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季 第10章 第 10 章

“要说我为什么会被剔仙骨贬天界，这得从我出生时说起……”知季说着。

孙悟空眯着眼睛微微笑，仿佛想起来那隔壁山头常常说书的语气。

等到知季说完故事，孙悟空也把桃子吃完了。他问知季：“剔仙骨感觉如何？”

知季叹一口气说道：“大概就跟你在炼丹炉里被烧一样难受吧。”她擦擦手起身要走了。

孙悟空道：“小姑娘，你明天还来吗？”

知季想了想，说道：“没事做的话就来。”

然而她已经无事可做了。

后来几十年里，知季时不时会来看看孙悟空，给他摘些桃子，说一说在茶馆里听到的有趣的话本。

那是孙悟空被压在山下的第五百个年头，也许是冥冥之中早有预感，孙悟空觉得能够将他从五指山下放出来的人就在最近会来了，这天他对如期而来的知季说：“你想回天界报仇吗？”

知季很坦然的说：“想啊。”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想着把那恶心的二人都剥皮抽筋丢下天界。

孙悟空勾起他的唇角，说话声音压下来了却也带着恶狠狠的气势说道：“我也时时刻刻想着上天去将他们搅得天翻地覆，然而目前我却干不赢这如来小儿，哼，天上那群杂碎打不赢就只会喊救兵，没用，着实让人气愤。如果能行的话……”他把目光落在了知季的脸上，“或许我能在你报仇路上助你一臂之力。”

知季一直都感觉得出来，孙悟空被压在山下这几百年心性一直未变，只是将那带着怨恨的野性藏了起来，装出一副改过自新的模样去欺骗众人，也许在他心里有着更远大的目的。

知季问道：“你要怎么帮我？”

孙悟空一笑，说道：“借你点力量，你把手放在我额头上来。”

知季照着他说的做，只觉得源源不断的力量从手心传向身体里，之后便有了知季上天界找茬一事了。

待知季从天界回来找孙悟空，想告诉他关于没有杀了那夫妻二人的内心想法却看见孙悟空已经被一和尚救了出来，她看着孙悟空出来的第一件事先去了隔壁山头，接着回来后再跟着那和尚走了。

知季在孙悟空之前被压的地方坐了下来，她想孙悟空有了他要做的事，那么自己也应该做些什么事，她托着自己的下巴，想起了因为自己而冰封了的城，也许她应该去那里。

“我想问问你，在你被唐僧救出来后你去隔壁山头做什么呢？”知季问道，端上了各类的零食小吃给坐在桌旁的唐僧等人后问坐在门槛阶梯上的孙悟空。

孙悟空啃了一口桃子说道：“我去找了隔壁山头的那个说书人，心想着万一他还没死呢。”

“后来呢？”知季问道，其实想想也可以知道，那说书人早就死了。

“后来我只看到一个六岁小儿，学着那说书人的样子在说书，明明话都说不清楚。”孙悟空又咬了一口桃子，似乎有点儿像在泄愤。“那小孩看到我有些害怕，我就给他讲故事，讲了故事之后他才没那么怕我。”

知季猜测着小儿是那说书人的后代，想着大圣给一个六岁小孩讲故事的画面莫名有些好笑，知季笑着问道：“你给他讲了什么故事？大圣被压五指山？”

孙悟空抬眼看知季一眼，回击道：“还有四季神剔仙骨。”

两人默契一笑，就一如当初在五指山下一般。

猪八戒朝着门口看去，只觉得紫霞仙子头顶有一片草原。

变身为小厨夫的苍越有些郁闷，自家夫人丢下他跟别的男人在聊天，虽然并未做什么僭越之事，毕竟孙悟空现在算个和尚，但依旧好不快乐，做菜时控制不住往素菜里多加了些辣椒。

孙悟空似乎察觉到了苍越的目光，看了看厨房里做菜的男人问道：“那小儿和你什么关系？方才我听见他唤你夫人。”

知季愣了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若道只是留宿于此的客人未免也太生疏，若道是朋友却感觉在朋友之上，若按照苍越所说二人是未过门的夫妻关系……万一他只是开开玩笑呢？倘若自己太当真，岂不是一腔情谊落为空。

其实受尚念的影响，她害怕会错意别人自己的好，过去尚念只是普普通通表面对她好一好，她便以为她也是喜欢自己的，可事实显然不是，所以现在苍越对自己的好知季不敢情谊的下定义。

孙悟空也看出了知季难言，便换了一个问题：“你身上怎么有那小儿的仙气？”

仙气？大概是因为睡在一张床上的原因吧。知季正欲回答孙悟空，苍越便从厨房里出来，冲着门外的知季和孙悟空道：“吃饭了。”

二人的谈话就此被打断。

今晚的晚饭素菜格外辣，荤菜倒是不辣，只可怜那师徒几人辣的肚子疼嚷嚷着要早些休息便在知季随便收拾下的客房里休息下来。

今儿十五，月亮爬上枝头，格外圆，知季看着苍越站在院子里抬头望向月亮，皎洁的光落在了他挺拔的鼻梁上、深邃的眼眸里，知季一瞬间看失神了，只听见内心有个声音一直在说他甚是好看。

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知季向苍越走去，她道：“今天晚上辛苦你了。”她指的是做了一桌子的菜。

苍越不在意的说无事。

知季想起尓意曾经背过人间的一首诗，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苍越方才望月是因为念家了吗？知季问道：“你想家了吗？”

“家？”苍越眸中有了笑意，“夫人觉得哪里是我的家？”

知季被他的笑意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回答道：“风神殿算是你名义上的一个家吧。”

“那种地方能算家吗？”苍越说道，默默攥紧了自己的手，“你在的地方才能算是家。”

知季又是一阵心悸，苍越时不时的一句话都能让她心悸很久，她心里有些犹豫，朱唇轻启又合上好几次才说出口来：“苍越，你的话我可信几句？”想起孙悟空之前问她的话，二人是什么关系，她真的怕了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方才那句就可信。”苍越坚定的。

这是知季初次在他少年的面容上看到如此刚毅的表情，姑且就信他吧。知季一笑，感觉到苍越握住了自己的手，抬头看向天：“今晚月色真美。”

苍越说道：“风也温柔。”

听力极好的孙悟空在客房里觉得自己的胃不是被辣痛的而是被酸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