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术大比不限门派,只要在石落盟登记在册的宗门皆可派人参加。哪怕你没有门派,在石落盟那里报个名,也能代表自己参加。因此,每届剑术大比总要比个五六日才能结束。这届大比也不例外,赛程安排了五日。
严裕达平日虽严肃,但也是从弟子过来的,明白这群小鬼最关心什么。他特意把剑术大比的五日放在了休沐前,让孩子们看五日热闹后又可以休息一天。全极天门不需要上基础课的弟子们都欢欣雀跃极了。
霍洋然的第一场比试安排在了第一日下午。虽说霍洋然胜券在握,但小院中的师兄弟姐妹们自然还是要去给她捧场。
最有可能赢得比赛的弟子的初试都被安排在了第一日,因此夏羡由几人到练剑场的时候,那里人山人海。
易红踮起脚尖往练剑场中心搭好的台子看了一眼,什么也看不清,问道:“我怎么感觉台子旁边的几个人都是男弟子,好像没有洋然啊。夏羡由,你确定是这个台子吗?不会是东边那个吧?”
夏羡由嘴角抽了抽,说道:“绝对是这个台子,霍师姐昨日拉我来踩过点。”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在台下看她比试,晚上就等着受罚吧。
易白推了一把蔺旭阳:“大高个儿,挤前面看看。”
蔺旭阳只好捂着脸往前挤,生怕有哪个认识他的师姐师妹们发现他宛如菜场抢便宜的大叔大娘们一般的举止。
“白师妹,果真是你们,我远远看着还以为认错了。”
蔺晨霜听见这个声音,惊喜地回头,脸红彤彤的:“东云师兄。”
果然,说话的正是前几日刚被派出去完成师门任务的严东云。
严东云和每个人都打了招呼,有些羞赧地说:“因是洋然参与大比,我便求了父亲放我回来看看。”
蔺晨霜听了这话,脸上的惊喜淡去,想起霍洋然必定会赢,又努力扬起笑脸:“洋然取胜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夏羡由搂着易白的肩膀,带她一起挤到了蔺晨霜和严东云之间,指着远方的台子,刚想大呼小叫地说些什么,后面传出了不知是谁的声音:“虽然极天门是你们主场,但也别高兴得太早,谁最后能赢,还不一定呢。”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回头看去,是一个头上带着抹额的白衣少年在说话。他身边还跟着几个衣服制式和他相似的少男少女。
一个瞧着年纪比他稍小的女修神色尴尬,拉了拉他的衣服:“刘师兄。”
这声“刘师兄”倒是唤醒了夏羡由的记忆。
上一届剑术大比轮到白荒会举办,一向懒得出门的夏羡由一反常态,缠着严裕达带自己一起去看热闹。严裕达觉得这是长见识的机会,反正带谁都是带,便同意了。
这位“刘师兄”便是上次赢得剑术大比的白荒会弟子刘贤铎。
刘贤铎见夏羡由像是想起了他是谁,立即高傲地抬起了下巴:“在下白荒会刘贤铎,上次剑术大比的第一。夏师姐,好久不见。”
易白凑到了夏羡由耳边:“怎么,你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能惹上桃花债?”
夏羡由嘴角抽了抽,小声回答:“是一笔冤债。”
“是吗?”两个人凑在一起的耳朵边突然传出了霍洋然的声音,把夏羡由和易白都吓了一跳。
霍洋然见夏羡由和易白都被吓得从对方身边弹开,这才看向刘贤铎:“这位师兄认识我羡由师妹?”
不问还好,一问刘贤铎更高傲了:“没错!上次剑术大比,我与夏师姐试炼了一番,夏师姐输得很惨。”
这毫不客气的话把刘贤铎身边几个白荒会的弟子都弄得很尴尬,站在刘贤铎看不见角度的两个弟子甚至走远了一点,生怕别人知道他们认识刘贤铎。
小院的几个人倒是都很淡定,毕竟夏羡由的剑术糟糕她们都知道。
这显然不是刘贤铎想要的反应,他有些急,又努力克制住,重新说了一遍:“上次剑术大比,我见严掌门居然带了自己的弟子过来观摩,便提出和夏师姐切磋一番,谁知道夏师姐剑术如此糟糕,连一招都没坚持住。”
“刘师兄!”之前拉住刘贤铎衣服示意他收敛的女弟子表情严肃,提高了声音,“会长他们可能在找我们,我们先过去吧。”
小院的几个人此时脸色都没有这么好看了。第一遍说的时候便罢了,只当他在陈述一个事实,但第二次又说一遍,显然就是在刻意侮辱夏羡由了。夏羡由年纪最小,又爱撒娇,几个师兄师姐都很宠她。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竟敢在自己面前羞辱最宝贝的小师妹?
严东云失去了一直挂在脸上的温和笑意,严肃说道:“这位……”
易红等不到严东云说完便冷哼一声:“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羡由虽在其它方面都是天之骄子,但剑术的确是短板。不过她其它方面都太优秀了,所以师父也不在意这一个小小的不足。剑术赢过她有什么好耀武扬威的。这语气好像一招杀了一个魔道一样,无聊。”
易白立刻装模作样地训斥易红:“易红,怎么说话呢!白荒会弟子自然是不了解羡由的实力的,误以为在羡由最短板的一项赢过她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也正常。”
蔺晨霜也劝着易红:“是啊,红师姐。毕竟羡由是夏家和严家的后裔,还是极天门的掌门弟子,没见识的人听她身份就被吓到了,赢了她剑术自然感觉诚惶诚恐。这位刘师兄肯定没有恶意。”
易红顺着台阶下,向刘贤铎道歉:“也是,我没有想到这一点。刘师兄,不好意思了。”
刘贤铎听到对方几个人的阴阳怪气,脸憋得通红。然而她们一唱一和,最后还道歉了,刘贤铎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点。他看向自己的师兄弟姐妹们求助,但谁都不愿意搭理他。只有刚刚提醒了他两次的那个女弟子脸色很难看地试图继续转移话题:“会长在找我们了,走吧。”
一直沉默的霍洋然开口了:“几位若是找白荒会会长,他就在西边。刚刚掌门师伯带我去打了招呼。会长很客气,说刘师弟已经是第二次参加剑术大比了,让我有什么流程不懂可以请教刘师弟。我想也是,从第一届剑术大比开始,就几乎没有参加过两次的先例。刘师弟真是人中龙凤。”
由于修士的年龄大小很难从外貌看出来,因此看上去年龄相近的宗门弟子们往往互相称呼师姐、师兄以示尊重。霍洋然这“刘师弟”已经是不把刘贤铎放在眼里了。刻意提起他参与了两次剑术大比更是直接的羞辱。谁都知道,由于剑术大比限制只有未驾驭法器的人可以参赛,每个门派都会派快要驾驭法器的人参加。参加了两次剑术大比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从上一次剑术大比结束到第二次剑术大比开始,刘贤铎的灵力水平依旧还没有达到可以驾驭法器的水平。当然,参与两次剑术大比也可能是剑术极其高超,第一次参与时年龄还很小。可刘贤铎的外表已经二十多岁,显然不符合这个猜测。
一番话明褒暗贬,小院的几人要么扭头要么低头,担心憋笑被白荒会的人看出来不好收场。
白荒会那边反而不客气了,好几个弟子直接笑出了声。
刘贤铎恼羞成怒地瞪向身边几个笑出声的白荒会弟子。那个一直想把刘贤铎拉走的女弟子脸已经黑得非常难看,用力扯了一把刘贤铎:“刘师兄!走吧!”
刘贤铎倒是有些害怕这个女弟子的样子,没有反驳,被强行拉走了。
易红对着刘贤铎的背影小小做了个鬼脸,问夏羡由:“这傻子什么情况?”
夏羡由无奈地叹了口气:“上次去白荒会,师父说让我去观摩观摩他们的基础课。他们在练习灵力攻击时,那位老师很友善,让我参与了进去。大概是看我年纪小,所以叫了使用灵力最不行的刘贤铎与我比试,让我们用灵力打树上的叶子。我发誓,我真不想出风头!我故意让他先打,每次只比他多中一片叶子!”
听夏羡由这么一说,易白和易红笑出了声,严东云和蔺晨霜也笑得抿起了嘴。夏羡由和他们比试时也放水过。然而夏羡由对于灵力的掌控实在太优秀,即使戏演得再努力也很明显是在放水。他们师兄姐几个无所谓,但那个刘贤铎一看就是自视甚高的人,见夏羡由故意放水,还放水得这么不走心,自然被气得不轻。
“所以他就逼你比剑?”霍洋然问道。
“对啊。”夏羡由语气无辜地说道,“他是被白荒会派去参与剑术大比的人,我那两三下自然赢不过他。本想着那他总该满意了吧?谁想到他赢了我剑术更纠缠不清了,在白荒会的那几日我都躲着他走。”
本以为离开了白荒会就再也见不到了,谁知这位刘贤铎刘师兄的灵力水平实在糟糕,居然来了极天门参加了第二次剑术大比。
霍洋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易白问霍洋然:“洋然有信心赢那个傻子吗?好好教训他一顿。”
“这是自然。”霍洋然说,“我听涵涵师姐说,山下有人偷偷开了赌局,压我们两个赢的赔率最低。想必我能在最后的那场比试与他相见。”
霍洋然转向夏羡由,对着她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本想着不要太显眼。既然这样,我从等会儿的第一场就不收力,让所有人都只觉得我必然会赢,从头到尾盖住他的风头,再在最后的比试中狠狠教训他一顿,给你好好出一口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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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冤债寻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