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郗执的反驳,褚溏星满脸疑惑:“哈?”
她立刻点开了自己和他的对话框——
最新的一条,就只有她发送成功的一句[阿执,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今晚也不回来吗?]
除了这条消息下边显示的一行[对方已读]四个小字外,再无其他。
“你再仔细看看,你回了我什么?”褚溏星指了指那一条消息下方的四个小字,语气渐冷,“如果你认为‘已读不回’也算你的有效回复——那行,当我没说。”
郗执的语气里是难以置信,还带着一丝丝小委屈:“怎么会?我明明回了啊,我还是秒回的!”
为了自证清白,某人也果断点开了自己的设备,径直点进了他置顶的唯一一个聊天频道。
有意思的来了——
郗执这边的对话框确实显示的是[已发送成功]
而且,他这边还显示的是对方一直[未读]
这下,又轮到褚溏星愣住了。
褚老师探头去仔细看了一下他那边显示[已发送成功]的那几条消息,上方显示的时间是在她发送消息的下一分钟。
嗯,确实如他所说,的确算得上是秒回。
“喏,看这——我昨天还给你打了好几个语音通话,结果你都没接。”郗执又往下翻了翻他的几条[对方未接]的语音通话请求,语气里尽是委委屈屈,“褚老师,我还以为是你一直在加班,没空理我呢。”
这倒是让褚溏星越发疑惑了:
“不可能啊。”
“我一直都把你设为的[特别提醒],你要是给我发任何消息、语音通话或者视讯,我不可能收不到特殊提示。”
“但是现在,我这边压根就没显示好吧?”
虽然,褚老师刚刚话中的那句“把你设为的[特别提醒]”有让某人心里悄悄乐了一下,但他的注意力还是很快又放回了两人的聊天不同频上。
对此,郗执第一个怀疑的是自己这边的问题:“我能收到你的消息,但你却没收到我的,那很可能是我的设备出了毛病。”
“可是你那边明明显示‘已发送成功’了啊,是我这边没能收到你的消息。”褚溏星又持不同态度,她却怀疑是自己的设备问题,“说不准可能是我的设备出问题了,也许是该换新的了。”
两人都是秉持出现问题就马上解决的原则。
为了及时查明问题,郗执灵光一闪:“这样,褚老师,我们现在同时给彼此发一条消息,看看到底是我们哪边出了问题。”
“好。”褚溏星点了下头,在对话框里输入了一个问号发送给郗执。
而同一时间,郗执则发了个感叹号给他家褚老师。
一秒后,他们俩同时抬起眼看向对方,异口同声:“我这边发送成功了。”
随即,他俩又立刻低头去看了眼自己的设备,再一次同步说了句:“我没收到你的消息啊。”
啊这……
不会是他们两边的设备都同时出问题了吧?
这么巧的吗?
还好他们俩现在及时发现了这个问题,不然要是再拖下去,这迟早得闹出点误会来。
正当褚老师还在疑惑这智能设备能不能修、怎么换新的时候,一个极大的可能性突然就浮现在了郗执的脑海中:
“单边区域屏蔽器。”
褚溏星没听清:“嗯?什么?”
“我怀疑,是这俱乐部里被人安装了信号屏蔽器,而且还是一种单边区域屏蔽器。”郗执耐心解释道,“被屏蔽的一方只能够单方面收到区域外的消息,却无法发送消息出去——除非,有不受屏蔽器干扰的专用信号频。”
褚溏星听了后倍觉惊诧,问题连连:“那俱乐部里为什么会安装这种单方面的屏蔽器?而且,明明未发送成功的消息又为什么会显示[已发送成功]?”
郗老师开始认真解说了:
“这种屏蔽器一般只有两个作用——”
“要么,就是单纯屏蔽其中一方,多用于星际监狱等进行强制管理的封闭式场所;”
“要么,就是为了干扰视线,以便在对外联系时隐藏自己的消息来源和传送路径。”
原来如此。
听了这简单直白的解释后,褚溏星恍然大悟地接上了郗执接下来要说的话:
“噢,所以,空间站内部是绝不可能安装这种单边屏蔽器的!”
“是的。这就说明,那个滤苍奸细,确实就躲在这个俱乐部里。”此时的郗执缓缓勾起了嘴角,神情是志在必得,“不枉我耐着性子在这里蹲了三天,总算可以收网了。”
听他这么一说,褚老师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这几天一直在蹲的那个滤苍奸细,不会就是你今晚花两千万喊下的那个桑妮吧?”
郗执点了下头:“她是重点怀疑对象。”
“唔,一个奸细就值两千万,确实挺贵啊。”褚老师看似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在感慨完之后又补了句,“那你还不快去赴约?人刚还嗲嗲地叫你‘小哥哥’呢,万一你去晚了,她趁机跑了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郗执的错觉,他似乎从褚溏星方才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丝的酸味。
真难得呢。
他家褚老师居然吃醋了哎。
于是,心中偷着乐的某人刻意假装没听出她话中的醋意,他甚至还大着胆子在玩火的边缘又试探了那么一下下:
“褚老师提醒得正好,我这就去。”
“那你先回宿舍,我今晚大概率是不会回去的。”
“我起码得观察她一晚上,才能拿得准她到底是不是滤苍派来的奸细。”
听他用这一副无比正经的口吻说完这一番话后,褚溏星的脸色果然就变得有些冷淡了,眼神也变得逐渐核善:
“是呢,今晚这么长,你可得好好观察一下。最好是在这样的大床房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一直纯聊天的那种。”
褚溏星几乎是全程保持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才勉强把“纯聊天”这三个字从牙缝里挤了出来的。
说完之后,她还不满地鼓了一下自己的腮帮。
救命!
吃起醋来的褚老师好像更可爱了啊!
好想亲一下她刚才鼓鼓的脸蛋,怎么办?
郗执放任了自己的冲动:他俯身就想要去亲一下她的脸。
却不料,褚溏星干脆利落的一个扭头,直接就给躲开了。
“少来。孰轻孰重还分不清楚?”她的语气里佯装出一股疏离感,故作冷漠,“你和美女奸细独处一晚的任务完成了吗?”
这下,郗执立刻就慌了:“褚老师,我刚刚开玩笑呢,你别当真!”
“嗯?什么玩笑?”她的神情看上去倒是十分认真,“我觉得你刚刚说的很有道理啊,不好好观察打探一下,怎么能确定人家是不是奸细呢?我们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不是吗?”
“不是,你别把我刚刚的玩笑话当真。”郗执连忙拉起她的手紧紧扣住,“要想鉴别出她到底是不是奸细,哪用得着那么麻烦?我怎么可能会浪费一整个晚上去试探她?”
听了他的解释,褚老师依旧还用是一副淡淡的口吻回他:“哦,这样啊。如果你有更简单快捷的方法能辨别出来,那肯定是最好不过了。”
本来,褚老师是打算就这样把刚刚这事给翻篇过去的,因为——
她其实早就看出了郗执这小子的小心思:不就是想看她吃个醋嘛?
那她就勉为其难地满足一下他好了。
只是,由于她的演技过于炉火纯青,郗执见她此时的神色依然比较冷淡,还以为她是生气了。
于是,郗·修勾·执瞬间就敛了自己的气场,语气也一秒变乖:“褚老师,别生气,好不好?”
褚溏星见他这幅小心翼翼的、乖巧讨好的模样,总算忍不住破了功,勾起嘴角笑了:“你撒什么娇?我没生气啊。”
他就像只大狗狗一样,低垂着眸子看她,一副可怜巴巴求原谅的姿态:“我以为我刚刚的话惹你不高兴了。”
她轻笑道:“我哪有那么容易生气?不是你想看我吃醋吗?那我就满足你一下好了。”
这话一出,郗执立马就收起了自己的乖巧样,面露几分不满:“好哇褚老师,原来你刚刚都是装的啊。所以你压根就不在乎——”
还没等他说完,褚老师就开口打断了他:“好吧,我承认,当那个桑妮嗲嗲地喊你那一声‘小哥哥’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不爽的。”
“但是——”说着说着,褚溏星又来了个转折,“不爽归不爽,但我绝不会因此马上就大发雷霆或者醋意满满,又或者干脆立马冲到你面前、然后歇斯底里地质问你‘是不是劈腿了’之类的。”
她的语气很认真、也很诚恳:
“阿执,我对你的喜欢和在乎,并不是仅仅只通过‘吃醋’这种事情才能表现得出来。”
“的确,在恋爱关系中,偶尔吃点儿醋是有益于增进感情的。但,凡事都得有个度。”
“如果我天天疑神疑鬼、患得患失,动不动就因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乱吃飞醋——”
“阿执,当我真正变成那种人的时候,你觉得,你再看到我的这副模样,你还会在心里偷着乐吗?”
褚溏星的这一番话,郗执听懂了。
他也明白了自己刚刚刻意想惹她吃醋的言语有些小幼稚,马上低头认错:“褚老师,对不起。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她伸手去抚他的脸,轻声细语地道:
“阿执,你不用道歉,也不用跟我保证什么。我们俩都是第一次恋爱、第一次做彼此的伴侣,我们都是新手,难免会有令对方不满意的时候。”
“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也并不是要责怪你。那仅仅只代表我个人的观点,你有权反驳和质疑,也有权提出你自己的看法。”
“但那些全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因为我希望我们俩都能理智一点。所以,在惹对方吃醋这种事情上,我的观点是:我们最好不要刻意为之。你觉得呢?”
“嗯,我觉得你说得很对。”他极为赞同地点了下头,“还有,只要我的言行让你感到不舒服或者不满意的时候——褚老师,请你一定要给我指出来,我才能及时改正。”
“好。”她笑着点点头,温温柔柔地回道,“你也一样,要及时给我指出来,不要什么都一个人憋在心里。对彼此多一点包容和理解,我们才会变得更好。”
看着她此时格外温柔的眉眼,某人实在是忍不住了,趁机一把搂住了她的腰,俯身去吻了一下她的额间。
又在她笑着转头想要躲开他第二次亲吻的时候,他顺势就含住了她小巧的耳垂。
没想到,这动作却惊得她从唇间溢出了一声轻喘。
唔,他刚刚好像在无意间解锁了新世界的大门呢。
最后,她只听见他用爱意满满的口吻在她耳边轻声道了句:
“褚老师,因为有你,我才会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