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伯的身体好转,扶苏准备回M国。
临行前一天傍晚,余伯坐在轮椅上,由两位护工推着,找到正在花园里和夏清一起喝茶聊天的扶苏。
他看着两人,神色有些不舍:“阿哲啊,我们明天就走吗?”
扶苏点点头,“嗯,明天早上出发。这边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我回去还有着要事需要处理。”
其实主要是想念欧文了,虽然每晚睡觉前他们都会通话或视频。
夏清笑着安慰余伯:“我看余伯是不舍得我吧?”
余伯叹道:“都不舍得,都不舍得。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余伯您一定长命百岁呐!”夏清逗余伯,“您去了M国,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我立刻飞过去看您!如果阿哲欺负您,您告诉我,我一定替您揍他。”
“你还是快歇歇吧。”扶苏喝了口茶,挑起眼皮看了夏清一眼,“有时间还是处理下你那些红颜知己和漫天飞的绯闻吧,连我这个不怎么看娱乐版的人刚来这两个月都知道不少了,要我和余伯讲讲么?”
“哼!那是我受欢迎,你不要太嫉妒。”夏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呵呵。”扶苏回以冷笑。
余伯看看斗嘴的两个人,叹口气,“阿哲啊,我这一走……唉,我这一走,很多老朋友以后还能视频联系,可是有些……有两位我的已逝故友,每年我都会看看他们。”
余伯有些为难,试探的看着扶苏,“我想走之前再去祭奠他们,和他们告个别。”
扶苏沉吟片刻,随即笑了笑,露出两个梨涡,“今天恐怕来不及了,明天的航线早已申请好,时间也改不了。不然,我们明天清晨出发,先去祭奠您的故友。”
余伯高兴道:“太好了,那边是在郊区,和机场有点距离。”
“没关系,您把墓园的地址告诉我,我请玛莎安排一下就好。”扶苏从余伯那问到地址,查了查,应该不会耽搁很长时间。
“今天阿清住下吧,”扶苏将地址和事情发消息给玛莎说明,对夏清道,“不然明天送行太早了,赶不及。”
“谁要送你啊?我送的是余伯。”夏清朝余伯眨眨眼。
“那你今天住还是不住啊?”扶苏戏谑的看着他,“该不会和哪位红颜知己有约吧~”
“有啊~”夏清坏笑,伸出手指挑了下扶苏的下巴,“不就是阿哲美人吗?”
扶苏轻笑一声,一秒变脸,一脸娇羞的起身,走到夏清面前,一下子坐到夏清腿上,依偎在夏清怀里,翘起兰花指划过夏清的脸颊,捏着嗓子道:
“哎呀,还是官人了解奴家,那官人今晚来不来嘛~”
说完还抛了个含羞带怯的媚眼。
饶是夏清影帝出身,也着实打了个机灵,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
“哎呀我去!阿哲你可别这样,吓死宝宝了!我留下还不行嘛,你快从我腿上下去,太沉了!”
“哼!你调戏奴家,还嫌奴家重,奴家不依啦~”
扶苏演上瘾了。
“祖宗,快别闹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夏清举双手投降,“余伯还在呢,咱正经点儿哈~”
“哼!这次看在余伯的面子上就放过你。”
扶苏起身,潇洒的回到自己座位上。
夏清唉声叹气。
余伯笑看着两人,“你们两个啊,见面就斗嘴。”
说完有些落寞,“你们两个接着聊,我先回去准备着东西。”随后被护工推着离开了花园。
看着老人落寞的身影,扶苏和夏清对视一眼,夏清道,“看来余伯是真舍不得这里,却更舍不得你,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余伯。”
“这还用你说?说起来,礼物呢?”扶苏伸手。
“什么礼物?”夏清莫名其妙。
“我明天都要走了,你就没准备什么临别礼物吗?”扶苏理所当然。
“哼!没有。隔三差五的就能见面,还好意思要临别礼物。”夏清将扶苏手拍回去。
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斗嘴……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扶苏仍在睡梦中。
管家按照玛莎的吩咐带着佣人过来,给扶苏穿好衣服,然后一点也没醒来迹象的扶苏被玛莎一位高壮的属下抱到玛莎的车上。
夏清和余伯早已在另一辆车里落座,看着睡的昏天黑地的扶苏,无奈的摇摇头。
玛莎安顿好扶苏,盖好被子,才命令前面的车队出发。
清晨的街道十分清净,六点左右,车队到了西郊墓园。
这时太阳还没出现在地平线,一轮圆月挂在西方的天空。
夏清和两位护工扶着余伯下车,玛莎之前已经派人打点好墓园的人,这时墓园有工作人员在大门口等着,将大门打开。
夏清推着轮椅,看扶苏那边没有动静,知道扶苏估计还没有醒,便对余伯道:“余伯,阿哲这家伙,估计还没睡醒。他这些年忙研究差点把身体搞垮,让他多睡会儿,我陪您进去。等我们回来就直接去机场了。”
余伯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还是叫醒阿哲吧,我们要去看望的,不是别人,是阿哲的……父母和外祖……”
夏清怀疑自己听错了,“余伯,阿哲他不是……被丢弃在福利院门口的吗?”
所以这些年来,阿哲对外都称自己是孤儿,对抛弃他的父母,他从来没有打算找过……
余伯叹了口气,“他们并没有抛弃阿哲……说来话长,我亲自告诉阿哲吧……”
玛莎看着向他们走来的几人,为还在睡着的扶苏掖好薄被,降下车窗,看着余伯和夏清,听完两人的话,挑了挑眉梢,点头,“稍等。”
车窗缓缓的落下,夏清将余伯交给护工,自己走到旁边,点了支烟。
一支烟的功夫,扶苏睡眼朦胧的从车上下来,一脸懵然,身后跟着玛莎等人。
此刻扶苏正在询问999,“我说小九九,这是怎么回事儿,苏哲不是孤儿吗?”
【叮!是孤儿没错。】999回答,【虽然资料里苏哲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干脆当自己是孤儿,但确实系统给的资料上是孤儿,而不是弃婴。】
“那然后呢?我记得你给我看的资料里没有具体说明,余伯也没有告诉过苏哲这件事吧?”
扶苏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也许是不太重要,所以资料里没写吧……毕竟在原本的世界不涉及未来走向。】
扶苏无奈,不过也没什么,就当听听前尘往事了。
夏清丢掉烟头,用脚碾灭,走过来拍拍扶苏的肩,对余伯道:“余伯,阿哲过来了,我们走吧。您指路,我推着您。”
“还是我来吧。”扶苏接过轮椅,给余伯把毛毯整理好,“我们走吧。”
众人走过一排排墓碑,清晨的风有些凉飕飕的,虽然管家给他穿的很厚,刚睡醒的扶苏还是不由打了个冷颤。
终于,余伯拍了拍扶苏的手,众人跟着二人停下。
扶苏看向墓碑,上面是一对夫妻的名字和照片。
上面刻着爱女沈安茹,爱婿苏长河之墓。沈明严XXXX年立。
只见照片上的男人剑眉星目,十分英俊,只是表情疏离冷漠,有些拒人千里的傲慢。
女人眉眼和扶苏很相似,笑容甜美,一双弯弯的凤眼好像会说话。
而他们过世的年份正是苏哲出生那年。
余伯默默将鲜花和水果放到墓碑前,对扶苏道,“阿哲,他们就是你的父母,其实他们并不是想抛弃你。一切都要从那场意外说起……。”
苏长河是一位天才,27岁便成为了教授,并独立带团队负责一项国家级的重要项目研究。
然而不幸的是,他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各自组建新的家庭,自8岁能自己做饭后就独自生活。
不幸的童年使他性格冷漠孤僻,天才的头脑又让他高高在上,十分傲慢。
他几乎整天都待在实验室,对手下的研究人员动辙责骂,得罪了很多同事,所以虽然他在学术届成就颇高,但一直形单影只。
直到一次受邀去一所大学办一场讲座,结识了沈安茹。
沈安茹出身音乐世家,虽然母亲早逝,但父亲视她如掌上明珠,为她一直不肯再娶。
沈余两家是世交,沈安茹和余伯自小一起长大,关系非常好。
当时苏长河正是去余伯的学校讲座,而那天沈安茹去找余伯,两人一起听了讲座。
也许是两人身上的特质正好互补,苏长河和沈安茹被对方深深吸引,一见钟情。
之后不久,两人就走到了一起。
两人相互陪伴,一起走进婚姻,苏长河在性情活泼开朗的沈安茹的影响下,性格也慢慢不再那么难以亲近。
可就在沈安茹怀孕即将临产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那是大年三十的晚上,沈长河听从妻子的劝解,没有像以前一样逼迫大家加班,其他研究人员都回家了,可作为试验负责人的沈长河没有离开。
试验进行到关键进度,马上见到曙光。妻子怀孕七个月了,他想尽快完成,卸下肩上的重担,只做个普通的大学教授,以后便能好好陪伴妻子和孩子。
但也许是对妻子的担心,也许是压力太大又连续多日未曾休息,那天试验发生了意外爆炸,苏长河当场身亡。
沈安茹第二天惊闻噩耗,伤心过度,胎相不稳,被她父亲送去医院。
难产,加上大出血,最后拼死生下了苏哲,撒手人寰。
接连失去女婿和爱女,沈父强撑着办完二人的后事,将襁褓中的苏哲送到余伯所在的福利院,交待余伯不要告诉苏哲身世,就让他以为自己是弃婴也好,总也是有个希望。之后再也支持不住,追随两人而去。
“几十年过去了,我想,也该告诉你真相,他们,并没有抛弃你……”
扶苏默默的听着,心底升起一缕悲伤,为了最后也不知道真相的苏哲。
扶苏看着眼前的墓碑,又看了看旁边沈父的墓碑,心想:
也许,这样也好。
沈父说的对,不知道的话,也许对苏哲来说,更幸福些。
忽然,扶苏被人按着脑袋大力按倒,紧接着传来一声枪响。
一颗子弹自他头顶飞过,打进眼前的墓碑中,还没等扶苏反应过来,一声闷哼和重物落地声传来。
“保护好他们,”扶苏混乱中被人掩护着躲藏乱飞的子弹,听见玛莎冷酷的声音在有条不稳的下着命令,最后留下一句“我去会会他们。”身影便如同鬼魅一般几个闪身消失在墓园的树林中。
扶苏和夏清、余伯被玛莎的属下保护着,在枪林弹雨中来到一处对方的攻击死角才停了下来。
扶苏晕头转向的坐在地上,这会儿终于缓过口气。
看夏清和余伯没事,护送他们的人也毫发无伤,只是破损的衣服里漏出防弹衣显示他们刚经过一场死战外,这些精悍的黑衣酷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连呼吸都没见半点急促。
扶苏放下心来,示意夏清和余伯不要出声,这才开始查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墓碑这边地上趴着很多穿迷彩带黑色头套的人,几乎清一色被击中额心一击毙命。
不多时,从远处树林里跑出二三十同样装束的人,边跑边向后回击。
一个鬼魅的身影出现在其中一人背后,利落的用手中的匕首割喉,后又闪身不见。
这些人好像已经崩溃,虽然还有咬牙反击的,但还是不断有人被割喉,或者被藏身树林中的狙击手击毙。
看起来应该没什么事儿了。
扶苏想,不愧是玛莎。
忽然,一阵剧痛袭上了扶苏胸口,他僵硬的转头,看到了夏清瞪大的眼睛和余伯狰狞凶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