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如初见 第2章 往事

元羽皓本就比祁子烨高出小半个头，此刻居高临下地看着祁子烨，身为神君的气场也有意无意地外放着，看得祁子烨浑身发毛。

祁子烨咽了口唾沫，尬笑着出声打破这份沉默：“元羽皓，阿羽，羽皓神君，皓哥哥，你倒是说话啊，你这眼神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见祁子烨又要开始胡说八道了，元羽皓嘴角抽了抽，松开了他：“我是被天帝丢出来的，你怎么也跑到人界来了？”

“嘿嘿，我跟你心有灵犀，想你了这就来了嘛～”祁子烨各种搔首弄姿，完全没有刚刚的被压迫感。

元羽皓翻了个白眼，剑指一聚，金色的闪电在指尖缠绕，就要往祁子烨脑袋上招呼。

“哎哎，别别别，我说我说。”祁子烨敛了笑意，眼神也黯淡下来，“冥界，出事了。”

元羽皓皱了皱眉，拉了张椅子坐下：“怎么回事？”

“你可听过即墨这个名字？”

“三百年前，被你父亲私心留下的那个九幽遗孤？”元羽皓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想起当年的事，他稍稍有些愣神。

“对。当年天界征伐令下达后，父亲便举兵九幽族，原本应当尽数斩除，在收兵时父亲看到了尚在襁褓中的即墨，一时心软，便收留了他。”

至于为何会突然下令要清剿九幽族，天帝并未向各界说明具体原因，但元羽皓作为天界独一份的特例，还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天地间共分六界，包括：天界、人界、妖界、魔界、冥界以及九幽界。

天界作为天地精华汇聚之所，无论是修炼者的根基还是能力，都比其他五界更为优异。

一开始还能勉强维持六界平等，慢慢的随着能力者的差异，天界逐渐成为了六界之尊，接受其余五界的供奉。

九幽界本就人口稀少，又位于冥界更下层的地域，灵气稀薄，导致族中人的能力也不甚强大。

而且九幽族人性格温和，不喜武伐，对于强大的力量便没有多大的执念。

当年天帝意气用事，据说是因为一己之私，下令冥界征讨九幽，要求是诛灭全族，不留一个活口，甚至还亲自布下结界，毁坏了九幽的生存环境，瘴气密布，经年不散。

九幽众人不敌，几乎被灭族。冥族族长祁尘原本已经收兵，在回天界复命途中发现了一个大哭的婴孩，也就是即墨。

祁尘看着即墨，想到了与之年龄相仿的祁子烨，一时心软，便将这个孩子带回了冥族。

说起来，元羽皓跟这个孩子也有些渊源。

祁尘向天帝求情，想收留这个即墨，天帝当然是不允的，斩草不除根，而后患无穷的道理天帝还是知道的。

刚好就在天帝要亲自斩杀即墨的时候，元羽皓刚打完一架，吊儿郎当的路过了，他心情不错，便帮着祁尘劝说了天帝，这才留下了即墨一命。

只是，天帝要祁尘保证，这个孩子长大之后绝不会向天界复仇，否则届时不但即墨要死，冥界也会被一同铲除。

“父亲带回即墨的一百年后，我已经觉醒了一部分‘洞察秋毫’，可我看不透他。”

洞察秋毫是冥界拥有亲王及以上血脉的人天生就具有的一种能力，觉醒这种能力的人，可以看透自身实力两倍之内的任何人的心思。

“起初，我只当是我还没有完全觉醒洞察秋毫的能力。而且他被带回冥界的时候尚在襁褓。这么多年来父亲又对他一直是视如己出，我便天真地以为他不记事，心性想来也不会坏到哪去。”

“一直到……我看见即墨现在冥族禁地前，眼中不加掩饰的滔天恨意，我才意识到，父亲带回了一个祸根。”

这种事想想也知道嘛，就算再怎么封锁消息，九幽灭族这种前所未有的惨案肯定免不了被议论，只要有心，即墨很容易就能知道真相。元羽皓心里淡淡地想着，并没有多诧异。

“我多次暗示父亲要小心即墨，可是这个家伙在父亲面前一向是听话乖巧的样子。”祁子烨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紧握起来。

“而且，我发现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情，在我完全觉醒洞察秋毫之后，我依然看不透即墨的想法。”

“天帝不允许父亲教他法术，父亲也心存担忧，便只教了他习文认字，从未让他接触过武功和法术。”

“我的洞察秋毫能够看透两倍实力之内的人的心思，又怎么可能看不透他的！”

祁子烨越说越激动，几乎快拍案而起了。

元羽皓的手搭上祁子烨的肩膀：“阿烨，你冷静一点，你用洞察秋毫看我试试。”

祁子烨不解地抬头看向元羽皓，对于信任的亲近之人，祁子烨一般不会使用洞察秋毫。

“相信我。”元羽皓朝祁子烨点了点头。

“……”祁子烨惊异地站起身，“怎……怎么可能？”

元羽皓轻扣了扣桌面，示意祁子烨坐下：“你看不透我对不对？但这只是因为我用了秘术而已。”

“秘术？”

“对，要瞒过洞察秋毫并不容易，但也并非不能。”

“你的意思是，即墨也用了秘术？”祁子烨摇了摇头，“可是，即墨从没学过……不对，只是父亲没有教过而已，并不代表他未曾偷学！”

元羽皓赞许地点点头：“后来发生了什么？”

“自从看到过即墨的眼神之后，我便处处留心着他。你知道我的，我原本对冥族的事情一直都不怎么上心，连父亲都惊讶我突然转性了，甚至开始考虑传位的事情。”

“我哪里是真想接替父亲，不过是防着一条毒蛇罢了。”

“可是防不胜防，那天我去检查禁地的结界，即墨动手了。”

“如你所说，应当是他偷学的冥族和九幽的禁术，将父亲打成重伤关押了起来，自称是新‘冥王’。又对我下了通缉令，我没办法对抗，只能带了些亲信逃到了人界。”

“这间客栈有人间气息的遮掩，才让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我，让我多苟且偷生了一段时日。”

祁子烨颓丧地低下头，眼眶泛红：“如果我能再坚定说服父亲，或者我再强一点，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