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穿越重生 > 知否殊途 > 第97章 两心四十

知否殊途 第97章 两心四十

作者:阿言没有猫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3-12-28 13:43:31 来源:文学城

《两心四十》

扬园派人来归还最后的一点衣物,是林噙霜身上穿走的那一套。

藕粉香色的衣裙,以往人穿了,娉娉婷婷地宛若一朵夏日粉荷。只是,往后她便不要了,她没有再需要去取悦的人,柔弱伏低地,为一个人作一朵尖尖角、嫩生生的清荷。

得了盛竑签押的亲笔印信,林噙霜方生出了一丝自由的快意,她把书信贴在胸口,一种心动的、颤抖的开心,让她不禁走出了屋,看到天空淡淡白云时,她注目了许久,在唇边溢出浓浓的笑。

幼时,她有六年多的光阴是幸福快乐的,什么样儿的花儿都供她采、什么样的好话都供她听;金刀之鸣震碎了一整个家,她从树尖的顶端飘然而落,开始颠沛流离,而往后整整二十年的岁月中,算计明谋,如她儿时身上穿着的锦衣华服一样,紧紧贴着肌肤,甩都甩不开。

随着这一封归箭的信,前尘可作土,她余后的半生,要从六岁重新开始。

周雪娘一路跟她到今日,揉揉泛红的眼睛,【好了好了,小娘----哎,奴婢不能这么唤了,终于等到了今天。】

林噙霜转过头,温柔以笑,她拿这封信小心翼翼,【真的是好了,我这一辈子,只盼枫哥儿考个好名次,那我.....才能真正的好了。】

停下的空白中,藏着一个存在于过去的事实,藏着一个存在于现在的秘密-----那是她唤‘噙霜’的一个成因。

周雪娘一愣,忽然从话中明白过来,有些伤悲涌了上来,她道,【定能、一定能的。】

林噙霜柔柔回笑,听见此话心中一时绵绵。在这世间,只剩老仆一人和她共同记得同一件事了。

她转过脸,静静地从屋檐下,去望天空。一行黑点的飞鸟划过澄碧的天宇,它们拥有翅膀,可以飞往想去的地方。林噙霜望着天空的眼,阒然同她儿时般,天真地闪着焰焰的火光,可凑得仔细去瞧,原来是她盈目的泪照了太阳的金辉。

她本该锦衣玉食,富足一生,受尽父母宠爱,一直到死去都不会沾染‘算计’一词;因为她在‘权力’之上,也因为她不止在权力之上;

但也恰恰是如此,沾血的、取了命,你争我夺,完完全全摧毁了她本该的所有,她的膝盖开始跪在地上,她的脑子浑浑噩噩不能再想诗词花事。

因为权力,她本来是有根的,也因为权力,她成了无根的浮萍。

林噙霜想起国丧的钟声,全京城都听得见,一声声撞在她心里,盘旋再盘旋,她就着记忆中的金刀之声听,宛如在她生命的前半生里飘荡。

林噙霜轻轻靠在门框上,扬起的水眸中迷迷晕红,笑意自唇上零星的抖落下来,她用手指抹去眼角的孤泪,咬牙切齿外,又深感内心的纠缠,【二十多年了,他死得好。】

恨意是风中颤微的杏叶,冷不丁的携了低幽的伤悲色。

而同一时刻,正阳宫的太后,裹着一身绣金的锦衣,也在想着她死去的丈夫。

因为她不明白,身为皇帝的丈夫,在亲手利用她的娘家时,又将这一线生机交到她手中,保全她的时候,在顾虑她的性命中,可曾是有些许情意在的?这些得不到答案的猜测,是她睡不着时,于寂寞中反复咀嚼的小小快乐。

十几岁被纳入宫中,册封为继后,她忐忑而谨慎。她不懂妻子,只好以教导好的规矩与自身的身份,去服侍、去仰望这位被称为她丈夫的天子。他们之间存有的记忆,零星的只是夜晚点的一只不起眼的蜡,却在他驾崩后,合上眼的一刹,如明珠般, 开始在她余生中闪耀。

每当夜晚寂寥时,她就开始从记忆的点滴中、赏赐中,抽丝剥茧的寻找可能存在于某处而不见天日的情意。她不敢想那是一点没有的,如果没有,如果先帝----她的丈夫对她没有半点情意,她一生的意义在哪里呢?她总会神思恍惚,难道是在赵宗全进宫时的盈盈下拜中么?难道会是在金钗宝冠的珠子上么?

她觉得太过可笑了,她做女儿时,没有违背过父亲与家族;作为皇后时,不敢忤逆她的皇帝丈夫。

让她作为一个笑话点缀在人生上的,还是他给盛家三子赐下表字东石的那一事。原来这么多年,她的丈夫竟记得清清楚楚....

玉炉里燃着一丝缥缈的香气,平日喜欢的甘甜沉香味儿,如今缭绕鼻尖时,泛着不可言说的酸苦味。

瓶子里插着的红月季,娇艳鲜嫩的开,往常喜欢得不行,今日看着,只倍绝碍眼。

她卧在一张描金美人榻上,辉煌的金钗插在高髻中,发丝拢得一丝不苟,直将额上的两三皱纹露出来。修描得绝妙的眉下,她的眼睛闭着,紧紧地远离了进了宫殿的日光,可在她的鬓角,油亮乌黑中,几点霜色的白却显而易见了。

【什么时辰了?】她问。

声音穿过秀丽的帐幔,轻问的幽声似弥着一阵暮气。

外面的姑姑听到这一句,望了眼宫漏,【未到巳时。】

当差的姑姑显然是懂问这话的意思,她回得也很谨慎,生怕因为时辰,令太后生了气。

今日,是新帝嫡次子携妻子进宫的日子,他们理应到正阳宫拜见这位名义上的太后‘祖母’。可不知怎地,太后自今早起身,便开始郁郁寡欢,早膳在沈皇后的侍奉下,不过是略用了些汤粥,之后仅仅坐了会儿便躺到榻上,吩咐着宫婢们放下秀帐,在里头一语不发。

正想着呢,殿外内侍进来传了声儿,【禀太后,四殿下携皇子妃于殿外等候拜见。】

因皇帝未颁旨分封,赵怀遐身为嫡次子,亦只是无名皇子,宫中人为示尊敬,皆以殿下敬之。

太后终于睁开眼,她从榻上坐起身,绣着金凤的锦绣衣裳垂到了榻下,只是她虚望着秀幔,仍是不发话让人进不进。帐外等候的姑姑与内侍,心里直打鼓,不知这是个什么意思,悄悄地抬眼瞅了一瞬,也不敢催促。

【梦荷。】太后转头唤了声,那帐外的姑姑立时一应,【你去,去看看四皇子妃可是个标致人儿,顺便告诉他们,哀家头疼,不必见了..】

她说话时有气无力,如一缕淡青色的香气,缭绕在屋里,蒙了一层谁也见不到,却存在于心上的忧郁薄纱。

殿外的墨兰与赵怀遐等候宣见,台阶上的大理石打磨得光亮,倒映下一对相依相偎的双影。墨兰后仰了颈子,她发髻上的红玉步瑶半丝不响,春风拂过她时,她正凝望着那块‘正阳宫’的金匾,在廊下反射的日光中,喷薄着耀眼的金花,带着炽热而萧然的残红,纷纷落到她的心尖。

恍然地,她有些冷。

【怎么了?】赵怀遐轻声问,贴近她,感受到了一丝异样,【不舒服么?】

墨兰摇摇头,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不言而喻的兴奋,有不可言说的萧索,还有几分不知何处来的复杂悲切。当这些糅合在一块儿、在瞬间袭向她的时候,只令她背后有阳光,也觉得眼前等待着可怕的未来。

殿门再度打开。

梦荷出来时,因太后的吩咐,第一眼紧落在右边人的身上----她微笑着向旁边人,神色温柔恬淡,一身淡绯色的衣裙在风中轻扬,春光曼妙,悉数降落在她的背后。

梦荷的眼中闪现震惊,她立刻知道了,太后不会喜欢这位四皇子妃,她的眼睛...似沉到清澈的溪水里,水波流转,绿荫漏了一缕日光照进水底,光阴闪烁变幻,全在那双眼底深处。

人见了,真想从中掬一捧金色到手中。

淡淡明光,汪汪的楚楚柔情------她的眼睛里有爱,太后见不得。

上前朝二人福身行礼,梦荷转告了太后的话,【四殿下且不必挂怀,日后再来请安拜见就是,太后娘娘不会见怪。】

赵怀遐微淡地道,【既如此,我夫妻二人自殿外给太后磕个头,也算是孙辈晚来尽的孝了。】

恭敬送走他夫妇二人,梦荷便转进殿回话去了。

她道,【四殿下为尽孝心,俩人在殿外磕了头才走的。】

太后问,【人呢?人瞧了如何?】

梦荷谨慎回道,【论标致,皇子妃不及顾家的盛六娘子。】

太后听她说话,好似其中还有什么玄机在,好奇地哦了一声,【不论标致,还要论什么?你且先说说她长得什么样儿..】

梦荷答应着道,细细描绘来,【一张柔白的面,两颊如茶花微红,高额光洁,直鼻丹唇,脸线在下颚处收得缓细,精致外略有玉润感。】

太后的目光虚了,她默了会儿,方朝着帐外的梦荷望去,带有一丝迫切的问,【长得像么?】

梦荷没听懂,她谨慎地抬起头,疑惑,【像谁??】她马上察觉出了太后的茫然,一帘秀幔,层层白雾,秀幔后的人,在更远的地方。梦荷笑着安抚道,【奴婢虽不知像谁,但听人说,女儿像爹,皇子妃应是像盛大人的。】

太后对这个应答不满意。

帐幔里很快传出她的声音,【先帝将你送到哀家身边伺候时,你在乾清宫当的女官..】梦荷听这话,着实愚钝糊涂,好好地怎么提到了‘多年以前’?她低垂着面首,看在自己放在腰腹间的手上,幔帐的嗓音迷惘得很,轻轻长叹,【...你也忘了,可偏偏有人记得...】

梦荷闻言,她已经显老的眸子,在稀薄的沉香中,雾蒙蒙的微睁,她忽然明白了。

脑海里,那道日渐模糊的身影,此时此刻,又像远处被水雾遮掩的山,慢慢来告别。

-------我怎能在风华正茂的年纪跌下呢。

-------我还要走很远很远的路,很远很远,然后到他身边去。

其实,如不以标致相论,有具皮囊让人眼前一亮的盛六娘子,那只是个极规矩的漂亮摆件儿,她一举一动,一行一坐,严丝合缝得宛如砌面的地砖,而这样漂亮的砖,在宫里没有上千块,也有上百块。

.....是风华吧,她少的是风华。

梦荷很少见地又忆起这样的一个词,少女们在渐渐长成后,属于她们的美丽风华渐渐离开了-----初夏之际,沾了风露的玫瑰花,于黑暗中等待破晓时的第一缕阳光,它傲然而挺立到黎明的身姿,它娇艳而沐浴晨曦的花瓣,正是谁也不输的风华。

四皇子妃有。

但也或许,是她今日穿的衣裙是淡绯色的关系,轻扬飞舞,绿荫春光一下不敢欺近。梦荷模糊地,也轻轻地飞离了正阳宫,她好像想得远了。

青柳挡在了眼前.

赵怀遐引手拂开去,他侧身让墨兰先走过,却有一枝柳条顽皮,叶子缠上了红玉步瑶,墨兰轻呀一声,再扶手去抹已是迟了,步摇挂在柳枝上荡着秋千。赵怀遐笑了笑,贴近几步替她接住红玉步摇。

柳树荫下,赵怀遐贴近她,将红玉步摇送回发髻上,墨兰开口,说得小声,【...太后娘娘..似乎不喜欢我..】

拂动的步摇,如水波荡漾。

赵怀遐低下头,触到墨兰仰面的目光,虽然他对太后避而不见也有想法,但只是觉得父亲并非她亲生子,情感淡薄不愿见,也是属于正常可理解的范围。

他道,【为何?】

对她不喜欢,为何有这样的想法?一面未见,这却是让赵怀遐奇怪的地方,她从何处来的感受?

问及原因,墨兰也很难说明,她困疑地合上眼睛,只在心里寻找一瞬间的感觉,【...不知道,它是一种感觉,我是不是好奇怪?】

她睁开眼,目含忧愁,这还没碰见面儿呢,怎么就让人讨厌上了呢?轻轻抓着赵怀遐的衣袖,粉色的绢子贴在月青色的袖衣处,透露着依依的眷恋。

赵怀遐沉吟一声,并没有着急去否定她的话,他反而朝深处想了一想。有时,人的直觉并不全然是错,再说他也注意到了,正阳宫里出来的那位宫侍,她落的第一眼便在墨兰身上,那是有意去瞅的一瞬。

可能虽没看见,她却感受到了打量的视线。

但是人在深宫处,此话不宜多谈。

他唇边微微一笑,只随意地拉了她的手,将眼前碍事的青柳枝叶轻易地拂飞了去。

【兴许是知道你这小娘子貌美娇丽,惹得不愿相见呢?】

赵怀遐将人从绿荫下拉出来,回首一笑,只见疏漫。

墨兰一愣,旋即在他的逗乐中漾了脸颊的梨涡,那一点小小忧愁,顷刻间烟消云散。她被带着蹁跹地近上前,在赵怀遐的注目中,昂扬起她一贯的得意,笑吟吟地道,【这样说来,只能怪自己喽?】

赵怀遐接腔,一味配合,他悠悠念道,【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她便有这一项嗜好,喜欢听人往好里捧她,明明喜不自胜的偏爱嘴上强硬,装着一副不甚喜欢的模样;而有时人又同裹了层蜜甜,一个下午也为此欢兮乐兮。

但倘若捧了她七分的好,再顺着补添完剩下的三分,她便要恼羞得红了脸,像一只懒猫躲进人怀里,这一声那一下挠的可爱,可谁又能说,这也不是一种乐趣呢?

墨兰果然娇嗔起一双晶晶亮的水眸,她两颊越发地红透了,【好不正经,说这些讨厌的话来~】

她挥起帕子,甩在赵怀遐的胳膊上,可实在忍不住甜蜜的羞恼,薄嗔的笑意,她一下没看方向,自己往前头跑了一射之地。

毫不设防,赵怀遐没料到她一个人登登地跑走,笑都没来得及笑,忙喊住她道,【快别去了,我们不往那儿去。】

墨兰疑疑惑惑地回过头,倒又惹得他笑一场。

忽然有一声柔和的嗓音,在他二人身后响起。

【原来弟妹是个千秋绝色呀...】那女声轻轻笑开,柔和婉约,添了几分打趣,【怪我不识,仅知道是个貌美佳人。】

这声音,这称呼,墨兰自赵怀遐身上移走目光,她看着走出来的华服女子,在温柔的笑面中,朝她眨了一眨眼。刹那间,墨兰不知为何,心头竟是一片喜悦,她脱口一声,喊得亲切自然,【嫂嫂---】

尚氏也被她情真意切的这一声,唤得心里盈盈动,因自己多长她几岁年纪,看妙龄之年的墨兰,倒不似妯娌,而宛如妹妹般亲切了。

招一招手,让她过来。

跟在尚氏身后的一群宫侍婢女,静静地行了礼。

赵怀遐立在一旁,朝人深揖一礼,【长嫂。】

尚氏拉着墨兰,颔首朝四弟点点头,一双眼睛端详着长身玉立的他,很是感慨,【你大哥若见了你如今走动自如的模样,怕不知是怎样高兴,去南方一年多,总算不辜负。和九畹去过母亲那儿了吗?】

赵怀遐回道,【正是要去,差点走错了。】他说这话时,往墨兰那儿一看。

墨兰逮到他的视线,朝他轻轻一瞪,然后问尚氏道,【嫂嫂从哪里来?】

尚氏将四弟弟妹的小眼神尽收眼底,心里道,看样子不仅是身子好了不少,这感情也深厚了许多。听见墨兰问她从哪儿来,她边走边说,【从正阳宫来,太后似乎精神不大好,只说了两三句话。倒是你们,今日去了吗?太后是我们晚辈祖母,进宫可不能不去拜见。】

渐渐的,竟成了仔细叮嘱,生怕两个少不更事,一进宫把这正事儿给忘了,有心人抓这把柄做文章可生得不小风浪。

墨兰一瞬奇怪,怎么嫂嫂进得去,她们倒进不去了?刚想说虽去了,却连太后的面儿都没见到的这件事时,赵怀遐赶在后头,拦住了墨兰的话音,他抢先一步道,【我们去了,磕过头才来的。】

墨兰抿了抿唇,没再应声儿。

尚氏含笑点点头,不曾想到正阳宫他们连进都没进过,毕竟她们前去晨昏定省,太后温然和顺,哪里能知道这头一回的刁难就落到弟弟妹妹的头上。尚氏许久没见墨兰,这一会儿碰到,携着她说了不少,两人只见你问我来、我问你去的,说说笑笑间直接把赵怀遐外排成一个多余的哑巴,就这般到了沈皇后的寝宫处。

沈皇后大约是在看账册,连寝殿里多了人都没注意。周边的宫侍准备提醒时,逢遭尚氏拿指抵在唇上,宫侍会意地退了一步。

尚氏轻轻走上前,唤了一声娘,沈皇后自案上抬起头,然后,尚氏温柔笑着让出一身,令人可看到殿中央,【娘,您看,是谁来了?】

那儿站着一对人。

沈皇后看了账册的眼没能脱去白纸黑影儿,她眯了会儿,顿时怔住了,这一睁,双手再拿不住账册一页。

随后,她慌忙地起身。

去年十一月,她收到消息,得知两个人一路自京杭运河转至东明,赵怀遐又发了病时,一个人拿着信,望着窗外南去的雁,真希望那一刻她也随雁飞走了。

赵怀遐望见母亲下阶,当即疾步上前至母亲面前,母子二人互看一眼,有些离别后的想念自在不言中,赵怀遐喊了声娘,墨兰也依依上来,跟着一唤,惹得沈皇后两眼含泪,握住了两人。

【娘再见你们俩个,恍惚如隔世之感。】那年十一月走后,他们有整整一年,没有一日是见过的。尤其是她儿子,独独立立地走来,她更是说不出的喜悦欣慰。

沈皇后抹着喜极而泣的泪,哎呀一声,【回来你父亲知道了吗?】

赵怀遐笑道,【父亲他.....】忽然意识到这不能说,倘若说了父亲知道他回来的事而不告母亲,那母亲定然是要生大气的,更何况,他为了解决岳母的事,又特意停留了两日才进宫,很难说这不是罪加一等。赵怀遐微微一弯唇,改口道,【父亲他忙着呢。】

完全是想把这事儿糊弄过去。

尚氏贴心地说,【是否派宫人去父亲那儿知会一声儿?】

大儿媳妇这一开口,引起了沈皇后的注意,这才看见她是一人孤身前来,口中问她,【大郎呢?他今日也去忙了?】

提到赵英策,尚氏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是她极快地调整过来,依然是温柔可亲的样子,【如今当然是天天忙,等四弟身子好全了,兴许他闲的功夫就多了起来。】

说话时,一双眼眸转到赵怀遐身上。

赵怀遐一顿奇怪,从长嫂的话中咂摸出别的意味来,他心里微微生疑,漾起一丝不适的别扭。自然这话里,不一定是那一层对他的埋怨,但他听来却不能不辩,于是回道,【我这不中用的样子,还不知哪天能好全....】

忆起与老师的谈话,赵怀遐对此,不免更加慎之又慎。

墨兰的水眸瞅着赵怀遐,她的眸光在一瞬间的不通解后,忽然亮了下。很显然,她也明白了过来,顺在赵怀遐的话后,盈盈一笑,【嫂嫂,我方成婚不到两年,让他去忙我可不依的。】

一边说还一边把赵怀遐的胳膊拐到臂弯里,当个宝贝似的抱着。她秀声细气,又一脸娇柔的笑意,十足十地撒娇亲昵,透露着对赵怀遐的依赖。这同刚嫁来时判若俩人的模样,让尚氏一愣外,不禁随婆母笑了起来。

【好个丫头,竟这般舍不得了。】

赵怀遐低眸,那只被抱着的手,在袖下悄悄寻了她的,一块儿攥着。

这一日,他二人在宫中一家团聚。不论是赵宗全还是赵英策,或是那两个小的,只听到四哥四嫂来了,齐齐窝进了沈皇后的寝宫。

这一个缠着问,那一个追着说。

直把他俩忙得像个陀螺团团转。

好不容易过了家宴,赵宗全作为亲爹,笑眯眯地拉着妻子的手,沈皇后看他今日高兴喝得多了的情况下,瞪了眼后才不予计较,赵宗全乐呵呵,一点也不在乎,只同儿子一遍遍地道,【蕴安啊,在家里住一晚。】

赵津元拨玩着手中的勺子,闻声而望,待赵宗全那副慈父之音遍布全身时,他的眸中轻易地流露出了羡慕,与此同时,他心里也是深深的明白-----四哥身子不好,又长久不在身侧,上回在外受了伤,甫一回来,父亲的关心,自然而然全落到四哥身上。

他转着眼睛,移目看向他的四哥,只把视线再往右边偏去一点,他情不自禁又望住了。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不是四哥就好了。

(●'?'●)明天还有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7章 两心四十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