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羡由哪敢质疑霍洋然的决定啊,她委委屈屈地跟着霍洋然去了楼上的房间,然后立刻找了张椅子坐下,腰背挺得笔直。
霍洋然神色淡然,仿佛两个人睡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对僵硬的夏羡由说:“我们都没有带换洗衣物,就不洗漱了,施个清洁咒就睡吧。”
夏羡由还在纠结着呢,霍洋然已经开始脱外衫了,吓得夏羡由立刻扭头捂住自己的眼睛。
霍洋然继续脱着衣服,轻笑一声:“至于吗?”
夏羡由害臊得不行,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说:“霍师姐,我说过我喜欢女子,你别再故意这么逗我了。”
霍洋然没有回答,夏羡由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听到声音,迟疑了一下,困惑地回头。
霍洋然凑得很近,半跪在她面前,双手分别扣在椅子的两个扶手处,将夏羡由禁锢于椅子上的一小方空间。她的头发披散着,身上只剩一件里衣,领口的扣子也解开了,带着一点魅惑的味道问:“在羡由眼里,霍师姐究竟是什么人?”
夏羡由吓了一大跳,猛地往后躲去,重重地撞上椅背,发出了很大一声闷响。
霍洋然得寸进尺地往前靠:“羡由觉得,霍师姐是个放荡随意的人吗?”
夏羡由立刻用力摇头。霍洋然简直是放荡随意的直接反义词。
霍洋然笑了:“难道不是吗?我亲了你这么多次,你总以为我只是在逗你。难道你觉得我是会随随便便对所有人都做出暧昧事情的人吗?”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夏羡由一时愣住了。
的确,霍洋然再怎么不懂感情,也不至于随随便便就又吻自己又咬自己耳朵。但是她已经陷入了霍洋然不爱自己的惯性思维中,并没有去思考这个不合理性。
夏羡由发现自己对霍洋然的感情后,便一直关注着霍洋然。每一次霍洋然对她亲密,她都会心动;每一次霍洋然拿出对自己独一份的温柔,她都会怀疑这份感情是不是双向的。可每一次,心动最终都只会归于平静,她失望地发现,霍洋然对自己并没有更多的感情。霍洋然的确对自己很好,却像是为了对自己好而对自己好。夏羡由不明白霍洋然这样做是为什么,是因为自己是小院中年纪最小的人,还是因为自己从史星手上救下了她?总不至于是为了魔道,那样的话霍洋然应该去接近极天门掌门的儿子严东云,而不是自己。
弄不清原因没有关系,但是霍洋然对自己没有那种心思是很明显的。夏羡由刚开始满心喜悦,到了后来只只剩下了逃避。她不敢再和霍洋然亲密,却也不敢戳破窗户纸,担心霍洋然会连师姐对师妹的温柔都不再给自己。
一次又一次的压抑后,夏羡由内心深处的感情没有淡去,反而越来越澎湃。她本就不是什么擅长隐忍的人,无数次差点就对霍洋然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某年夏羡由的生辰,因为家里出了一点小状况,夏度骅和严安贞都没办法赶回家帮夏羡由庆生。夏羡由表面上不在乎,还开玩笑说不用麻烦向师父告假了,但其实心里却在沮丧。虽然生辰每年都过,但夏羡由依旧对这天保持着额外的期待。
夏羡由记得很清楚,那天的天空格外晴朗,到了晚上也是月明星稀。师兄师姐们带着夏羡由去山下逛了一圈,买了一堆好吃的零嘴,可一向好哄的夏羡由却有些兴致缺缺。去山下玩哪天都能去,这并没有让自己感觉到生辰的特殊。
易白她们以为夏羡由是第一次没有和父母一起过生辰才这样沮丧,强迫她在外面玩也没有意义,便早早又回了极天门。
夏羡由情绪不好,睡得也早,却在躺下不久后被霍洋然敲开了房门。
霍洋然带她去了兽林,那时的夏羡由已经开始修行,不再害怕林中的野兽了。霍洋然轻车熟路地带她东转西转,走到了林中一处空旷处。那里有一个小潭,潭水清澈见底,映着月亮,分外美丽。霍洋然牵着夏羡由的手在潭边一处平滑的石头上坐下,夏羡由有点困惑地问道:“怎么了,霍师姐?”
霍洋然对着夏羡由温柔一笑,指了指天。夏羡由抬头看天,皓月当空,星光闪耀。
忽然,烟花燃起,浅黄色的如淡菊绽放,银白色的如铁焰纷飞,大红色如火花四射,一个接一个,都是夏羡由最喜欢的样式。夏羡由已经十足喜出望外之时,霍洋然递给了她一条脚链:“往年你都回家过生辰,我想着不是当天给你的礼物也没有意义,便只送你一些灵石或天材地宝。今年是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辰,不能随便。这脚链是我自己做的,上面的铃铛用一种有心灵感应的灵兽的牙齿和鳞片为原材料所制,可以滴血认主,还会根据主人的情绪和想法发出声音。我想着你总是喜欢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说不定会喜欢。其实它用来做脚链或手链都行,不过我是按照脚链来做的,毕竟平时练习招式时带着手链不太方便。”
夏羡由接过霍洋然的礼物,低头楞了好一会儿,抬起头后看向霍洋然。霍洋然笑容温柔,眼神中仿佛有着爱意。
是真的爱意吗?还是月光带来的错觉呢?夏羡由不知道。
霍师姐,你对一个未经世事的女孩做出这种事情,真的想不到对方会有多心动吗?
夏羡由在心中无数次劝自己忍住,却还是问出口了:“霍师姐为什么总对我这么好?”
霍洋然并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何特殊,理所当然地笑着回答:“这有什么?易白对易红也是如此呀。”
夏羡由的勇气又一次被杀死了。月光不再柔和,烟花也不好看了,连坐着的石头都开始传出了阵阵刺骨寒意。
每一次都是同样的结局,每一次夏羡由却总是忍不住再撞一次南墙。
是了,易白对易红,蔺旭阳对蔺晨霜,霍洋然对夏羡由,都是一样的手足之谊。明明得到同样的回答无数次了,为什么还是不死心呢?为什么总是觉得答案会变呢?
夏羡由抬头看烟花,试着让眼泪倒流回去,可惜事与愿违。
霍洋然奇怪道:“羡由,你哭了吗?”
夏羡由摇摇头,声音已经变了语调,带了些哽咽:“谢谢霍师姐给我准备的礼物,我有点太高兴了。”
霍洋然揉了揉夏羡由的头,说:“傻瓜。”
是的,傻瓜。夏羡由是大傻瓜。
少年人情窦初开后的首次爱恋总是如此欲罢不能,剪不断,理还乱。一旦无法如愿以偿,便好像心死一般痛苦。夏羡由那时终日郁郁,甚至不想再看见霍洋然,恰巧当时快要练剑大比了,她缠着师父带自己去白荒会看热闹。
或许是失望太多,夏羡由终于不敢再有希望了。哪怕霍洋然一次又一次做出越界的行为,她依旧惯性地觉得霍洋然只是在做一个好师姐。她不知道自己心里的直觉从何而来,如此强烈,甚至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是啊,霍洋然只是不懂感情,不是蠢,她不可能把那些过分的行为也归为姐妹之间的亲近。
霍洋然看着夏羡由一脸迷茫的表情,摸了摸她的脸,语气温柔:“小由真的不懂吗?”
夏羡由回神,看向霍洋然,想说什么,却又怯怯地不敢开口。可能是因为失望太多次,现在的夏羡由心中依旧有着害怕。
霍洋然捧着夏羡由的脸,轻轻啄了一口她的唇:“你刚刚又叫我霍师姐了。”
夏羡由不自觉舔了舔刚刚被霍洋然吻过的唇,如蚊声般呐呐道:“霍师姐。”
霍洋然“嗯”了一声,等待夏羡由的下文。
夏羡由沉默了一会儿,又鼓起了勇气提高音量:“霍师姐!霍师姐!霍师姐!霍师姐!”
霍洋然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夏羡由的意思,温柔地捧着对方的脸,再次吻了上去。
夏羡由不知道聪明的人是不是在这种事情上也特别有天赋,反正霍洋然的吻技太好了。
夏羡由被吻得头昏眼花,霍洋然依旧不缓不慢地侵略着对方。霍洋然的双手规规矩矩地捧着夏羡由的脸,夏羡由的身体就已经烧起来了。她为自己产生的反应而尴尬,却又忍不住继续回应着霍洋然。
霍师姐,霍师姐,她的霍师姐。
阿洋,阿洋,她的阿洋。
霍洋然吻了许久,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对方的唇。
夏羡由不由自主地搂住了霍洋然的腰,可是霍洋然虽然吻得热烈,手脚却很规矩,导致夏羡由也不敢逾矩。
夏羡由的眼睛湿润,不知道是被吻出的生理性泪水,还是情绪激荡所致。她双手搭在霍洋然的肩膀上,小口地喘着气,说道:“霍师姐是真的喜欢我吧?你不能骗我,你要是骗我也太过分了。我会哭的,我会再也不理你了。”
霍洋然没有回答,笑容勾人地把夏羡由的头发撩到耳后,又一次吻了上去。
霍洋然不懂感情,但不是傻的,她是懂得朋友和情人的不同的,之前的一切亲密举止也都是特别亲密的朋友有可能会做的事情。哪怕后来威胁夏羡由改称呼时差点吻她也只是吓唬她。霍洋然真的开始做越界的行为是从幻境里知道夏羡由喜欢自己之后。
虽然她不懂感情,但是她是可以从学习别人的言行中总结出逻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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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