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对柳金花那样的语气很熟悉,听着心里隐隐不悦的同时他不忘看一眼唐婉歌的反应,却见她一脸平静。
“你……”赵斌开了个头,眸光闪了闪却又把话咽了回去,转而说,“那我先回去换衣服了,先走……”
“先等等,”唐婉歌出声拦他,往他身上湿了大半水渍的地方扫了眼,略愧疚道:“你也淋了雨,我煮了姜汤,你先喝一碗再走吧。”
赵斌抿唇,选择留下,“那谢谢了。”
“没事。”唐婉歌微微笑了,让他在堂屋等着,自己去厨房盛了碗姜汤端给他。
赵斌接过,微垂了头看着放了红糖呈深红色的姜汤,神色复杂,心里不期然升起了一丝不该有的念头。
“你……”,特意煮的吗?
“斌哥?你喝的什么?”
这次,是别人打断了他。
赵卫安送完了人回来,站在屋檐下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眼睛直往他手上瞟。
忙了几个小时,累的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赵卫安饿的肚子咕咕叫,看到人端着碗就直咽口水。
唐婉歌回头冲他一笑,语气平常:“我煮了姜汤,你要喝吗?”
“要要要,我自己去盛。”管他什么汤,先填填肚子再说,赵卫安麻溜的进了厨房。
赵斌端着碗的手一滞,垂头狠狠闭了眼,抬手一口气喝完了姜汤,然后……
“咳!咳咳!咳……”,被老姜的味道呛的红了眼睛。
唐婉歌愣了下,眨眨眼,不知道他干嘛喝这么快,“你没事吧?”
“咳咳……”赵斌放下碗捂住嘴,闷闷的又咳了两声,冲她摆了摆手,转身就要离开。
赵卫安刚盛了一碗姜汤出来,看他要走,忙喊了一声:“斌哥,你干啥去?”
“回去换衣服。”说完拿起雨衣就走。
“你等等我嘛!”
赵卫安喊他,只看到赵斌头也不回离开了。
“这么慌慌张张的怎么了?”赵卫安嘀咕了句,舍不得放了红糖热气腾腾的姜汤,转头找他哥要了一身衣服换上。
上午十点多,赵爷爷和赵大伯才忙完回来。
一家人都没吃早饭,午饭就提前吃了,赵奶奶忙去厨房做饭。
柳金花被喊走,唐婉歌跟赵芳芳一起去看小孩。
李兰兰房里刚打扫过,屋里只剩了一点淡淡的血腥味。
刚出生的小孩皱皱巴巴的,还没睁眼,包着小被子睡的很香。
赵卫国正兴致勃勃的和李兰兰讨论着孩子到底像谁,赵芳芳偶尔插一句,唐婉歌也跟着仔细看了,却实在看不出哪里像他俩。
但人新手父母说的头头是道的,赵卫国还给孩子起好了小名,大名交给赵老爷子起。
今天家里有喜事,赵奶奶把刚换的白面拿出来,擀了一大锅面条,打了鸡蛋做浇头,每人能分满满一大碗。
外头下雨,所有人都聚在堂屋里吃饭。
下午暴雨就转小了,稀拉的下起了小雨,细细密密的雨丝像雾一样。
地里的粮食都收完了,赵爷爷又开始担心河里的水涨出来,仓库里淋了雨的粮食不晒会发霉,总之吃完饭还是闲不住,在家一刻都待不住。
唐婉歌他们就闲了下来,暂时不用上工。
第二天雨停了,转阴天,赵芳芳还记得之前提起的野菜小蘑菇,要带唐婉歌去山上玩。
外头刚下过雨,路滑的很,赵奶奶不放心,让赵斌和赵卫安跟着她们一起去。
路上,赵芳芳拉着唐婉歌走在前头,叽叽喳喳的跟她说这边的情况,赵卫安偶尔插上一句,赵斌则走在最后头,一路闭口不言。
等进了林子里,赵斌默默的走到了前面,折了根树枝探草丛,现在雨刚停,山上的蛇虫鼠蚁也都出来活动了。
“忘了把红梅喊出来了,以前都是她领着我找各种野果子。”赵芳芳随口一说,又忽而想起赵红梅的堂姐是赵玉梅,而赵玉梅找过唐婉歌麻烦,她偏头看向身边人。
“糖糖姐,其实红梅跟她堂姐不一样,她俩关系也不好……”她怕唐婉歌因为赵玉梅而对赵红梅有偏见,再也不想跟她玩。
唐婉歌还记得赵红梅,摇头轻轻笑了声,她并不介意她们的关系,她是她,赵玉梅是赵玉梅。
“怎么回事?她俩怎么了?什么不一样?”赵卫安啥都不知道,好奇问。
赵斌耳尖动了动,忍不住微微侧了头。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赵芳芳撇撇嘴,:“还不是赵玉梅,她把自己落选计分员的错怪到糖糖姐身上,之前让她妈闹事……”
赵斌皱眉想了下,记起了上次的事。
赵卫安没听明白来龙去脉,但赵玉梅这人他知道,皱眉道:“这跟别人有什么关系,赵玉梅本身学历也不算高,还有她妈,老是偷懒耍滑,爷爷是好好考虑过的。”
怎么闹矛盾的他不知道,但赵玉梅当不上计分员的事,赵卫安还是知道一点的,同一个村的赵姓,大家基本都沾点远亲,谁还不知道谁家里那点破事。
赵玉梅她妈跟人胡搅蛮缠,干活偷奸耍滑村里第一人,而赵玉梅的性子跟她妈有几分像,本身计分员做的工作就有的掰扯,赵爷爷怕找个这样性子的人到时候闹起更多才不用她的。
“我当然知道啊,谁知道她怎么想的?”赵芳芳不以为意,反正赵玉梅就是瞎折腾。
这件事很快揭过不提,赵芳芳逐渐被树根下冒出的一朵朵小蘑菇吸引了注意力。
唐婉歌吃过菜市场买回家的蘑菇,还是头一次自己在山上采蘑菇,也有些新鲜,但她不认识新鲜蘑菇的种类,不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就跟着柳芳芳认,只采她教过的。
“左边那个能吃。”
不知什么时候,赵芳芳跑到了前头,赵卫安提着篮子跟着她,唐婉歌和赵斌落在了后头三五米远。
看唐婉歌对着两朵蘑菇纠结了半天,赵斌忍不住出声提醒。
“为什么啊,它们两个明明长得很像。”唐婉歌没抬头,继续盯着蘑菇。
赵斌掩唇低低咳了一声,指给她看,“不一样,右边那个伞柄上有细绒毛。”
唐婉歌依言采下左边那朵,站起身却问道:“你感冒了?”
赵斌猝不及防又咳了一声,微垂了视线,不看她,低“嗯”一声。
之前还好好的,好像是因为昨天淋了雨,唐婉歌心里想着是不是他把雨衣给了自己,他自己淋了雨才生病的,那天风大,打着伞遮不了多少。
“严重吗?你吃药没有?我那里有常备药你……”
“没事,他们已经走远了,走吧。”赵斌答非所问,率先一步走了。
唐婉歌一愣,也没再说什么。
赵斌走在前面抿紧了唇,忍下喉咙里的痒意,心里快速做了决定。
雨后的树林里冒出不少好东西,赵芳芳拉着唐婉歌东转转西看看,还采了一大把野花。
最后四人提了满满一篮子蘑菇和野菜回去。
赵奶奶看到几人玩的裤腿都湿了,蹙着眉嗔怪道:“小心别感冒了,走路怎么不注意点。”
唐婉歌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赵斌,刚想问他要不要吃药,却见他微微侧了头避开了她的视线,顿了下,她后知后觉的才感觉到,他好像在避着自己。
那边赵芳芳抱着奶奶撒娇,要她给炖蘑菇汤喝,赵奶奶乐呵呵的应了,说晚上就给他们做。
结果到晚上快吃饭时,一直也没看到赵斌的人影。
只有赵卫安帮忙传达了他回去上班的消息。
赵奶奶不高兴,皱着眉问怎么这么急。
赵卫安则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斌哥厂里有事找他,再说了,他本来就是请假回来的。”
临了他又忍不住劝赵奶奶,“奶奶你以后可别再说让斌哥回来挣什么工分了,净耽误他时间,万一要是上头领导看不惯……”再影响他工作就不好了。
赵卫安瞅瞅老太太神色,吞了吞口水,到底不忍老人家难过,没全说出来。
“我那还不是……”赵奶奶忍不住嘟囔了两句给自己辩解,其他的倒是再没说什么。
赵斌突然走了,唐婉歌觉得可能跟自己有关系,下一秒又觉得是自己瞎想,想多了。
少了一个人,对唐婉歌影响不大,她跟赵家人还不算特别熟悉,几天时间眨眼又把那个荒诞的想法抛到了脑后。
时间推移,很快又是大晴天。
赵爷爷赶紧让人把堆在仓库里的粮食摊出来晒,若是这些粮食发霉了,就得降价,到时候又得多补一份公粮,幸亏最后那点淋了雨的粮食不多,老天给力,转眼又是艳阳天。
李兰兰的孩子出生的第三天,这边流行办洗三宴,柳金花嘀咕着不让大办,又正赶上事多,赵老爷子拍板等满月酒再请客。
小孩子洗三那天只意思意思请了亲近的人家过来吃饭,李兰兰还在做月子,赵奶奶抱着孩子出来转了一圈。
唐婉歌随这边的礼节也给送了一份,因为来到这里还没出去逛过,就把她带来的细棉布分了一部分出来给孩子做衣服。
当天赵斌没来,但是提前留了些东西让赵卫安转交。
洗三礼过后,夏忙也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锄地除掉小麦茬子,再播下下一季的种子,但因为刚下过雨,地得晾两天,难得空闲了两天。
唐婉歌她们也跟着闲了下来,便打算去清河镇上转转。
星星眼,头好晕,改来改去跟没改一样,脑壳痛(T▽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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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