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星光点点, 有明月洒落皎洁光辉。jiujiuzuowen
环山公路上仅剩了一辆车, 赵颂歌就靠在车边低头玩手机,见几人过来,抬头瞅了眼, 又低头快速到了一行字发送出去, 这才将手机揣进兜里。
王新余走过来啧啧两声, 话里一股酸意:“又给你家宝贝儿报平安呢?
赵颂歌昂头,得意洋洋:“怎么?嫉妒我啊?直说呗, 用得着阴阳怪气吗?”
“嘁,我有什么好嫉妒的, 知道的你是找了个女朋友,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找了个女菩萨, 干啥都要汇报,我就不喜欢,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的。”
赵颂歌反唇相讥:“死胖胖, 等你找着女朋友再来我面前说这种话!”他说完看见陆冽过来,扯着嗓子喊了说了句:“陆队, 他们先回了。”
陆冽点头, 直接开了副驾驶车门示意周朝朝坐进去,然后绕过车头上了驾驶位。
后座坐着赵颂歌和王新余, 两人一上车就围绕着“王新余能否找到女朋友”这个点开始扯皮, 叽叽喳喳你来我往像两只麻雀,吵得陆冽耳朵根子疼。
车辆在环山公路上疾驰,周朝朝往外望去, 连绵不绝的山,在夜色掩映下更加诡谲。
她无心关注窗外风景,一直想着案子,尽管后座喧嚣也未能扰乱她的思绪。
寂静无人的荒山谷底出现两具尸体,一具无头一具无脸,从作案手法到现场痕迹分析,周朝朝确信这是两起案子,只是恰好都将这情人谷作为抛尸地点。
无脸案表面上看起来惊悚诡谲,凶手却无意间留下了诸多线索,目前至少有方向可以排查,可这个无头案,现场遗留的有用痕迹少得很,目前连个排查方向也没有。
陆冽开着车,目不斜视,用余光瞥了周朝朝一眼,问她:“有心事?”
周朝朝没否认,点头。
陆冽像是有窥心术一样,一眼就看穿了她:“想案子?”
“是,有些地方想不通。”
陆冽放了轻音乐,语速很快:“那就先不要想了,你也忙一天了,稍微休息下吧,”他说着往后瞥了眼,提高音量,“你们俩给我安静点。”
音乐舒缓,很能让人放松身心,车后座的王新余和赵颂歌扯皮也扯累了,闭了嘴一人靠一边开始闭目养神。
环山公路上荒无人烟,车迹寥寥,只有一辆车在马路上疾驰。
开了二十分钟,道路两旁的景物从寥落灯火到璀璨霓虹,周朝朝盯着窗外,问陆冽:“陆队,这是哪?”
“秀栗县城里,吃点东西再回局里吧!”
他话音落下,车也停了,就停在了路边,周朝朝定睛,招牌上“红姐烧烤”这几个字流光溢彩。
王新余早就闻到了味,猛地睁开眼,激动地狠狠拍了一下大腿,眼睛直发亮:“烧烤!”
陆冽打开门,潇洒下了车,王新余早就饿得胃里冒酸水,推了正在熟睡的赵颂歌一把火急火燎下了车。
“老大,局里报销吗?”
陆冽揽上他的肩膀,眸光微微敛起,语气也很随意:“局里报销,你觉得可能吗?当然是我请客!”
王新余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贼兮兮地笑了两声,拱手:“谢谢老大。”
陆冽轻嗤一声:“少贫!”
“那我等下点菜的时候就不客气了,好不容易又能宰你一顿了。”王新余激动得搓手。
赵颂歌也饿极了,光是闻着这股子带孜然香料的烟味就馋得流口水。
“还等什么?你们先去找座点菜,”陆冽说了句。
王新余和赵颂歌早就迫不及待了,一个找桌一个点菜,陆冽转身望了眼,看周朝朝还未下车,刀锋般浓眉皱了下,抬腿走到副驾驶位车窗前敲了敲。
周朝朝这才从思绪中反应过来,她迅速拉开车门跳下车来,动作麻利得很。
陆冽低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望向别的地方,从烟盒里抽出支烟,嘴皮子动了动:“不饿吗?”
“饿!”她回答得很干脆。
“饿怎么半天没下车?”
“本来准备下车的,只是又想到了一个疑点,就忘了。”
“回去再想,先去吃点东西。”他语气中有命令的口吻。
“好,”周朝朝回了句,见陆冽未动,又问,“陆队不一起过去吗?”
陆冽稍微眯了下眼眸,扬起手上的烟,回:“我抽支烟再过去。”
他说着话,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了根烟,烟蒂是雾霾蓝的,他稍微低头,将烟蒂衔在嘴上,又掏出打火机点了火,跳跃的火光映照在他英俊面容上。
陆冽眯了眼,刀削般线条利落的脸上有桀骜之色,他狠狠抽了一口,见周朝朝没动有些疑惑,问她:“你怎么还不过去?”
周朝朝看了眼,神色自然:“菜还没上,我站这里吹吹风。”
陆冽低头笑了下。
两人没再说话了,都倚靠在车旁边,姿势都一模一样,都是双腿交叠,只不过陆冽抽烟,而周朝朝则望着对面店外那群围桌喝酒吃菜高谈阔论的人。
那群人原本只是在谈事,其中两人不知为何争论起来了,争得面红耳赤,拍桌而起,就差撸袖子打架了,原本和谐愉悦的气氛霎时间荡然无存。
周朝朝环抱双臂,看着这场闹剧感叹:“人性可真是复杂啊。”
明明刚才还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一眨眼的功夫,就反目成仇剑拔弩张了。
陆冽吐出最后一口白烟,回了句:“正常,世界都不是非黑即白的,更别说人了。
周朝朝侧过脸来看他,问:“陆队为什么当警察,是因为从小就心怀正义吗?”
陆冽听了她的话,低头,带着笑腔:“我可没那么伟大,”他说着像是陷入了沉思,顿了好久才继续,“高中那会儿很叛逆,到处打架,喜欢逞凶斗狠,学也不好好上,就是个街头混混,有次打架,还没开始就有人报了警,被抓进了派出所,那时候拽得很,后来被叫进了审讯室,手被扣住,那个审问我的警官眼神很凶狠,一连串问题我压根无从招架,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害怕,打那之后我就觉得当警察挺不错的。”
他说着又将话题转移到周朝朝身上,问她:“你呢?”
周朝朝没犹豫:“大概是受了陆队的鼓舞,所以才选择了自己想要走的路。”
“受我什么鼓舞?”陆冽明显不信。
“陆队在江北省警界赫赫有名,我崇拜一下挺合情合理的,陆队说是吗?”
陆冽的手指微微弯曲,轻轻敲了下她的头,轻笑:“少拍我马屁。”
周朝朝偏头躲避,脸上依旧挂着微笑:“我实话实说,陆队不信我也没办法。”
陆冽笑得放肆:“行,我勉为其难信你一次。”
他说着转身看了眼王新余和赵颂歌的方向,菜已经上了,又看向周朝朝,声音懒懒:“菜上了,走!”
王新余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了,见陆冽和周朝朝走过来还客气了一句:“老大,就等你们俩了,赶紧过来吃。”
陆冽坐下来拿了串肉,没好气:“你像是等人的样子吗?狼吞虎咽的!”
王新余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这不饿得很嘛,”他说着又埋头狂吃起来。
周朝朝原本没觉得多饿,但美食在前香味扑鼻,那种饥饿感就好像洪水一样汹涌而来,她也没矜持,吃得比王新余还凶。
半小时过去,一大桌东西被几人扫荡一空。
陆冽结了账,几人又上了车,这次没停,直接回了晋州市刑侦大队。
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尽管众人今天劳累了整整一天,都是身心俱疲,但命案当前,都打起精神各司其职,周朝朝更是一回来就进了检验室,和局里专门负责生物痕检的同事一起检测她从洪桥村带回来的类血液痕迹。
上午10点半,两名死者的尸检结果都出来了。
刘泰山累得很,耷拉着眼睛皮子,无精打采地汇报尸检结果:“无脸尸,女性,年龄在35岁上下,身高165公分,体重49公斤,死于脑后重击,身上没有太多挣扎痕迹,凶手得手应该很容易,但身上有很多死后伤,我推测应该都是抛尸过程中留下的,脚上被钉了桃木枝这你都知道的。另外,我之前的推测没错,这名死者体内有毒素,手臂有针孔,是死后被人注射进体内,毒素成分是双/苯杀鼠/酮,一种鼠药,所以尸体腐烂程度才会加快,而蛆虫生长得更慢,目前的检测结果显示,死者死亡时间不长,在3天左右,至于那个无头尸……”他说到这里时突然来了精神,“那个无头尸就有点蹊跷了。”
“哪里蹊跷?”
“无头尸,推测身高168公分,推测体重50公斤,身上多处粉碎性骨折,我推测应该是抛尸时留下的。”
陆冽点了点头:“看来真是从环山公路上抛尸下来的。”
“因为没找到头,具体死因我还没弄清楚,并且这人不是个女的。”
陆冽疑惑:“不是个女的?是个男的?”
“也不是……”刘泰山摸了摸下巴,犹豫着,“他做过变性手术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01 23:10:38~2020-03-04 23:24: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张Fairy呀 5瓶;五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前几天太忙啦断更了两天,从今天开始恢复更新~感谢订阅的仙女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