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葛看见这猫跑进来时,惊讶的微睁大眼。白猫扒在他身上喵喵叫时,江葛自然也是听到旁边二人的声响。
他算是明悟了,这凶猫已不是昨天那只凶猫了,男主也和剧情里的男主略有些偏差。
事情想通其实很简单。光想想他拿那玫瑰出来转一圈,便觉得事事不自在,柳一笑为何如此关注他?他拿花瓣在野生白猫面前一伸 ,半夜这小畜生就来扒床。
这不很明显,那花是让他可劲的嚯嚯人,走走桃花运,这花香可能是迷人用的吧,让他变成个万人迷杰克苏之类什么的…………这样告白才无往而不利。
江葛脑子活络,回想昨天种种迹象一切便豁然贯通。
江葛抬手捂脸,忍不住慢慢摇头,心里郁结渐生悔不当初,无声倒吸了口气。
我这双手啊,非成酋长了。若我是攻略其他人的剧情,该多轻松多惬意多安全啊。
可我现在是舔狗,将死的舔狗怎么可能拥有爱情呢。我若是拿这花多行几日,怕不是被天道再来一次死神正义。
“师兄,你不舒服?”祝茵茵见状,有些担心的上前。
“无事。”江葛假装常态,说“我想这野猫能跟上来,也是有缘。”
另侧,柳一笑手握话本撩开车帘,探身出去同车夫知会了一声,再回来发上沾了些小雨水珠。
骏马嘶鸣,启程了。
“师兄,师兄。你快说说你对这猫做了什么?为何它会这样看你!”祝茵茵蹲在江葛旁边,眼睛直直看着白猫,她急急推了推江葛,俏脸写满好奇。
江葛微抬眼帘,瞥向他旁边农民揣的白猫 ,白猫正打着呵欠偏头。
江葛现在心里正冰封雪盖,烦得很。
“哦,它是想人喂它吃鱼吧。”江葛总不可能不接祝茵茵的话,便敷衍了句。
不等祝茵茵反问。存在感十足的柳一笑低头翻过一页话本,闻言拉长声音道“非也,非也——这只野猫不吃小鱼,是想吃人而已。把人拆之入腹,填饱肚子,再把鱼当饭后茶点,才是经常发生的。”
江葛听他这样说,恨不得一掌拍死他。接他的话接得顺溜,倒不用在祝茵茵身上。可不是被花香迷了心。
“柳侠士你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番话,”祝茵茵虽单纯了些,但洞察事物却十分细致“有何寓意?”
柳一笑索性也不看了,把书放下。他掀开侧边的窗帷,向外看去。
这侧脸和鬓边须发瞧着是难见的美男子,下巴的青茬更添随性 ,加这身平常青灰衫看起来便更肆意潇洒了。
小姑娘就好这口。
江葛瞧祝茵茵目不转睛,专心致志盯着男主角,毫无疑问内心恰柠檬了。
柳一笑偏头看窗外风景,眉间那云淡风轻的劲儿渐渐散去 ,双眉紧锁平添几分愁绪。
“刚离了汴城,他们便追上来了。”柳一笑莫名说道,“想必是在汴城外等了一晚上。”
“你说得是魔教?”江葛闻言,立马紧握横在膝上的唐刀反问道,心里敲起了鼓。
“魔教……”祝茵茵更是呐呐接道,她忽的抬头看向车顶,屏息似是听上面的声响。
雨水沙沙响如无穷尽的散珠落下来,嘈杂的雨中江葛仿佛真的听到有人掠过树冠,踩着树枝干快速窜行的动响。
“对,你们说的没错,是魔教。他们从正阳观开始,咬着我后面一路到汴城。”柳一笑合上窗帷,脸上再无半分笑意“我本可去就近的芪兰寺 ,求一朵上世佛莲解观长的毒,但去寺的路上唯一一条悬崖栈桥被砍断,再行近我须绕二十天的路程。”
“于是,我改道去往南边的济医府,只要带回神医的三针,观长毒也亦可解。但我刚进府,神医已用一针,原是救一美貌女子,那女子倾城容貌美得可怕。没想到啊,这三针缺一不可,还剩两针如何解观长的无解之毒。我又空手而出。”
“这回 ,我跑得远些。”柳一笑说到这儿,浅笑自得道“汴城,乃祝庄坐落镇威之地,魔教不敢大肆侵入。这镇庄之宝更是驱邪续命的圣物,驱魔教的邪毒绰绰有余 。”
听到这,江葛心里咯噔一下,头皮发麻。
柳一笑望来,道“我第三回求的便是这镇庄之宝——夫人珠。”
车外轰隆一声,雷声震耳。
车内,身靠车壁,手握横刀的祝俞枫挑起眉 ,斜谀看向柳一笑,俊美容颜终于露出冷淡平静以外的神情。
卧槽,日了狗了 。一把匕首五颗珠子,擦擦擦擦擦。
“夫人食珠,百邪消尽。”柳一笑眼睛直直看向江葛眼底,突然勾唇笑道“我说的没错吧,祝师兄。不过,我看你神情。”
“你好像带的不是?”柳一笑似笑非笑,淡然问道。
但江葛与他对视,一点也不觉得他在笑。
“不管是不是,”江葛巧妙转移话题,自然道“退敌再讲。”
柳一笑听这话,爽朗应道“行。”
他说完弯腰手伸到椅边的犄角旮旯,竟摸出一把平常古朴的剑,剑鞘无花纹剑柄无花样。
柳一笑原是带剑的,却不随身。
啧啧啧,武侠小说主角就喜欢搞些道道。
江葛转向祝茵茵,见她蹲着眯眼不知想些什么,听着敌人来了也不兴奋的拿刀。
茵茵,你若不想雨淋,就呆在车上吧。”江葛掀开车帷往外看了眼,茫茫雨景中树林黑绿绿一片,谁知其中有没有暗藏的毒针毒箭蓄势待发。
“师兄,你怎么总是这样。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你身后!”茵茵闻言,莫名生气道。
她站起来一把拿走斜放在案上的两把错金障刀,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 。
江葛见状,立马追在后面 。
一出车门,瓢泼大雨顷刻间打湿江葛的头发与衣服,他左右看了看却没发现祝茵茵的身影。
在急速驶过的景色中,江葛则发现树上不少一角的暗红衣袖。
雨水顺着江葛的黑发淌过脸颊,他冷着脸扫视了一圈,低头看到坐着穿蓑衣的车夫。
“恩,恩公?”车夫不知何情况,甩马鞭的动作一顿,“诶?诶呦呦哟——”
江葛揪着车夫的衣服,一把把他扔进车厢内 。
车夫在里面摔了个跟头,眼花缭乱的坐起来 ,谁知车里一人也无,祝小姐和柳大侠均不见了,唯一一只活物大白猫在对他弓身炸毛。
车外,听似有破风声。
江葛袖中还有几个随手捡的小石子,他起手弹指射出,正好四个石子击掉四枚射来的毒针 。
他不作停留果断扯下腰间的寰白玉佩,注入内力向一方向打去 ,射入密密树叶掩住的树杈上。
只听闷哼一声,着暗红行刺服的人落下坠地。
江葛在车上再看,只见那林中不少的暗红衣角忽隐忽现,密林树叶哗哗作响,想必他们在用轻功紧追。
啧啧啧,看来这魔教的武器存储在路上被男主耗光了,毒针毒箭都用不上了,唉,可惜。
果然如江葛所想,那四枚毒针以后再无暗器袭来。
江葛揪着马脖的缰绳,如车夫一样蹲坐,用马鞭来了下,车速便更快了。
其实他一点也不担心柳一笑与祝茵茵,故事开头都是送分题。担心他们还不如担心自己这个临时抱佛脚的,祝俞枫的武功他是不是全吃透了。
很明显还不够,江葛驾马车时感觉头顶有凉风,下意识抬眼看。
却见上面两把无常剑直直向他刺下来 ,惊得他当下往旁一闪,差点滚下车 ,他躺着抓住车边这才稳下来。
两个红衣人一剑未中从车顶翻下来,十分默契再向江葛出剑刺下。
“当!”江葛皱眉拔刀格挡,睁开的眼迎下不少雨水 。他咬牙腾出一掌向其中一红衣人的面目拍去,那人被劲力打的退后四步 ,颤抖地弯腰捂脸。
正是机会,江葛翻身站起,执刀使出一字斩,一道流光划去,另位红衣人急急出剑格住。剑震颤的力在他手中轰颤,他的手腕发出“噶”的一声。
江葛二斩已至,一刀斩向他颈部,红衣人急忙选择弯腰躲过。
但并不是良策,江葛斩至一半换手肘正一击敌人的后部胸椎。
“啊!”红衣人惨吟一声,弯腰歪倒滚下了车。
这便是力量的差距,好歹也是男二。江葛心想,自己也没出什么厉害的招式。
江葛速战速决,把另个被拍脸的红衣人踢下车 。
他吐了口嘴里的雨水,抬头看向车顶。
是不是这个车顶特别好上,人人都喜欢站在上面。
“你是……祝庄的人?”车顶负手而立的女人问道“你们祝庄真借出夫人珠了?”
为什么只叫女人,而不是美人。只因这女人头戴蓑帽,着一身暗红隐纹的窄袖衣裳负手而立,既不男人也不女人。
“你们魔教人倒是管得宽。”江葛没好话说,但也不能抽刀就是干,总得套会情况。
“这个小俊生嘴不会说话。”女人叹了口气,“那便算了,配那个九道士下去吧。夫人珠我自己翻。”
说完她手抬起来,摘开了蓑帽,露出一张雪白无色的脸。
江葛一见,微睁大眼。
这女人没有头发,没有眉毛,一颗光溜溜雪白的脑袋。她的眼睛是血红的,不是吸血鬼瞳孔的红眼睛,而是混沌的罩在黑眼珠白色眼白的红膜。
“看着我干嘛。还不逃命,这样看我我怎么合上你的眼。”女人自言自语道。
江葛更是看到她的牙,心抖了三抖,这口纯黑无比的黑牙,红红的舌头在里面翻腾。
外面的魔教都这么可怕吗?江葛默了,怪不得说正道式微,魔教兴盛,这哪是人啊……这造型简直是欧美恐怖片的撒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