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欢迎访问看书神小说网
-
桌面快捷
-
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桌面快捷
加入收藏
设为首页
不对，不是幻觉！
咯吱，咯吱，细微的挠门声从隔壁传来。
最开始是轻轻地抓挠，好像猫有一搭没一搭的在磨爪子。接着陡然尖锐，咯吱咯吱咯吱，愤怒与暴躁地抓着门板，挫木头的声音激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林易彻底睡不着了，爬起来看看到底是情况。
他把躺在地上的青山拍醒：“嘘…”
往前，林易摸到Q的床铺，手刚触碰到大衣边缘就忽然被人抓住。
修长温热的手，劲儿很大。
林易几乎听到自己的手骨在嘎吱作响。
他龇牙：松手，松手，手要断了！
“抱歉。”Q松开手。
“嘶…”林易委屈地揉揉手：我就想提醒你，又不是图谋不轨，至于这么警惕么？
其他几人也被惊动，陆续爬起来围到门边。
“听。”林易摸索着拿起房间里的烛台。
房间里所有摆设的位置他都记在脑子里，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众人屏气凝神地听着。
走廊上的挠门声又响了几下就突兀地消失了，房间外归于安静。
“哪有声音啊，我还以为有鬼。”青山竖起耳朵，但什么也没听到。
忽然。
笃笃，远处房间传来敲门声，连续响了几声没人理会就停止了。
有人在走廊外的木地板上走动，敲门声不断响起，最后脚步声停留在众人所在房间的门口。
林易握紧烛台，站在门侧，要是外面的东西进来就给立刻给它个“开门大吉”。
笃笃…
“客人？还醒着吗？”老板娘的声音传来。
“原来是老板娘，这么晚了她找我们做什么？”青山疑问。
“现在这个时间点来找我们的真的是老板娘吗？”林易看向脚下，光从门板缝隙中透出，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影子。被光源放大扭曲后的影子看不出是人是鬼，张牙舞爪地抖动着。
Q靠近门板一步：“很新鲜的血腥味，还有股家禽的臭味。”
“难道是老板娘在喂猫？”林易回忆起刚刚听见的猫叫。
“哪来的猫？”青山问。
“你们没听见猫叫吗？”林易疑惑。
青山猛摇头，方爱和朴安娜也摇头。
林易又看向Q，Q笃定说：“我一直醒着，从头到尾只听见了敲门声和脚步声。”
“挠门的声音呢？你们没听见？”林易两手比划，猫叫声没听见可能，那么响的挠门声总不可能没听见吧！
“木偶，你不会是疯了吧…”朴安娜小声说。
这个木偶心理承受能力那么差吗？好歹是个男人诶…
所以挠门的声音又是幻觉？
林易揉揉太阳穴，过于真实的幻觉有时候会让他难以分清幻想和现实，给他的生活带来过很多麻烦。
本来按医嘱服药后好了点，没想到进入游戏后居然愈演愈烈起来。仅仅几个小时就连续出现两次幻觉。
这样下去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游戏结束……
老板娘声音传来：“客人还醒着吗？我的猫咪不见了，我想看看是不是跑进房间里了。”
她停止敲门，很安静地站在外面。
“要不要跟老板娘说一声猫没在我们这。”青山说。
“别吧，有什么事还是明天早上再说…”朴安娜害怕无论如何也不赞成晚上开门。
“可是她一直站着不走怎么办。”方爱皱眉。
门外没有挪动声，只有老板娘隐约自言自语的声音传来：“怎么回事？睡这么熟的么，是不是出事了…去拿钥匙来好了…”
脚步声由重变轻，好像逐渐远去。
“未经同意随便开客人的门，这老板什么人啊。”朴安娜吐槽。
“那可不一定是老板娘，而且她要去拿钥匙…”会飞的气球从刚开始就没吱声，现在弱弱地插了一句。
青山额头冒出冷汗，他自诩是众人领头，现在该他拿个决定。
开门？不开门？
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他也不敢立刻决定：“Q，你怎么看？”
Q眼睛扫过木门，仔细听着门外动静。
“血腥味没了…”
是走了么？他不确定。
“就算我们不开门老板娘自己也能把门打开，不如我们先打开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就看一眼。”青山说。
“先等等。”Q侧过头去看林易：“你觉得呢。”
诶？林易眼睛陡然亮起，仿佛黑暗里两只布灵布灵的小灯泡。
“先别开门。”他食指竖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第一：她没走，她知道我们在房间里。
第二：我们不开门她就进不来。
第三：开门就死定了，绝对不能开门。”
“你怎么知道？我都听见她走了…”青山看林易认真的表情不像说谎，但他也不全相信林易的推断。
“你没玩过恐怖游戏吧？或者，恐怖电影？”林易一手抱着胳膊，一手抬起，食指轻轻敲着侧脸。
食指敲击下颌骨发出沉闷规律的声音信号通过骨头传达到大脑，这让他纷乱的思绪安定下来。
“没看过。”青山答。
“那我就稍微科普一下。”林易叩击手掌。
“恐怖定律之一：你以为鬼走了，其实没有，鬼永远都在门外或者你背后等你。”
“这个我知道…电影里好多这样一惊一乍的套路。”朴安娜小声附和。
“不信你们现在可以趴下来看看门外有什么。”林易指指门缝。
众人面面相觑，心底寒气直冒。谁也不敢趴下去看，生怕对上一双鬼眼。
Q侧身单膝跪下，朝外看。
从林易角度可以完全欣赏到Q漂亮且充满力量感的的背部线条，如起伏的秀丽山峦。
他不自然地挪开视线，又悄悄挪回来，眼神飘忽不定。
没能看太久，很快Q就站起来。
“没东西？”青山观察他的脸色。
Q摇头：“我看到一双女人的脚，没穿鞋子。”
语气平静的好像不是见鬼了，而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
青山几人脸色顿时铁青，明明先前门外的脚步声已经远去。对方居然根本没离开，而是不声不响站在门口等待。
刚刚要是开门，我们就都完了。他咽了口唾沫，嗓子一阵发干。
“要是今晚可以平安，明天就换房！”青山这样高大的汉子此时也有些发抖，朝林易投来询问的目光：“木偶，你再说说现在怎么办？”
“你们或许没注意，她从走廊那头过来的时候一直都是敲门没有发声，只有到我们房门口时才开口说话，问我们有没有看到她的猫咪。这说明什么？”林易问。
Q反应很快：“她知道其他房间都是空房，只有我们这一间有人，一开始她的目标就是我们。”
林易大力赞美：“咱们心有灵犀！总而言之那东西能感知到我们的存在。她之前沿路敲门的行为只是迷惑我们的假动作。甚至她也许不是老板娘，只是冒用老板娘的声音哄骗我们开门。”
“她还很聪明。”青山咽口唾沫，感到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再看看其他三个队友，都是满脸紧张，朴安娜躲在方爱怀里瑟瑟发抖，会飞的气球更是脸色惨白的跟鬼一样。
反观Q，从始至终都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模样，表情好像戴在脸上的面具，动都不带动的。
木屋更是兴致勃勃两眼放光。
真是两个怪物…
“你说她不能进来又是为什么？要是她强行破门我们不是都得完儿蛋？”青山紧张。
林易嗤笑：“废话，要能进来她刚才直接砸门不是更方便？这破门的质量随便踹两脚就倒了。”
青山脑袋飞速运转：“难道鬼怪不能自己进门？”
“没错，游戏有游戏规则，鬼怪也有自己的行为逻辑。而它的遵守的规则应该就是不能直接进房，房间是类似于安全屋一样的存在。”林易叩击掌心。
Q说：“不排除她故意戏耍我们，等猎物彻底绝望才致命一击。”
“这也是一种可能。”林易击掌，笑眯眯地话锋一转：“对了，你之前说闻到血腥味，你好像对气味很敏感？”
“是。”
林易注意到Q流露出一丝厌烦情绪，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气味这个词。
他讨厌气味？因为他有过分敏锐的嗅觉？
也是，嗅觉敏锐可以让香味变成臭味，臭味更加难以忍受。
这种能力想必给Q现实中的生活造成了很多不愉快的记忆。
这样看来我和Q是同病相怜，我有病，他也有。
四舍五入我们就是病友啊！林易想着想着开心起来。
“可以再详细描述一下你闻到的气味吗？”他说。
“家禽的臭味，鲜血味。血还很新鲜，是温热的…”Q回忆着详细描述。磁性的嗓音缓缓道来，让人觉得光听着就是种享受。
“外面的东西当时应该在生吃一只刚死的家禽，这证明它很嗜血。”林易判断。
“要不是因为某种原因把它挡在门外，它已经进门把我们都撕了。”
他说着还做了个手撕的动作配合描述，脸上挂着兴味的笑。
别演那么像…好像你对手撕活人很感兴趣一样。
朴安娜默默往方爱背后藏了藏。
“凶残，狡诈，忌惮某种规则，或者房间里的某样东西。我建议我们不要和它正面冲突，最好在房间里挨到天亮。”林易总结。
一言以蔽之，苟！
恐怖游戏就是比谁能苟，活得久。
打鬼是打不过的，就只有不停兜圈子摸透鬼的套路才可能想办法通关。
“可她说要去找钥匙开门，我看我们趁现在逃跑还能保命。”会飞的气球反驳。
林易注意到他一紧张就会抠指甲，现在他的指甲已经被抠的坑坑洼洼。
林易笑：“放心。如果她真的可以开门又何必特意在门口说那些话故意让我们听到。简直刻意的过分了奥，谁信它的鬼话开门谁就上当了！”
“不行！你要是错了等怪物回来我们就死定了。还是赶紧跑吧。”会飞的气球摇头。他脱力地缓缓下蹲，抱着脑袋痛苦地说。
“我想回家……”
林易敲敲下巴，笑眯眯地说：“你说的有道理，我的结论不一定对。你要不相信呢…诺，窗户在那边，也就两层楼高。跳下去运气不好当场骨折，运气好说不定可以跑掉呢。”
“对啊…既然你不信木偶说的。要不你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如果外面安全我们就可以都撤了，这个酒馆太不安全。”朴安娜对会飞的气球说。
她不敢呆继续呆在房间里，又不敢跳窗，只能怂恿会飞的气球探路。
“不，不。”会飞的气球连忙摇头。他也就说说而已，绝对不敢一个人脱离大部队。
嘁。敢说不敢做的怂蛋一个，遇到危险根本靠不住。
这样的队友要来何用？朴安娜在心底翻白眼。
“青山，你呢？你去哪我就去哪。”朴安娜又将希冀的目光投向高大的青山，希望这个看起来武力值最高的人拿个主意。
就算遇到危险，跟在青山这样高大强壮的男人身边总安全很多。
“听木偶的。”
青山在心底权衡，现在看来Q和木偶意见一致，他们肯定是要留在房间里的。要是撇下他们，小队就损失了两个成年男性战力。他一个人带会飞的气球和两个女生肯定撑不住。所有人在一起存活的可能才更高。
青山发话，会飞的气球和朴安娜也就没再说什么。
小酒馆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这次所有人都清醒着，再没有一个人有睡意。
林易也没睡。
即使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九成正确，但万一要是发生意外呢？最好还是随时保持清醒方便逃命。
即使青山已经说他负责守夜，但林易才不会傻到相信。
夫妻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队友的良心上简直就是大大的蠢货！人的道德在生死面前跟没签名的支票一样，看着漂亮实则一文不值。
他睁着眼，望着漆黑的墙壁发呆。
回想今天遇到的一切，莫名其妙被绑架进入游戏签了霸王条约。又和几个陌生人组队完成到目前为止一点线索都没有的任务。生死都系在一根紧绷的绳上，随时都会向无间地狱坠落。
简直太魔幻了，是他前二十年人生想都想不到的魔幻。
果然现实永远比故事更精彩……
电脑里的东西还都没删掉，万一我要是死了，电脑里的东西免不了让我再社会性死亡一次。
花花还没安顿好，我可不想变成社会新闻的主角，譬如某林姓男子暴死家中，猫咪无人投喂，因饥饿啃食主人尸体云云。
老家的爷爷还在等我过年回家，他老人家身体不好，我要死了老爷子恐怕会伤心过度以致伤身……无论怎样，现在都不是我该死的时候。
林易思绪纷飞，以至于当Q走到他身边坐下时他才反应过来。
“找我聊天？”林易兴冲冲。
无论聊星星月亮还是谈诗词歌赋人生聊理想或者撩骚我都奉陪！
“你的手，我看看。”Q不知道林易的内心活动多么丰富，摊开手放在林易面前。
林易小心脏扑通乱跳。
刚才只是碰到一下手差点被撇断，现在Q居然主动要牵手。
进展这么快是不是不好？我要不要矜持一点？
他犹犹豫豫地伸出手，郑重其事放在Q掌心上。
牵吧，牵到地老天荒都可以。
Q抓着他的手仔细看了看，发现手腕上有浅浅的淤青。
“抱歉，我只是不习惯别人靠近我，反应有些过激了。”他歉意说。
诶？林易对上Q认真的眼神。他还以为Q是冰块人呢，没想到也没那么冷嘛。
“没事，你手还挺好看的。”林易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总之就是胡言乱语胡说一气。
“你怕痛吗？”Q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啊？！”林易还没来得反应，Q突然在他手上手背上按了几下。
他陡然色变，好看的五官因为剧痛皱在一起。
疼疼疼疼疼疼！
“你做什么？”林易含泪抬起头，红着眼眶看Q。
“你长期使用电脑疏于锻炼。手臂肌肉僵硬，经脉不通气血淤积。我给你疏通了经脉，明天会舒服一点。”
Q简单解释几句，凤眼平静地注视着林易：“你…很痛吗？”
“不，一点都不痛，根本没感觉。”林易嘴硬，甚至挤出风轻云淡的微笑。
是么？
Q嘴角极浅的笑意转瞬即逝，又恢复成波澜不惊的样子。
夜里再也没有怪事发声。只除了隐隐听见谁的啜泣，还有人终于忍不住困意睡着发出的梦呓声。
黎明驱散长夜的安宁，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透入。正照在林易的脸上，画出一条灿烂的金线。
小镇大钟敲响第七下，窗外传来行人走路以及商人的叫卖声。
林易起身活动筋骨，做直播的他早就习惯了熬夜，现在精神还不错。
Q在床边靠了一夜，冷淡的脸上没有丝毫困意。
青山哈欠连天地站起来。
方爱因为熬夜脸上冒出几个痘，捂着脸打哈欠。
朴安娜一夜未眠，揉着惺忪睡眼神神色恍惚。
会飞的气球歪倒在地上熟睡着还没醒，青山用力拍他的肩膀他才悠悠醒转。一副明显没睡好的模样，满眼血丝，脸色恍如重病患者般苍白。
笃笃，敲门声。
会飞的气球如梦初醒，惊慌说：“又来了！”
林易把门打开一条缝。
老板娘站在外头：“我刚去敲你同伴的门没人答应，他们似乎还没醒。一会儿你自己叫吧。
早餐只供应一个小时，有土豆和牛肉。来晚了可就没有了呦。
如果你们需要洗漱顺带整理下仪表，可以用楼下我的私人盥洗室。”
她说完就要转身下楼。
“等下。”林易叫住她。
“有什么事吗？”
“你养猫了吗？”
“没有，我一靠近猫就会浑身起红疙瘩。昨晚有猫打扰到您睡眠了吗？小镇上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算是吧。”林易摸摸下巴。
老板娘走后，林易关上大门。
“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装傻。我们现在有两条路，一是立刻搬走换一家酒馆。但不确定会不会有其他怪事发生。到时候我们要面对的就是完全陌生的怪物，这是未知的风险。
二，我们还算对酒馆里的怪物有点了解，可以趁白天怪物没出来活动找出它到底是什么东西，要是能除掉它说不定从此酒馆会成为一个安全的根据地。再做主线就没有后顾之忧。”
青山反对：“小镇不可能处处都是怪物，要那样镇上的居民早就死干净了。应该只有酒馆有问题，我们还是赶快搬走。”
“我也觉得我们还是搬比较好。”会飞的气球说。昨晚的突然袭击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阴影，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了。
“我也觉得干等不如行动，也许其他地方都是安全的呢。”方爱赞成。
朴安娜拿不定注意，干脆说：“你们决定不用管我。”
“Q？”林易问。
Q说：“先查酒馆。目前看来莱顿小镇卫生条件各方面都很好，瘟疫源头不大可能是自然产生。也许是人为，也许跟某些诡异事件挂钩。酒馆是个突破口。”
“二对四。”林易比划两个数字，苦恼道：“这可怎么办呀。”
“不如这样，你们俩一组调查酒馆，我们四个两两分组去找安全的房子。”方爱提议。
“那就这么定了。”青山同意，“就这样分工，下午五点无论有没有结果都要来这里汇合。”
“没意见。”
“没意见。”
……
青山他们连早餐都等不及吃就匆匆离开，争分夺秒寻找“安全屋”去了。
林易则悠哉悠哉地点了份早餐，靠窗边欣赏街景。
“莱顿小镇居民的幸福指数还挺高的嘛，每个人都挺开心的样子。”
“他们这里信仰唯一真神闭目神。这里生产力并不高，大部分人身材瘦弱面有饥色，路边有乞丐流浪儿。幸福指数高应当与对闭目神虔诚的信仰有关。”Q指出。
酒馆里的每个客人用餐前都要对着闭目神像祷告。
街上抱着孩子的妇女，卖东西的商人，隐约都露出脖子上的闭目神像吊坠。
乞讨的乞丐**上身，胸部用炭笔画了个闭目神像。他坐在路边做祈祷姿势，神情安宁幸福。
“老板娘向闭目神祈祷能让你们都陷入幻觉，说明这地方真的有神。你说瘟疫会不会与这个神有关系？比如说其实是神罚之类？”林易大胆猜测。
“不排除这种可能。”Q答。
从窗边视角可以看到街道上有人打起来了。
一个半大少年和一位衣着优雅的妇人撕打在一起。吵闹着什么。一个小女孩站在边上号啕大哭。
镇民们围聚在一起看热闹，人群议论纷纷，居然也没个人上去劝架。
“啧啧，世道真是冷漠。他们肯定想不到，有一群素不相识的外乡人正为还没到来的瘟疫操心。苦心积虑拯救他们的身家性命。”
林易评价。
那个少年明显干惯了力气活的，皮肤黝黑动作有力。妇人年纪看起来就是没受过累的富人太太，被轻易打倒在地。
站在旁边哭的女孩朝她扑过去，大概是她的女儿。
多大仇啊……少年拳拳都使尽浑身力气，丝毫不留手，根本不怕把人打死。
林易看不下去了，站起来：“不行，我要去劝架！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等等。”Q忽然说。
“已经结束了，这是谋杀。”他冷漠的视线从楼下扫过。
妇人躺在地上，腹部插着把尖刀，身下浸了一大滩血。小女孩伏在母亲尸体上痛哭，行凶的少年不知所踪。
围观的人依旧只是看着，没人向前一步，只是看着无助的小女孩大声哭泣。
林易死死盯着这一幕，手握紧。
“当着孩子的面行凶……”
他大步冲下楼，分开看围观的人群，走到哭泣的小女孩面前。
半跪下，掏出手帕擦干净小女孩脸上的泪痕，用尽平生最温柔的语气：“乖孩子别哭了，你家里人在哪？”
小女孩漂亮如洋娃娃的脸哭花了，严谨肿的像桃子，哭的嗓音沙哑上气不接下气。只是拼命哭喊妈妈，脸和手把母亲的血蹭的到处都是，触目惊心。
林易站起来，环顾四周，收敛了惯有笑意的他显示出一种冰冷而真实的冷漠。
“有人知道她是哪家的孩子吗？”
人群沉默地注视着这个外乡人，良久，冒出来一个小小的声音。
“她是班克罗医生的女儿，死去的那个是班克罗医生的妻子。”
林易循声望去，说话是个脏兮兮的少年。身材瘦弱，脸上有几道擦伤，头发乱糟糟的。皮肤白净，双眼炯炯有神。
刚才像是嘴被胶水粘上的镇民们这时候倒是开口议论起来。
“班克罗，那个魔鬼…”
“不祥之人。”
“警长家的小混混皮特…真是讨厌，谁让他和那个外乡人废话的。”
“谁知道这个外乡人是不是和班克罗一伙儿的，他们都是魔鬼的从者。是来害人的。”
“主该审判这些异端。”
见没热闹可看，人群像是围聚在腐肉边嗡嗡飞舞的苍蝇，一哄而散。
那个叫皮特的男孩对林易说：“我们一起把他们送到班尼特先生家里。”
“你不怕我？”林易对上皮特的眼睛。
少年直直与他对视，好像一个小大人：“我猜你是个好人。”
“你也是。”林易弯眼笑。
Q也下来了，还顺便找老板娘借了辆拖货物的拖车。
他走到地上的女尸身边，简单确认死因后两手将尸体抱起，轻柔地放到拖车上。
尸体的血把他的衣袖裤子浸透了，衣料变成暗红色。
“你不是洁癖吗？”林易手肘碰碰他的手臂。Q瞬间僵硬，林易几乎以为他要忽然给自己一拳。但最后还是无事发生。
Q瞥了他一眼，冷淡的眸子没什么情绪：“无论生者如何，死亡神圣且洁净。”
“这话，怪有道理。”林易摸下巴。
他半蹲下来，把哭泣的小女孩抱在怀里。轻轻拍打女孩的后背，任由女孩把脸上脏兮兮的混合液体在衣服上抹的到处都是。
“别哭了，眼睛要哭坏了。妈妈没事，她只是提前去天上做天使了……”林易完全不会哄孩子，只能学着小时候爷爷哄自己的话。
这套显然对小孩不管用，女孩依旧哭的撕心裂肺。
但那又怎么样呢？对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还是让她尽力哭泣吧。生对死的不舍，世上最深的缘分忽然断裂，小孩还不懂更高级的悲伤，只有用最原始的哭声表达。
林易注视着女孩。
真可怜啊，失去了人生中很重要的东西……
皮特带着两人穿过两条大街，指着钟楼边一栋两层小屋说：“前面就是班克罗医生的家，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似乎有些怕和班克罗医生见面，冲林易挥挥手，一下就跑的没影儿了。
林易抬手敲门。
五下后之后门开了，一个样貌英俊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后。他头发浓密，夹杂着与年龄不符的花白。戴单片眼睛，衣着优雅得体，显得很斯文。
“你是班克罗医生吧。”林易问。
“是我。”班克罗看到林易怀里的爱丽丝，张开双臂：“爱丽丝，到爸爸这来。”
爱丽丝听见父亲的声音立刻从林易怀里挣出，抱紧爸爸的脖子。“妈妈！爸爸，有人把妈妈刺伤了！”
“爸爸知道了……”班克罗哄着女儿，往外走。
对突如其来的噩耗他平静的过分，直到亲眼看见妻子的尸体他的脸色都没有变化，没有惊讶，没有悲伤，平静到好像在看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谢谢你们把我的妻子送回来，我可以给予报酬作为感谢。”班克罗抱着女儿弯腰致谢。
林易看着他，皱眉。
无论怎么说这位班克罗医生的表现都不像是失去妻子该有的样子。连死因都没问一句。简直和哭的撕心裂肺的女儿形成惨烈对比，太无情了……
莫非他们夫妻并没有感情？无论怎么说都太奇怪了。
“不用了，做好事不留名。”林易摆摆手。
走在回酒馆的路上，林易实在忍不住，戳戳Q的手臂：“你们医生都是这样看破生死的嘛？说起来你们有点像欸，都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Q档开他的手：“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林易问。
“他眼里没有对死亡的敬畏。”Q回头，深深将那间两层小屋收入眼底。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狂鸦盛宴（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