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古典架空 > 知是江湖客 > 第2章 初得线索

知是江湖客 第2章 初得线索

作者:觅娱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5-02-03 16:43:05 来源:文学城

这年,白子城中阮氏药铺内来了具尸体。

尸体的面部已经扭曲变形,身上的衣物湿皱地附着在僵硬的躯体上,空气中蔓延着湿气和腐臭,一看就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

“这是谁?”令知知捂着鼻子问。

素碟从药柜里翻出一块金色木牌,给令知知递过去道:“通直郎李忠冼。”

不知这通直郎官属几品,竟然需要金色木牌来做信物。

她和素碗一起把用布袋装着尸体拖上在后门候着的车,四月底的天气却热得出奇,尸体也比冬天时候臭得厉害,需得赶紧把他运过去,不然这批木材都要腌入味了。

令知知费力地爬上马背,方才坐稳,素碗就大力拍了一下马屁股,顺口道:“老地方,快去快回。”

所谓的“老地方”是阮氏药铺在白子城东面的一处库房,亦可以称之为据点,与令知知的孔明楼隔了两条街。有些医士需要以尸体入药,特别是身中奇毒的尸体做出的药,药效会更好,于是就有了尸体交易一说。

早些年阮氏药铺的主人阮徽于令知知有恩,为了报答阮徽,如今白子城运尸一事,就包在令知知身上。

毕竟孔明楼是干修缮的,马车运输材料来来往往,最能掩人耳目,也最再正常不过了。

才到,就感觉到如猎鹰般的眼神扫视,令知知熟练地将马车倒着停在后门入口,那几人快速托着布袋进去,丝毫没有答谢令知知的意思。

“哎,我说……”令知知跳下马,连忙走进店里,“你们的令牌呢?”

接头的人,应当首先出示相同颜色的令牌,在柜台签字画押,才能领走尸体,而这几人毫无章法,就连礼貌话也不讲,扭扭屁股就进了店。

扛着尸体的几人脚步一顿,带头的转过身来,头戴面具,声音还很年轻,他噗嗤笑了一下道:“忘了。”

令知知快步跑到几人跟前挡住去路,叉着腰扬了扬下巴道:“你拿出来,我才能把他给你。”

他假意摸了摸腰间,见糊弄不了令知知,道:“小丫头,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忘带了。”

因为是据点的关系,平常这间库房会有两三个下人看守的,但自令知知今日踏进店里,就未曾听到除了自己和面前三人的心跳声。

见楼梯间有血迹渗出,前门紧锁,令知知才反应过来这几人是故意引她进来的,想要杀人灭口。

看来据点暴露了。

但是见眼前几人的穿着打扮,也实在不像是官府的人。这具尸体,来头真不小。

令知知将右手的半指手套的机关按下,瞬间弹出几片铁花,惊得几人连连后退。

她厉声道:“究竟是忘带了,还是根本没有?”

带头的男子摸了摸被铁花划破的衣袖,冷笑了一声,另外两个男子也将尸体放下,抽出刀剑准备和令知知大战一场。

几人越走越近,令知知的脑中混乱,若是论如今的功力,她绝对打不过他们。到底该怎么办?

她扫了一眼已经渗出腌臜物的布袋,再将视线放在唯一的出口处,一改愁容道:“你们若是没有,那就罢了。”

瞥了一眼地上的几片金光,令知知谄媚地说:“刚刚我已经把唯一的武器上缴了,我一个弱女子,怎敢拦几位哥哥。不过是想留下些打斗的痕迹,表明我已经尽力阻拦,以免上面的怪罪而已。”

男子越走越近,把令知知逼到了墙角,顺势掐着令知知的双腮道:“妹妹果真这么好心?”

令知知被捏得嘟着嘴,说话有些含混:“自然。求您看在我如此坦诚的份儿上,放妹妹一马。”

她艰难地将头上的钗子拿下,上面的铃铛在冷寂的环境里响得清脆,“这个,孝敬哥哥的。”

见是金钗,男子松了手,接过就要回头走。若不是后面那两个随侍死死盯着令知知,她真想抢过钗子朝捅他狠狠捅去。

“哥哥莫急,”令知知叫住他,走上前去指了指金钗上的红石,“这颗红石,才是这钗子的点睛之笔。”

那男子瞥了一眼随侍,然后轻轻用指腹擦了一下红石的表面,拂去灰尘,那鲜红如葡萄酒般醉人心魄,他满意地笑了笑,往前走了几步,瞬觉头晕目眩,身体抽搐,倒地不起。

令知知趁随侍不备,早都撤到了布袋旁边,准备搬起就跑。

后面两人,一人惊慌失措地跑过去扶起地上那人,唤道:“阿开,阿开。”

另一人,却站在原地,镇定自若。

只听耳边传来锋利的刀剑声,令知知手上拖的裹尸袋掉了,更准确地说,是被砍断了。若不是令知知耳朵尖,及时松了手,怕是已经失去了她的右臂。

袋子里的臭气瞬间喷涌而出,令知知恶心得干呕了几声,眼里噙着泪水。

见那人好端端地站着,气势逼人,令知知道:“你才是带头的?你们究竟是何人?”

男人不语,出手迅速,只见下一刀就要朝令知知的脑袋砍去。

令知知闭上眼,想着自己早就已经死过一次了,又有何惧。

事情发生得突然,只觉倚靠着的门突然被破开,一双手狠狠勒住肚子将她挖了出去。

屋子外的空气着实清爽多了。

她顾不上腹部的疼痛,被迫跟着跑,边大口地呼吸着。

“阮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你也是蠢,同他争个死人作甚?”回头看那人没追上来,阮徽松了口气,只是左手还用力地扣着令知知的腰。

令知知不甘道:“那可是宫中的人物,我以为他会和……”

“会和长公主有关?”阮徽把她的话接下去。

令知知的眸子蒙上了一层薄雾,这是孙客的心结,她也想帮他一把。

“自上次宫中寻医一事之后,就未曾得到过长公主的消息,怕是已经寻得神医解毒,大病痊愈了。”

元真十四年,朝冕城县衙门口的告示墙上某天多了一张寻医榜。人流如织,络绎不绝,行人们经过都要在那墙旁驻足片刻,上面布告的是长公主病重的消息。

人们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着这流传已久的传闻居然是真的。

“看来长公主为了拒绝嫁给长安王,对自己下了狠手。”一个年轻人对着旁边的老叟说道。

“是啊,告示上说要广寻三州四城的名医入宫诊治,”老叟的声音极具沧桑感,对长公主的“苦肉计”颇有微词道,“真是病得不轻。”

“你说谁病得不轻?”药铺的小厮手里握着斧头,只是他身着朴素青衫,头戴方巾,手中金属的寒光与他身上散发的书卷气有些格格不入。

那二人悻悻地走了。

得益于“妙手奇医”的称号,阮徽顺利地进了公主府替公主诊治。

令知知和孙客听阮徽说,那日,公主眼眸发红,重复怒吼着“龟郎婿”。

传闻中要做驸马的人有两个。

一个是长安王裴寰,一个是太医唐文。

据说公主心悦唐文,却被赐婚给了浪荡子长安王,心中气恼便苛待玉体,文帝无动于衷,于是她更是寻来毒药一饮而尽。

但孙客说,长公主绝不是会为男子不顾颜面之人,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还想玷污皇室名声。

可那毒药究竟是从何而来呢?

长安王在泸州玩得潇洒,许久不会进宫一次,而唐文,日日与公主作伴,又为医士,所以二人对他的怀疑要更深些。

孙令二人拜托阮徽帮忙打听些宫中的消息,特别是关于长公主的事,但一直以来,并未打探到什么可疑的信息……

跟着阮徽一起,令知知又走回了药铺正店,阮徽和素碟素碗交代了据点的事情,她们恭恭敬敬地行礼后,就赶着去处理了。

阮徽示意令知知上楼,道:“他已经在上面等着了,走吧。”

入房内,香气四溢,拉开纹理细密、质地柔和的帷帐,一清瘦男子正撑着脑袋闭眼休息。

听见二人入座的动静方才睁开眼。

阮徽笑他:“你心可真大,知知刚才差点连命都没命了。”

原本交接完尸体,令知知是要回孔明楼接孙客,再同阮徽见面的。只是孙客没等到令知知,就先过来候着了。

孙客听了这一消息,清醒了许多,拉起令知知的手,又拍了拍她的腿,看她四肢健全,玩笑道:“还好,都在。”

令知知虽然功夫只剩三成,但好在会造机关,全身上下都藏着各种小玩意儿,再加上是阮徽陪令知知一起回来的,阮徽功夫好,有她在,肯定无恙。

令知知白眼一翻,语气责怪道:“人家都说,真心相爱之人,是会有心灵感应的,你刚刚还睡得那样沉。”

“刚刚梦里,确实梦到你了。”他头一歪,谎话信手拈来。

“去你的。”

阮徽咳嗽了一声,眯着眼,看了看令知知,再从袖口里掏出一张悬赏令,放在令知知的脸旁比对着。

“这也不像你啊?”她故意皱着眉头说,像是遗失了一笔巨款般失落,“路过时看了两眼,此人消失的时间刚好能和你二人被陈鱼从山上拖回来的日子对上,又姓令,我还以为捡到宝了。”

令知知将画拿过,细细看,确认无误后勾起唇,悄无声息地松了一口气说:“难不成你还真觉得我是画中人?”

画上的人,是个少年儿郎。旁边写着“令小声”三个大字。

这张脸,和无数寻常的少年一般,充满了青涩与稚嫩。肤色白皙如玉,眉毛浓密而修长,鼻头圆润小巧。这张脸,看似和谁都有几分相像,但又总觉得哪里都不像。

而令知知的脸,肤色微黄,眉毛如两弯新月挂在额头,稍向上挑的杏仁眼睛清澈明亮,唇瓣虽薄,却红润如樱桃。

若硬要说两张脸有什么相似之处的话,或许是眉宇间的锐气有些相像吧。

“这人你们多留意一下,赏金可是五百万两。”她带着叹息的语气道,“现在岚山派已经集结各大门派在各州城搜寻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抓到。”

“可此人不是早年已被秘密处死了吗,怎的又开始全州悬赏?”

“听暗探说文帝死前拉着当今圣上说了四个字,你们可知是哪四个?”

“哪四个?”

她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吐出几个字:“杀错人了。”说完用晦暗不明的眼神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

令知知脸上立马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刻意回避与阮徽目光接触,自顾自地玩着桌布上挂着的毛球。

旁边的孙客却接过那张画像,意味深长地说:“这朝冕城的人,怎么会跑到白子城来。”

令知知心虚地把悬赏令塞进怀里,皱眉佯装紧张地换了个话题道:“阮姐姐,今天抢李忠冼的究竟是何人?”

“通直郎李忠冼?”孙客听到此人的名字,倒要比得知令知知今日险些遇害还要紧张。

阮徽警觉,问道:“认识?”

孙客尴尬一笑,遮掩道:“去运河接货时,听货商说李大人在漕运改革方面颇有成就,推行分段运输的漕运法,漕运量提高了不少。”

“你还知道这些事?”阮徽盯着他。

令知知笑着拿孙客打趣道:“阮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爱打听宫中的事,若不是我供不起他念书,怕就要进宫考取功名了。”

阮徽的眼神尖锐得像一把刀,能随时将令知知他二人的心剖出来把玩一样,“你们到底和宫里的人有何牵扯?”

“不都和姐姐说过了,我们这些流民,都是靠着长公主在城外施舍的粥饭才勉强活下来的。长公主殿下于我们二人而言,同您一样,是恩人,我们自然不愿她忍受病痛之苦。”

阮徽生性多疑,一件事情要确定下来方才心安,令知知二人又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世的物件,这些年来,每次据点发生些什么事情,首先怀疑的就是他们二人。

“她一个公主,用得着你们二人忧心?”依照阮徽今日问话的口吻,怕接下来就要将她二人拖下去严刑拷打了。

眼见形势不对,孙客沉着接话,道:“实不相瞒……”

“孙客……”令知知不安地抓紧了衣裙。

他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手,道:“阮姑娘于我们有救命之恩,今日我们就此开诚布公,彼此之间也更安心些。”

孙客将头一抬,眼神中是藏不住的狼子野心,“我心悦于珞宁长公主。”

他不顾二人张大的嘴巴,给她们讲了个故事。

孙客本是新地彻州一名门贵子,但因战乱,家破人亡,可在城外讨粥时匆匆瞥见公主身姿的那一眼,他就决心要当驸马。

大褀的寒门子弟可以通过三年一次的朝冕城学考求取功名,他正有意参加明年的学考,但是在这之前,若能寻得毒害公主的罪人,可算得上大功一件。

阮徽喂了块糕点到嘴里,像是看戏似的问令知知:“你也知道此事?”

“他说……若他成了驸马爷,也不会亏待了我。”令知知只能硬着头皮讲下去。

阮徽没想到令知知是个没骨气的,居然愿意当个外室,先前真是小觑了她。

“巧了,今天这个李忠冼,就与你们挂念的长公主有关。”阮徽抿了口茶,似是在消化先前的故事,缓缓才道,“李忠冼的妻子,叫唐姝,是长公主的闺中密友,李忠冼的大舅子,是太医院的唐文。这二人,与过去一桩案子有关。”

“怎么说?”孙客皱眉迫切地问,像是要确定什么。

“唐姝和她兄长唐文原是千娇堂的学徒。噢!这花香烛便是千娇堂所制”,阮徽指了指桌上的花香烛,“后来不知怎的,前几年,老堂主暴毙,他二人便因为伤心过度退出了千娇堂。”

令知知玩弄着穗子的手突然停了停,问:“暴毙?”

“是,听说老堂主有天突然捂着心口就过去了,后来唐文入了医道应该也是为了调查他师傅去世的缘由。”

令知知摸了摸下巴,“如此听来,这唐文倒是孝敬师长。”

“奇怪的是,他竟同意自己的妹妹嫁与李忠冼。”阮徽给二人添茶,露出鄙夷的神情,“他可是朝中正五品的红人医官儿,唐姝又是公主的好友,而那时李忠冼只是个小小儒林郎。”

“或许是看重李忠冼的人品?”孙客毕竟认识他,晓得他为人处事处处谨慎,如若不靠唐文的吹捧也能走到如今的位置。

“可有传言说,就是她兄妹二人谋害了老堂主。”阮徽粉嫩的嘴唇抿了一小口茶,样子过于妖娆,令知知如痴汉似的盯着看,被她用指尖点了一下额头,接着道,“老爷子死在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千娇堂,得意门生又都相继离开,不知这千娇堂还能坚持多久。”

“那会不会就是他二人毒死了老堂主,也毒死了李忠冼?”怕是长公主的病也与此相关。后一句,令知知未说出口。

阮徽点点头,像是肯定令知知的说法似的,“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李忠冼确实是中毒而亡。至于老堂主,我还没收到消息……”

现在进朝冕城都困难,更别说调查医官唐文了,只能先把希望寄托在千娇堂上,孙客追问:“不知千娇堂现在的堂主是谁?”

“这个我也不清楚。”阮徽推了一把在旁边发呆的令知知,“但店在季州北郊,你们拿上我的玉牌过去方便些。”

她递上一枚镌刻着莲花的白玉牌,特意解释道,“我常在那处购买花香烛。”

走前二人将茶水饮尽,彼此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理解与默契,然后利落起身,速速离开了。

他们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逐渐远去,阮徽往窗外看去,天边正巧飞过两只野雁,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却又悄然间有了些许不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