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的写作日常 第12章 异世界的孩子

我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是否正确，只是内心却无法忽视听到太宰治说带我去见见孩子时，那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思绪，心中平静的湖面被人投下石头般，波浪搅动我的心绪。kanshushen

孩子……我想去见他们。

我是亏欠五个孩子的，工作使我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他们，孩子们却很懂事没有不满，体谅体贴他人他们总是做得最好，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他们帮助别人得到赞扬，笑容灿烂治愈着我迷茫的心灵。

然而一切都被毁掉了。

我想和他们死去，复活的机会却用在我身上，不免有些可笑。

“织田作将他们养得很好哦。”太宰治的语气很温柔，像是在怀念逝去的东西般带着淡淡的忧伤，无论是笑容还是口吻都宛如灰蒙蒙的云雾，没有入人心，“这个时空的织田作成为小说家了，最新的作品已经被送往新人小说赏比赛，现在一共收养十五个孩子，不知道的人以为你要组建军队呢。”

我也这样认为，五个孩子就已经那样闹腾达到抢银行保险库的程度，如果是十五个我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太宰治口中的我过着很理想的生活，美满而又幸福。

只是太宰治的情况想当不妙，平日时不时就只会沉默的盯着我看，我不说话他就能看上我一天。回想起那双似乎饱含情绪的眼睛，灼热刺人的视线紧盯着我的脸颊，是那种要把人看透的深情。

深情？我咀嚼着这个词感到不可思议。

毫无保留的说，我与这个时空的太宰治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所以他喜欢的人是这个时空的我吗？

“织田作在想什么呢？”太宰治见我认真思考不免出声，轻笑道，“我也想知道，告诉我嘛~”

太宰治的声音很糯很软，表情是无懈可击的甜美，这样说很奇怪，男人不能说可爱，只是在太宰治身上总会出现孩子般的举动，做什么事都给人带来微微稚气感，所以我不由自主的抬手。

“可爱。”太宰的头发和我想的一样蓬松棉软，用手轻轻按压还能回弹，手被吸引了来来回回摸了好几次后，我收回手，“太宰你很可爱。”

太宰治的脸一下子变得彤红，或许是没想到我会说这种话，从一开始的发愣到白皙的脸颊染上点点红晕。直白的称赞总是撞击着内心某处敏感的角落，他的眼睛似乎圆润变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他的神情让我想起另一个世界太宰治，他也是很容易害羞的，脱口而出的话令他头冒红烟，随后便是像一只等待他人rua毛的黑猫，露出吐皮神情放松，张牙舞爪反击我的语言漏洞，到最后我哑口无言无话可说。

“谢谢你织田作。”意外的是首领太宰治并没有因为恼羞成怒而反对我过分亲密的举动，他的言语很认真，神态是严肃的欣然接受，闭上眼晴很享受放出“唔唔”的声音，“好舒服啊，织田作撸猫的手艺出人意料的好，可以哦，只要是你我都愿意给织田作摸摸。”

我纠正他意义不明的发言，心想太宰治果然是喜欢“我”的，“太宰你的用词很奇怪。”不过他居然真的把自己看做一只猫，很适合啊。

如果太宰喜欢“我”，那么我就帮帮他吧，太宰是不可能会主动开口表白的。

毕竟太宰治的本质――是个胆小鬼。渴望幸福，又恐惧被幸福所伤。

我和太宰治还是出门去找孩子们了。

街上出现很显眼的一对组合。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是肉眼可见的病弱，半瞌眼睛垂目，最让人意外的是推轮椅的人，手腕以及脖子处是醒目的绷带，身形瘦弱纤细，似乎风一吹就会倒地。

两个疑似病人在漫步休闲。

听太宰治说，稍微年长的孩子现在正上学，每天都会经过这条路，而现在正是放学时间，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和他们碰面。

我不知道能和他们说什么话，可能是因为愧疚或者是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等不知名想法，我没有用这个世界的我一样的脸，变装成棕色黑眼样子，像一个普通人般没有一丝亮点，在茫茫和人海中消失在其他背影。

我坐在路边的一棵树旁边，太宰治安静的站立着，与我一起等待目标的到来。

风凉爽温和，小小的吹动，太宰治手腕多出来没绑好的绷带呼呼作响，一时之间氛围良好。

我忍不住沉思，等下见面该如何打招呼，现在我的样貌就是个陌生人，如果孩子足够聪明，是不会主动找我说话。

那么……就由我来吧！

还没等我开口一团黑影突然出现在眼前，是太宰治，他低下身子脸上很是困惑，“孩子们……你不和他们说说话吗？”

太宰你再说什么啊，孩子们不是没有来吗？

有人经过我面前，我却没有认出。

绑着辫子的女孩跟随年纪略长的男孩子身后，他们欢声笑语，交耳说着亲密的话语，似乎是在谈论学校里的朋友。

好陌生，我认识他们吗？

他们的侧脸被贴上灰白色的马赛克，像极孩子随手乱涂的涂鸦，声音如此耳熟，面容却无法和记忆中的人脸对上。

我忘记他们。

又一个羁绊离我而去。

喉咙干涩发痛，连打招呼的声音都无法发出，手指止不住的颤抖。好疼啊，让我回想起孩子们死去的瞬间，那时心脏被人用力掐紧，鼻子堵塞呼吸不畅，全身灌入海水般溺死在其中。

但是不行，意识还在躯体内，灵魂还没有死亡。

“对不起，你们是织田作之助先生的孩子吧？”太宰治的声音突然响起，上前叫停远走的孩子。

果不其然孩子们停下来，有点好奇的询问：“大哥哥你是谁？”

他们应该有警戒心，横滨里的坏人比想象中的还多，按道理来说他们不应该回答陌生人的招呼，可是……

好漂亮啊，大哥哥长得好漂亮，像童话书里吃了毒苹果在棺材里等待被救的白雪公主，除了性别不对，简直书中描述的一模一样。

黑色如墨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咲乐红着脸，青年低下头时她能清晰看见白皙的脸极为细小的毛孔，害羞的低下头，“那个叫我们有什么事吗？”

“抱歉呐，我是织田先生的书迷，在之前的签售会上我有注意到你们，现在看到你们就想你们是不是他的孩子。”

孩子们对视了一眼，放宽心点头高兴的说道：“嗯，大哥哥是想找织田签名吗？织田很快下班了，在前方等等他就来了。”

太宰治的身体片刻僵硬，随即摇头指向我，“这位大哥哥也喜欢织田先生，只是他生病了，我要将他带去医院才会好，可是他不肯我好烦恼，这个大哥哥最喜欢孩子，你们可以帮我劝劝他吗？”

孩子被织田作之助教养得颇具爱心，听罢立刻上前询问：“大哥哥为什么不肯和漂亮大哥哥去医院看病呢？”

我抬头看向太宰治，发现他微笑点着头，明白这是他为我找搭话的机会。

“……我、我曾经收养过五个孩子。”面前的孩子是开朗活泼的模样，我想如果他们能好好长大，也会是这个样子，“他们很听话很乖巧，如果他们没有因为我的失职而丧失生命，他们会是和你们一样的岁数。”

幸助皱着眉，面前的青年一副忧郁死志的表情，似乎下一刻他就要离开人世，忍不住关心他：“大哥哥，你难道因为没有保护好你的孩子，所以才选择不去治疗身体吗？”

还没等我点头，咲乐一把抱住我的手认真的说道：“生命很可贵，大哥哥你不要死。”

我默然愣住：“……为什么？”

生命很重要，只是压在生命上的愧疚快把我淹没，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死去的人是我就好了，如果我没有拒绝纪德的自杀请求，那么一切是不是还来得及？

“什么为什么！”咲乐出乎意料的生气，或许是面前的这个男子给人的感觉很熟悉，带着莫名安心的气息，一想到这样的人会死去，她就不可避免的害怕，“大哥哥你听好了，我以前也是孤儿，是织田收养了我，可是爸爸妈妈却为保护我过世了，我很难过，如果不是我硬要他们带我去街上买糖果……我好害怕，明明都是我的错，死神却带走他们，但是――”

她的眼神坚定，眼中仿佛有火焰般生生不息，她的笑容很温柔，带着几分故人的痕迹，“我的生命是爸爸妈妈保下来的，所以我不可以死，大哥哥你也一样，你活着就是他们生命的延续。他们和我一样听话，如果是我，我不怪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去治疗身体。”

我知道，眼前的他们不是我的孩子，他们经历不同，性格也有所差异。

我收养的孩子早就离我远去，他们会叫我“作之助”而不是织田，只是声音太耳熟了，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眼前不可避免浮现与孩子玩耍的场景。

幸助、克己、咲乐、优、真嗣……

“对不起、对不起……”

眼泪从酸疼的眼眶顺留而下，我抱住瘦弱的女孩，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原谅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原谅我没能记往你们。

原谅我……不能去陪你们。

“我知道了，我会活下去的。”

面前的孩子说出宽恕我的话，心似乎得到了救赎。

人活着，是为了能为自己寻得救赎吗？的确……是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