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那一番忽悠人的话,褚溏星只想说一句“这很难评”。
拜托,都一千年后了,怎么还搞包办婚姻这一套啊?这人的思想,怎么还越发展越落后了呢?
在她那个年代,一千年前的21世纪,都已经是自由恋爱了好吧?
更别提她穿的这本小H文,可是一直打着“开放自由”的名号。
“好狗血的套路。”
褚溏星的眼里写着“别太离谱”几个大字。
你小子忽悠人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借口。
正所谓,说了一个谎,就得用无数个谎来圆。
再忍忍,一切都是为了任务。
面对褚溏星的质疑,郗执只能选择继续忽悠她:“褚老师,如果我们都生在普通家庭,联姻这种事定然就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褚老师这下恍然大悟了。
不好意思,她差点忘了,“褚溏星”还有一个褚大小姐的身份。
原来,这就是投胎到了豪门世家的烦恼吗?
贵族子女的烦恼,果然是她这样的普通人体会不到的。
不过她现在倒是体会到了——
多了两个油盐不进的未婚夫的烦恼。
哦不,只有一个油盐不进了。
郗执确实是另有所图。
他只是想借她当挡箭牌而已。
嗯,看来这孩子脑子没问题。
有救。
哎呀早说嘛,她又何必浪费口舌跟他做那么久的思想工作?
于是,褚老师看向郗执的眼神发生了多次质变:从最先的半信半疑,再到恍然大悟,最后是一种长辈看小辈的欣慰感。
才对视了几秒,郗执却又拿起了她桌上的教案,果断挡住褚溏星的视线:
“褚老师,我已经说过了,请不要意图对我使用心理控制。”这一次,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隐隐的警告意,“任何对我使用心理控制的人,都会遭到反噬,无一例外。”
褚溏星愣了一下,对着面前的教案眨巴眨巴眼:“我要是说,我从来都没有这种意图,你信吗?”
回答她的,却是郗执的沉默。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这时,一阵敲门声及时打破了沉默。
外边来的是一个送餐机器人:
“您好,您今日的午餐已送达。”
“辅助系标准餐一人份。”
“实战系标准餐一人份。”
嗷,居然这么快就已经中午了。
等郗执去门口把他俩的午餐拿进来后……等等,你确定这是两人份的标准餐?
褚溏星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她确定她没眼花——郗执那小子直接推了一个三层的餐车进来!
除了第一层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三荤两素的餐盘和一个空餐盘外,下边还有两层:一层是压得非常紧实的大米饭,一层是各种各样的肉啊菜啊,塞得那叫一个满满当当!
这辆豪华餐车把褚溏星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确定这下边的两层,不是我们两人这三天所有的口粮?”
这么多,就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一次性吃得完?
她刚看了一圈,办公室也没有冰箱和微波炉啊!
那要怎么保存这么多的吃食?
“当然不是三天所有的,也不是两人份。”
郗执淡定地将那个三荤两素的餐盘放在了她面前,然后再在褚溏星难以置信的眼神下推着餐车去了她旁边的那个工位上。
他拿出空餐盘,开始给自己盛饭,一边盛还一边补了句:“这只是一顿,一人份的。”
褚溏星不能再瞪大眼睛了,不然眼珠子是真的会掉出来。
她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么多?还只是一顿?你一个人真吃得完?”
“褚老师,请不要用你们辅助系的胃口来衡量我们实战系。”面对褚溏星的质疑,郗执依然面不改色,“这只是实战系的标准食量,一人份。”
这番话把褚溏星给惊得连午餐也不急着吃了,她就打算盯着他吃饭。
第一次被人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自己干饭的郗执却依然保持着淡定。
看在她如此好奇的份上,那他就勉为其难地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吧。
于是,在接下来的十五分钟里,褚溏星亲眼见证了郗执这小子是如何一个人呼呼炫完了两层餐车的食物!
问题是,他还能时刻保持优雅的进餐姿势!
他甚至在炫完了这么多的食物后,还不是特别满意地来了一句:“勉勉强强,七分饱吧。”
褚溏星瞬间觉得自己面前的三荤两素一点都不香了。
老天,真的难以置信好吗?
当她还在用“碗”和“盘”来做自己的干饭计量单位时,对方却直接丢给她一句“我已经吃完一车了”。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宛如醍醐灌顶一般。
怪不得啊!怪不得昨天在食堂的时候,她看见她那便宜老弟吃了足足五个餐盘的量!
那要是实战系的所有人一起团建聚餐,岂不就是名副其实的饕餮盛宴了?他们每天的餐食是不是都得按吨来计量?
“我真想给这辆空了的餐车拍个照。”褚溏星没忍住,对着那辆像是经历了狂风席卷后干干净净的双层豪华餐车感慨万分,“然后在下边配上一行字——‘干饭人,干饭魂,干饭都是人上人’!”
表示有被内涵到的郗执则是轻蔑地瞥了一眼她面前几乎未动的餐盘,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那我也给你的餐盘拍个照,配文就写——‘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怎么样?”
呵,你小子的心怕不是细筛子做的吧?
八百个心眼子就算了,心眼还这么小!
以后哪个女孩子会看上你啊?
褚溏星不禁为以后某个栽在这小子手里的倒霉姑娘默哀了几秒。
吃饱喝足之后,人就容易犯困哪。
褚溏星在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后,又看了一眼旁边某老师的工位:郗执还坐在那里忙碌着,看上去依然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
于是她就率先倒在了沙发上,心安理得地占据了午休的绝佳位置,开启了美美的午睡时光。
等到郗执向德蒙司汇报完整个上午的情况后,他这才注意到那个躺在沙发上的人儿已经睡熟了。
他故意放轻了脚步,静悄悄地挪到沙发前。
午后的阳光明媚,不算刺眼。
窗外宽大的树叶正好将日光切割成了一缕一缕的细小光束,透过澄澈的玻璃窗,星星点点地洒在了她的身上。
形状不规则的树影正好吻上她的脸颊,安静而温柔。
只留下深深浅浅的吻痕,反复无常,为她逗留沦陷。
他缓缓俯下身去,动作极其轻柔地拉起她的手。
别想太多,他只是想趁此确认一下,植入她设备里的讯息干扰芯片究竟有没有起作用。
嗯,确认无误,芯片正常工作中。
就在他准备把她的手摆回原位的时候,躺在沙发上的人儿却早就已经睁开了眼,并正用一种极其犀利的眼神盯着他:
“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组织一下语言,然后请你解释一下:你刚刚拉着我的手到底想干什么。”
被抓了个正着的郗执这一次终于不那么淡定了,他有些小慌张地松开了她的手,再匆忙地撇过头去,又让她只看得见自己红了的耳根。
他本来是想说一句“我什么都没做”来着,但他觉得褚溏星肯定不会相信,因为这句话确实没什么说服力。
关键时刻,他灵机一动:“褚老师的手指很好看,想近距离欣赏一下。”
可谁知,听了这话的褚溏星,看他的眼神却瞬间变得分外警惕起来。
褚老师甚至还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他:“郗执,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她就差把“你好像个恋手癖的变态”这几个字大写在脸上了。
在这种“人赃俱获”的情况下,郗执的那一句“我不是我没有”的辩解就显得过于苍白无力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褚溏星在沉迷学习之余,也没忘记时不时地用警惕的视线盯他两眼。
坐在旁边工位上的郗执被她盯得如芒在背,如坐针毡,但他又只能默默忍受“自己挖坑自己跳”的后果。
两人之间的这种诡异气氛,一直持续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门外是安格尔曼·米勒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焦急:“溏星,是我!”
好家伙,那个油盐不进的来了。
未得到即刻的回应,门外那人又急切地敲了几下,用他那不太标准的口音问道:“溏星!我能进来吗?”
门又没锁,这家伙还怪有礼貌的嘞。
不是,等一下,他没有收到通知吗?
那则通知上明明写得很清楚啊,不允许随意走动的好吧?
所以这家伙现在是想干嘛?
褚溏星正要开口问一句来着,却看见旁边的郗执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示意她不要出声。
门外的米勒又用外文说了几句,褚溏星没听懂,只好低头求助她的智能设备来同声传译一下:
[我知道你在里面]
[那我进来了]
几乎是在安格尔曼·米勒开门的一瞬间,郗执却忽然蹲下,立刻钻进了旁边工位的桌子下边。
教师工位配的都是一张张标准的办公桌,桌下方的空间很大,另一面还有挡板的那种。
也就是说,站在桌子对面的人,是看不见桌子下方的情况的。
但从褚溏星的角度看过去,她是能够看见他的。
所以她用惊奇又疑惑的眼神看向了旁边那张桌子下的郗执——哥们,what are you弄啥嘞?
郗执却挂上了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用口型回了她一句“别说我在这”。
褚老师满头的问号。
但一想到人家可是天赋型选手,不可能平白无故作出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
虽然她目前暂时无法理解,但肯定有他的道理。
“米勒老师,你怎么能随意走——”
褚溏星话都没说完,一看到推门进来的安格尔曼·米勒,她刚挂上的职业微笑就立马僵住了。
“溏星!帮帮我!”安格尔曼·米勒的衣服上沾了大面积的血迹,他浅碧色的眼里全是惶恐不安的无助,“怎么办?怎么办?”
桌子下的郗执也闻到了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皱起了眉头,浑身戒备状。
褚老师的眼睛都瞪大了,这惊悚场景,震惊得她的舌头都差点没捋直:“你,你这,衣服上的,是谁的血?”
“不是我!不是我!”
安格尔曼·米勒局促不安地摇了摇头,一边说话一边喘着气,应该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说外文的语速快到飞起。
褚溏星看着她的设备上开始跳出了一长串的翻译:
[在给你送了早餐后,还没离开教学楼C-2区,我就接到了紧急通知,只能暂时和另一个同样倒霉的学生留在了一间空教室里,就在你办公室的隔壁。]
[我下午的时候实在是太累了,就趴在桌上休息了一会儿。结果一醒来,我看见,那个学生倒在了地上,浑身是血!]
[然后我发现,我自己的衣服上也有好多血迹!这真的太可怕了,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办?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