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季 第28章 第 28 章

苍越和知季前往宝镜岩，既然蛇魔扎作为真正的守护神那么他必然会知道真的蓝色宝石在何处。

蛇魔扎依旧是坐在他长坐的位置，距离他不远处的老者依旧在向世人说道关于蛇魔扎强抢沃诺色嫫的传说，其中听了传说不免有脑袋一热的游客搬起石头砸向宝镜岩，碎石溅在了蛇魔扎的眼角，他猛地一闭眼，缓了一会儿才再次睁开眼，蛇魔扎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

知季忽然觉得一阵悲从心来，如果有一天你保护的人都视你为大恶魔，唾弃你嘲笑你，那你还会选择继续保护下去吗？

“我好久都没有看南坪的水了。”蛇魔扎说道，“百年，前年，万年我被困在这里。”说完蛇魔扎突然吐一口鲜血出来。

知季看向苍越，意识到蛇魔扎这是想强行破开禁言咒。

“南坪是一个很灵气的地方，越是灵气精怪越多，天界迟迟没有保护神下来守护南坪，既然没有人保护我们，那我们便自己做自己的保护神。”蛇魔扎说着的同时嘴角又流出了血液，“当时是我们一族的能力最强，于是保护南坪的事便落在我们的头上了。”

“有一天，南坪来了一个女山神，也就是沃诺色嫫，那时候觉得她真好看便送她一株一丈红主动搭话问她来南坪做什么呢。”

“她说，随便走走就走到这里了，觉得南坪美，想在这里居住一阵子。”

“我当时什么也没想，就答应了。”

“少年终究是年少，不经世面，沃诺色嫫于当时的我而言就像是农村的小伙子看见了城里的大家小姐一般的憧憬。”

“沃诺色嫫那时候说我好看，是她见过所有男子当中最俊美的那个，喜欢的紧。”

“我听了高兴的整宿整宿睡不着，我以为她也倾心于我，我以为她是将人神魔一视同仁的人，心里暗暗地连我同她的未来生活都好了。”

“那时候镜琼告诉我要提防着沃诺色嫫，当时的我已经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有一天晚上，沃诺色嫫约我一起在镜海看月亮，那天农历十五，月亮很圆，落在镜海了就像是地上的月亮，沃诺色嫫那天趴在我身上，亲了我一口。”

“我当时心跳得快，恍惚间看见镜琼正坐在镜海中央看着我，我当时心里一惊，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从那天之后，镜琼再也不理我了。”

蛇魔扎说着，又是吐血又是流泪，只听见他轻轻说了一声：“我想见镜琼。”

“亲完我之后，沃诺色嫫在我耳边说，帮她在南坪修一座神庙好吗，她想在这里久居。”

“她说要在这里久居，我高兴的不行，立马张罗着给她在一座山上修了神庙，还给那座山赋名为沃诺色嫫圣山。”

“在南坪修了一座神庙之后，南坪的诸多居民百姓来拜神，南坪从前从未有过庙宇，毕竟守护神是魔非神，要庙宇也无用，可百姓却认为这突然出现的神庙里所供奉的神就是南坪的守护神，这样的话很快就传开了，我依旧惊讶于如何在一天之内传的沸沸扬扬，后来想想还不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年少的我执拗地认为沃诺色嫫会和我在一起，毕竟亲过嘴摸过手，还以为她这辈子非我不嫁，所以就算别人当她是南坪的守护神我也觉得无所谓，毕竟夫妻共享。”

“有一天，沃诺色嫫带了一个男人到南坪来，说这是她的相好，我这才知道原来她是一个感情的骗子。”

“沃诺色嫫和达戈完全把自己当做是了南坪的守护神，对待精灵小怪的态度嚣张跋扈，不满的精灵越来越多，秉着神魔友好相处的道理我们没有和他们硬碰硬，我们派了个代表去与天界说，天界的代表传递天帝的原话是区区小魔大可不管。”

“天帝放任神在人界为所欲为，在忍了百年之后终于与沃诺色嫫饿达戈展开一战，不料那二人早有准备请了帮手，南坪精怪死了众多，而我也被下了禁言咒埋在宝镜岩之下。”

说道伤心处，蛇魔扎喷出一口鲜血，向后一倒，靠在了宝镜岩壁上，气若游丝，他说：“我本就不是什么普度众生的活菩萨，天界凉薄无礼，人界不辨是非，只不过是愧疚于被灭了的族人而即便是被埋在宝镜岩下也继续守护着南坪。”

“我从小就跟镜琼说，我一点儿也不想做什么守护神，千年过去，我想我已经赎罪了。”

蛇魔扎强行挣脱禁言咒，受到咒的反噬，现在已经虚弱的哭也哭不出声，只是泪珠子不间断的从眼眶里溢出来，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灵石道：“替我把这块灵石交给镜琼，让她做南坪的守护神，镜琼从小就慧眼如炬，看人一看一个准，南坪交给她我放心。”

苍越接过灵石，这块灵石的作用差不多相当于人界皇帝的玉玺一般。

蛇魔扎说：“你们要找的宝石是沃诺色嫫喜爱的镜子的碎片，她一直致力于修复那把镜子，自然不会给你们其中的一块碎片，自己去找把，就散落于南坪的各个地方。”

蛇魔扎的声音越来越弱，到了最后竟然是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他像是睡着了一般靠在宝镜岩壁上。

知季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攥紧了自己的手，难过的情绪漫上心头，一瞬间的功夫天空中便下起了瓢泼大雨，苍越知道是知季难过了，便搂过知季，亲了亲她的额头给予安慰。

蛇魔扎突然坐起来，被雨水打了个激灵，他晃晃悠悠站起来嘴里说道：“我要去找镜琼，我要去找镜琼……”

知季刚想说他怎么好了，就见蛇魔扎狠狠摔在了地上，苍越扶起他，蛇魔扎唇色一片苍白，他依旧说着：“我想镜琼。”

苍越问道：“镜琼在哪儿？我们带你去找她。”

“镜海。”

苍越背上蛇魔扎，知季跟在身旁，三人冒着雨踏上了去镜海的路上，知季时刻注意着蛇魔扎，他靠在苍越的背上好似睡着了。

方才蛇魔扎那一下子站起来，知季以为蛇魔扎真是情况没有看起来那么糟糕，但苍越却道他方才那是回光返照，蛇魔扎现在也就只是吊着口气。

时不待人，苍越和知季很快便带着蛇魔扎到了镜海，苍越将蛇魔扎靠坐在一棵树旁。

知季轻轻说道：“我们到镜海了。”

蛇魔扎缓缓睁开眼睛，环顾了周围一圈，好不容易停下来的眼泪就这么毫无预料的落了下来，他看着被雨水打乱了的镜海水面，说道：“她……不肯见我。”

话音刚落，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蛇魔扎！”知季上前一步，去探他的的生命特征，已然全无。

苍越牵住知季，知季看着苍越说道：“他死了。”

“嗯。”苍越抱住知季，感觉到怀里的人有些微微发抖。

亲眼看一个人的死亡是什么样的感受？昨天他还在跟你互骂玩笑，今日便瘫倒不起，上一刻他还在与你说话，下一秒竟是一字也说不出了。知季始终觉得不同人是做不了大夫的，看过生老病死，见过人生百态，这实际上是一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