在家里没人，正好。

季星辰从窗户翻进去的同时，林之清也钻进了存放证据的房间。

前面不远处的桌上放着的镰刀，就是案发现场发现的凶器，镰刀上有血，血液里验出了三个人的DNA，其中两个属于死者，剩下那个跟季星辰的DNA比对一致。

至于指纹……林之清往里走了几步，来到桌尾。

东西太小，她得弯腰才能看清胶带上的指纹，这截胶带是从一个脏兮兮的纸箱上找到的，而那个纸箱就相当于死者的保险箱，里面放着死者这些年所有的积蓄，现在那些现金消失了。

这两样东西对案子来说，确实是关键证据，但在林之清看来，明显是有人故意伪造出来的，她不觉得季星辰那么谨慎的性格，会留下这么多证据。

可这个真凶究竟会是谁呢？

林之清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嫌疑人，只有段薇。

这个从出狱开始就一直跟踪季星辰的人，她到现在也还是不知道原因。

现在出了这种事，很难不让她想到十年前的那起案子，她甚至想到当年逍遥法外的真凶，会不会就是段薇，只有这样才说得通她为什么要跟踪一个刚出狱的犯人。

天刚蒙蒙亮，林之清在短短几小时里第三次上门。

这次慢条斯理地走进去，反手把门反锁，往沙发上一坐：“你对季星辰到底是什么心思？”

“你喜欢她？”她这话问的直白，段薇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没等她回答，林之清紧接着又说：“不然你为什么帮她作伪证？”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做伪证？”段薇想了想，“你是说前天下午搬家的事吗？”

林之清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听她继续往下说：“我们确实一起搬家了啊，小区都有监控，你大可以去查啊。”

林之清嗤笑一声：“监控显示你们搬完家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左右，在那之后只拍到季星辰一个人离开的画面，她回来就已经是傍晚，你说你帮忙搬家，那你倒是说说，她人都不在，你跟谁一起搬的家？”

段薇张开的嘴重新闭上了。

她知道这种谎话很容易被拆穿，只是没想到拆穿她的人会是林之清。

她一时间有些疑惑。

林之清昨晚表现出来的慌乱不像假的，她以为这人放走了季星辰，自然就是要帮忙掩盖的意思，没想到她还是去查了，并且天还没亮就过来跟她当面对质。

可她们……不是关系很好么？

沉默许久，段薇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仿佛在一瞬间恢复了平日里亲和的样子：“林警官，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什么时候说过那些话了？”

林之清扯开唇角，笑了出来：“你倒是变脸变得快。”

话音刚落，笑意一扫而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身，一拳打在了段薇脸上。

段薇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整个人重心不稳，连着倒退好几步，直接摔了地上，血腥味立刻在口中弥漫开来。

她抬起手背抹了一把，没等转头看去，便见面前一道阴影压下来，林之清蹲在她面前，拽住了她的衣服，高高举起了拳头。

段薇轻咳两声，毫无畏惧转过头来，笑道：“我要是去投诉警察打人，你觉得你还能继续查案吗？”

林之清就要落下的拳头生生停住：“你刚才为什么不躲？”

“躲？”段薇说，“你那么快，我怎么躲？”

段薇总是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害林之清没法从表情判断她是不是故意在装，只能回忆刚才的那个瞬间，从退开的步伐来看，她不具备特意训练过的本能。

她甚至没有最基本的预判能力。

林之清稍微打消了一点怀疑。

林之清陡然松了手上力道：“你到底是谁？”

她那一拳打得重，段薇笑起来半边脸都在疼，但她还是笑着，即便那笑看起来有些狰狞。

“我是段薇啊，林警官，挨打的是我，怎么你还失忆了？”段薇语气里带着不解。

林之清冷声道：“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笑意僵在脸上，段薇目光坚定地说：“是，我是喜欢她，怎么？我不能喜欢她吗？”

林之清：“你喜欢她，所以就一直跟踪她？你就是个变态你知道么！”

段薇乐了：“林警官，那你又是什么？难道你敢说……你对她没有半点想法？”

“还是说，你当真以为季星辰不知道我在跟踪她？”段薇收敛笑意，缓缓道，“你不知道吧，其实她跟你一样，都是胆小鬼。”

林之清几乎咬牙切齿：“不可能。”

她脑海中闪过段薇潜入房间的那一晚，季星辰的态度确实很有问题，于是她的这句“不可能”说的就很没底气。

段薇听出来了。

林之清攥紧拳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低声道：“如果你敢对她做什么，我真的会亲手杀了你。”

这句倒是有了几分底气，段薇恍惚觉得眼前的人变成了季星辰，相似的话，她听过。

林之清从小区出来，直到回了车上，手指也还在微微颤抖。

她很少对女人动手，但段薇实在欠揍，她甚至从这人脸上的笑容，联想到季星辰昨晚那么倔的原因，可能都是因为某人太挑拨离间。

林之清越想越气，索性不回市局，直接开车回了家。

远处，段薇没有继续站在阳台上看，而是回到了房间，换了身衣服，收拾出一个背包来。

这包是她平时上山露营用的，很能装，连帐篷都能一并带走，不一会儿她就背着鼓鼓囊囊的包离开了家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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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无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