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湘见暝 第19章 不解

盛大的烟火晚会如同皦日，将月华隐去，就像是火源最初诞生一般，点燃着整个村庄和人们心中柔弱的地方。

今日，阖家团圆，万象更新，人们脸上的笑容回归到最质朴的时候，日冕上的倒影也开始了新的一轮。

晚会结束了，众人收拾了一番准备同大人们一起回山上。

不过刚从河边回来的姐弟二人，一人脸上泛着红晕懵懂，一人则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声不吭向众人走去，也不管跟在自己身边的人。

“小湘儿，怎么了？他欺负了你了？”师卿竹年纪不大，好像知道许多，看了看两人的表情，应该是猜到了些什么。

“是...不，也不是，我，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公孙湘将头靠在师卿竹肩上，细细听来有一丝哽咽，也许是小声哭了出来。

“喂南暝，湘儿好歹是你姐姐，你怎么敢欺负她的啊。”

“就是啊，做弟弟的不是应该保护好姐姐的吗，你怎么还把她弄哭了。”

“南暝，小湘儿之前不理我是因为你，今天把她惹哭的也是你，你必须给个说法。”

“......”

见到众人这般声讨自己，虽然自己好像没有做错什么，但因为当时自己注意力都在烟花上，也的确疏忽了姐姐，便没有反驳些什么，只是心里有所委屈。

“大家稍安勿躁，从刚刚那番战斗来说，暝兄还是很在意公孙姑娘的，要不然也不会挨了风晋一刀，况且他对大家和公孙姑娘完全是两个态度嘛，所以这里面应该是有些误会，对吧暝兄？”

见到有人替自己说话，还说到心坎儿上了，南暝连连点头，看着沈言，眼神中的冷峻少了一丝。

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只顾着带南暝看烟火，想说些什么，忘记了给他处理伤口，公孙湘便从师卿竹身旁走了过来，拉了拉南暝的袖子。

“阿暝，你身上还有伤，我，我给你处理一下吧。”公孙湘垂着头，看着南暝的手链，不知想着些什么。

“好。”

两人走到一侧，公孙湘慢慢地包扎着伤口，看着为了自己受伤的弟弟，自己却还因为刚刚他没有搭理自己居然生气，心中很是愧疚，不等自己开口，南暝却先道了歉：

“对不起，姐姐，刚才我，疏忽了你。”这番话却让公孙湘更是愧疚了。

“没有的阿暝，是我自己无理取闹了，你为我受了伤我却还要对你生气，是我的错。”

“那姐姐，为何生气。”

见到南暝明明知晓了些许原因却还要问，自己更是生气了，我为什么生气，你还不明白吗？但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自己可舍不得这样说。

“刚刚在河边，我同你说的话，你当真没有听到？”

“...嗯，我，我...”

南暝有些慌张，原以为只是自己没有注意到姐姐，结果却是姐姐同自己说话没有理她，这错可就大了，也不管姐姐说些什么就开始一个劲儿地道歉，好像这样能够减轻些负罪感。

看着这般模样的南暝，公孙湘心里好像舒缓了些，但还是不说话，只是包扎和上药的力道温柔了些。

“那姐姐，方才说的话，可以再说一次吗？我这次定会认真听。”

南暝转过头，对上公孙湘，后者却快速躲闪，良久才说了一句“这种话，女孩子只能说一次，你没听见，我就不说了。”

“抱歉...”见到姐姐这样说，南暝心中生出淡淡伤悲，这话，是什么呢，自己又为何会有些心痛的感觉。包扎完后，二人回到自己的位置。

因为方才沈言替自己解释，所以南暝走过沈言身边时轻道了一句谢谢，这几个字却让沈言有些意外：这个冷峻的暝兄好像也不是特别排外，便又“不知廉耻”地靠在南暝身旁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南暝也只是“嗯，否，不知。”的回着，突然沈言问了问南暝的手链，这看起来应该是个仙器，刚才的战斗中风晋那家伙惜败也是有这个仙器的缘由，自己可要好好敲打一番。

“暝兄，不知这手链，何人所赠？或者是暝兄自己采集灵石所做？”

“它，是姐姐送的，很好看。”南暝摸了摸手链，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被公孙湘看了去，这笑容，好像顺着手链飘荡了过来。

“手链也确实是好看，暝兄很喜欢？”

“嗯。”

“这上面刻了个字，可否告知沈某是何字？”

“暝。”

“哈哈哈，可真好，不仅手链一人一个，戴在手上也很是搭配，连字也是暝兄的字。”

“何意？”

“这手链可是什么特别时节所赠？”

“生辰。”

“特别时节，特别的字，特别的感情，暝兄当真不懂？”

“不懂。”

“女孩子送手链作为生辰礼物，还是和自己类似，刻上对方的名字，这就好比，好比，比翼鸟，连理枝...”

“你，你不要乱说，这只是，只是普通的礼物。”听到比翼鸟连理枝，自己好像懂了些什么，虽然有些高兴，但还是极力反驳。

“暝兄，且不说公孙姑娘对你的情意，就拿你来说，你难道对公孙姑娘没有特别的感情？”沈言挥着扇子，轻声笑着。

“没有，我只想保护她，你不要乱说。”自己心中所想慢慢被扒了出来，便觉得十分羞愧，转过身不想再听。

“也许暝兄自己极力否定着，但这份感情，可是真实的，你要否定，那也得连同这份感情一起抹杀，否则你的眼神会出卖你，自己觉得别人看不出来，可在对方眼里，一览无遗啊暝兄。”

“闭嘴。”见到南暝又是冷峻模样，沈言见好就收，这点好感度可不能被自己刷没了。

这边师卿竹也是安慰着公孙湘，“小湘儿，男孩子嘛都是这样，南暝呢傻乎乎的别在意。”

“阿暝他不傻，他只是，只是没有听见罢了。”

“好好好，他不傻行了吧，你说他会不会是装作没听见？想让你多说几次？”

“不会的，阿暝不会骗我，如果他说谎，一定是不敢看着我，然后会脸红，刚刚这些都没有出现，而且他的眼神也不会撒谎。师姐姐你知道我说的什么？”

“怎会不知道呢？你们这俩的表情藏不住东西，恐怕大家都知道你们俩说了些什么。”

“为什么你们会知道...”

这一夜的元宵，是众人现如今经历过最精彩最刺激的一夜，也是众人第一次在配合下勉强战胜了一个算得上强敌的风晋。

这一战，让他们都意识到团队的配合才是战斗中最重要的一环，将彼此视为最重要之人才能将凝聚力发挥到极致，可好像有人并不是这样。

元宵当日，众人在大人们的带领下将风晋带了回去，由玉衡门审理，云冕监管，关押到了大牢里面。众多小朋友也是被一顿夸奖，洛寅还亲自给他们教授了些适合修行术法。

不过在被告密后，原本三日的假期却被洛寅收回，大家都能愉快地玩耍，独留南暝一个人在玄昇修行。

“哟，胆子挺大嘛，惹小湘儿哭了？先滚去给我跑完后山一圈。”

“我没有，只是，我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生气。”

“女孩子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跑三圈。”

“我又不是圣人，我怎会知道？”

“你既然要保护她，那她的心思你就应该知晓，五圈。”

“你这疯...”

“十？”

“五。”眼看数字越来越大，南暝也是不想多说，憋了口气在心里。

“好，十五，跑吧，给你一个下午的时间。”

“疯子。”害怕再加，南暝不给洛寅说话的机会，飞快地奔了出去。

“啧啧啧，小湘儿对你说这种你居然没听见？朽木，蠢货！”洛寅摇了摇头，仿佛是自家女儿受了天大委屈。

“泽清上尊，别来无恙。”一个人影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

“沈言？取个什么破名字，跟原来的一个样。”

“不知上尊，这柄剑，要如何打磨？”

“计划之中，随性发挥。”

听到这样的回答，沈言也是轻叹了气，“那事成，这人，归我。”

“你得保证他能完成这个局，其次你也看见了，小湘儿在他心中的地位，最后便是，你若是能胜他，拿去便去，不过不要妄想对小湘儿下手。”洛寅盯着沈言，仿佛实在警告些什么。

“上尊放心，公孙姑娘我自是不会动的，不然这人恐怕是会杀了我。不过以公孙姑娘的天清体质，若是遇上暝兄的至阳朱雀血脉，恐怕是会死的。”

“小湘儿不会死，只是，会沉睡下去，醒来后的她，自然是能进入神域的。”

“可是泽清上尊怕也是不清楚，公孙姑娘会沉睡多久吧？这期间，暝兄会不会按照你们所制定的计划走，那可不一定，也许他会受不了这个打击，随她而去呢？”

“他这性子我倒是了解些，若小湘儿说些什么要些什么他自然会去做，那就给他个信念，这样才好牵制他。这期间你有足够多的时间接触他，了解他，能不能带走他，就看你的了，若你能得到那小子，那他便归你。”

“我自然是会尽力的，不过泽清上尊，你说他要是知道了这一切，他会不会杀了你？”

“他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我与小湘儿的感情，他也不会动我。”

“那自然是，公孙姑娘就像是暝兄活在这世上唯一的光芒，可他们就像是光芒的起点和终点，有缘，无份。”

“什么意思？”

“公孙姑娘心怀苍生，而暝兄只装得下公孙姑娘，你说他们会翻脸吗？”

“你别用些歪脑筋就好。离间他们的感情，但在小湘儿沉睡之前不能出任何事，否则...”

“在下懂的，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