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萦心拍了拍蔺旭阳的肩膀问道:“你明白了吗?”
蔺旭阳回答:“明白了,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观察门内是否有人有奇怪举动。”蔺旭阳只是在极天门游学,严格来说不算是严裕达真正的弟子,自然将母亲的命令自然排在师门之上。
蔺萦心点头:“这件事谁都不要说,包括你妹妹。灯会正热闹着,你去吧。”
蔺旭阳离开后,严安贞从林子中出来,语气有点生硬地说:“谢谢你。”
蔺萦心摇摇头:“就当是考验旭阳了。他们几人亲如兄弟姐妹,若是直接让他注意霍洋然,他怕是不会同意,甚至会直接告诉霍洋然这件事。若他能自己发现霍洋然有什么问题,那自然也会自己隐藏。极天门我插不进手,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如果旭阳什么都没有发现,那往好了想,说不定霍洋然真的没有什么问题。”
严安贞沉默了一会儿,说:“上次我说你欠我的不过是气话,你并不欠我什么,谢谢你。”
蔺萦心的笑容淡去,说::“不,是我欠你的。当年……是我没有处理好。”
蔺萦心这话勾起了严安贞许多糟糕的回忆,她沉默下来,转身离去。
蔺萦心看着严安贞走远的背影,想起了二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她们两个人都是入门游学的,虽然不是正式拜师,门派也不是如极天门一般的大门派,但当年的蔺萦心仍然感到紧张。紧张之时,师父领了严安贞过来,温柔地对她说:“这是严家的严安贞,也是来游学的,你们可以先互相熟悉一下。”
当年的严安贞第一眼看上去是一个明艳的天之娇女,等师父离开后却自来熟地凑到蔺萦心身边,笑容阳光地说:“萦心长得真好看,我最喜欢好看的人了。”之后的几百年,她们都一直形影不离。
蔺萦心抬头看向绚丽的烟花,心中生出物是人非的悲哀。
蔺晨霜也在看烟花,她开心到了极点,对着身边的严东云展开一个有些羞涩的笑脸。严东云低头回视蔺晨霜,似乎从她的表情中领悟到了什么,立刻又抬头看回天上,脸上多了些红润。
易白在不远处的后方,静静地看着二人的互动,突然眼前一黑。易红从背后把面具套在了易白的脸上,还捂住了面具的眼睛处,凶巴巴地说:“我告诉你,凤萍和我说了,侧峰新收的弟子有一个特别好看的师妹呢!而且修为也高!年后估计要和洋然以及羡由一起参与驾驭法器的仪式,到时候我带你去看她!”
易白任由易红捂着自己的眼睛,笑着说:“好,我们年后一起去看漂亮师妹。”
已经回到了灯会的蔺旭阳不明白她们两个人在说什么,大大咧咧地接话:“我也要去看漂亮师妹。”
易红踹了他一脚:“不行!你不准出现在漂亮师妹面前!除非蒙面!”
“什么?为什么?”蔺旭阳揉着自己被踹的地方,表情非常困惑。
灯会的第二天,蔺萦心打算带着蔺旭阳和蔺晨霜回家了。易家和蔺家同在扬志城,易白与易红便也乘着蔺萦心的通行法器一起回去。严东云见所有人都走了,自然也回了极天门。
夏羡由有些遗憾,她还有好多地方想和大家一起玩的,却被觉醒血脉昏迷的那两天打乱了计划。不过令她开心的是,蔺萦心等人走后不久,夏度骅便回来了。
“爹!”夏羡由开心地扑进了夏度骅的怀里。
一向没有表情的夏度骅难得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由儿回来了。”看向站在一旁的霍洋然时又收起了笑容,对她点头示意:“这位便是霍小道友吧?”
霍洋然恭谨地行礼后回答:“伯父唤我洋然便好。”
夏度骅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开始低头问夏羡由最近怎么样。夏羡由看到许久不见的父亲很兴奋,也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有些古怪的氛围,叽叽喳喳地说着趣事。
霍洋然跟在二人身后往厅中走去,脸色没有异样,心中却莫名烦躁起来。先是夏老太太和严安贞对她有些疏离的态度,再是夏度骅似乎也对她不满,这夏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霍洋然看着夏羡由被夏度骅搂着肩膀笑得非常开心,心中烦躁更盛:夏羡由看上去很爱她的家人,如果她的家人对自己确有不满,逼她离开自己的话,夏羡由会怎么选?
走在前面的夏羡由感觉到霍洋然气场的变化,停下了说话,有些疑惑地向后看去,霍洋然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特别。
夏羡由没有多想,伸手去牵霍洋然,继续和夏度骅聊着天:“爹今年怎么回来这么晚?”
夏度骅淡淡回答:“没什么大事,祖母说家里有客人,让我在外面多待几天。”
夏羡由以为夏度骅说的是严东云等人,有些不解:“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住,为什么曾祖母要你在外面多待几天?”
夏度骅摸了摸夏羡由的头,转移了话题:“听祖母说,你觉醒血脉不太顺利?”
夏羡由不在意地说道:“就是多睡了一会儿,没什么的。我都没有感觉过了两天这么久。”
夏度骅瞥了一眼夏羡由握住霍洋然的手,问道:“是吗?在梦里看见了什么?”
夏羡由歪头看向夏度骅:“我怎么觉得你和娘和曾祖母这几天奇奇怪怪的?”
“你曾祖母说你不肯说在梦里看见了什么,所以我好奇了一点。”夏度骅语气平淡地回答。
“哈,”夏羡由笑了,“我才不告诉你们呢!我明年就要驾驭法器了,又不是小孩子了,有点秘密多正常呀。”
夏度骅回头看向霍洋然,眼神中有着毫不遮掩的审视,语气却依旧平淡:“是吗?不告诉我们,那有告诉你的霍师姐吗?”
没等夏羡由回答,一直沉默的霍洋然开口了:“没有,我也很好奇羡由在梦里看到了些什么。”
夏羡由捂住耳朵向饭厅跑去:“不告诉你们,就不告诉你们。”
夏度骅看着夏羡由跑到前面的背影,并没有追上她,反而和霍洋然聊了起来:“霍小道友可习惯安之城的食物和气候?”
霍洋然简洁地回答:“习惯。”
夏度骅单刀直入地说:“我们并不是那种为了血脉传承而不准羡由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家庭,若是由儿喜欢其她女修,我们不会介意。可是,霍小道友,我觉得你可能不太适合她。”
霍洋然并不惊讶,只是冷静地问道:“伯父能告知原因吗?”
夏度骅放慢了脚步,拖长两个人说话的时间:“夏家的预言血脉你应该有所了解,由儿的曾祖母是血脉觉醒的夏家女,她告诉我她不放心你,我自然对此很上心。趁这几天在外,我派人查了查你的背景。正如你对极天门所说,你父母双亡,因为被发现有着一点修行潜力,住在了村长家中,靠着全村接济长大,后来去了城里的学堂上课修行,村中遭遇了洪灾后无处可归,便来了极天门参与入门考核。”
霍洋然跟着夏度骅一起放慢脚步,问道:“伯父总不至于嫌弃我命硬,担心我会克羡由吧?”
“霍小道友,极天门每次入门考核都要收几十名弟子,参与考核的有几百人,报名的更是数不胜数,他们对于一个表现平平的普通新弟子的调查不会太过深入。可是我只有羡由一个女儿,我便查的更深了一点。”夏度骅说,“洪灾并没有淹死所有认识你的人,有不少人因为各种原因当时不在村子里,嫁娶、探亲、做买卖……当然,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没有修行潜力,现在已经离世了,但还是有两三个人活着。而活着的人说,你的确父母双亡,但是你父母不是村中的人。你是被村长捡到的,是你告诉了村长你父母双亡。”
霍洋然笑了笑:“我只说我父母双亡,从未说过他们就是村里人。我与父母在探亲路上被恶匪袭击,父母死去,多亏村长收留了我。”
“可是这里就有一个问题了。”夏度骅开始转自己手腕上的珠串,“霍小道友,你看,我说了,我只有一个女儿,所以我很仔细。我让人特别问了你当时被捡到的年纪,所有人都说你当时大约十二三岁。”
夏度骅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霍洋然:“你不觉得奇怪吗?你被捡到时是十二三岁的外貌,在村中住了好几年还是十二三岁的外貌,去了城里修行了几年依旧是十二三岁的外貌,等你拜入极天门时,依旧还是十二三岁的外貌。霍小道友,你是怎么从未开始修行时就一直保持在十二三岁这么久呢?”
霍洋然不慌不忙地回视着夏度骅:“我被捡到时十岁不到,村中食物不多,孩子们都长得不高,因此村长误以为我有十二三岁了。我担心把自己说的过于年幼会被嫌弃,也没有否认。之后我开始去城中进行粗浅修行,才开始减缓了年龄的增长。世上不少人的修行水平疏浅却年龄增长缓慢,我相信伯父一定听说过这种事情,我恰巧便是这样的。”
“恰巧?”夏度骅眼露精光,“你也说了那个村里食物不多,因为那是极旱之地,几百年没有涨过大水,偏偏在极天门入门考核之前遭了洪灾,这也是恰巧?之前一直实力平平的你,在遇到由儿之后,修行水平突飞猛进,连样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也是恰巧?会不会有太多恰巧了?”
霍洋然的眼神越过夏度骅,看向他的身后,笑着问:“怎么又走回来了?”
夏羡由疑惑地看了一眼不知道在聊什么的两个人,回答:“你们怎么走了半天还没有走到饭厅,都不饿吗?”
夏度骅恢复了平淡的神情,说道:“没事,向霍小道友问了些你在极天门的事情,看看你有没有胡闹。”
夏羡由看了一眼夏度骅,又看了一眼霍洋然,没有多问,对二人笑笑:“快点去吃饭啦!我都要饿死了!”
霍师姐按照之前的计划韬光养晦肯定没有问题,但是她现在这么招摇不可能一点差错都没有,不然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给自己搞帅气的天之骄子人设呢?所以现在极天门早早就开始怀疑有魔道潜入门内,夏羡由爹娘也都分别开始查她了。俗话说的好,谈恋爱和搞事业不能兼得(x)。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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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