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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殊途 第85章 两心二十八

作者:阿言没有猫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3-12-28 13:43:31 来源:文学城

《两心二十八》

江南秋粮运至京仓的船只起航,是在每年十月十九日这天。负责漕运的这帮江湖人吃着官府的粮,却非是官府之人。他们多数自结帮派,久而久之,形成了漕运第一大帮,后称漕帮。

这一夜过去,灰蒙蒙的天开始泛白。一片霭霭轻雾如丝带,飘在秋江上。十条装着粮食的船只,停靠在这里。她站在船尾往岸上看,远处的芦苇似一个瘦影。

【奶奶,当心凉。】月芷轻手轻脚来到墨兰的身侧,为久立风雾中的她搭上一件披风。

墨兰低头捏着披风,侧首微笑,算是回应了。眼角扫到船身走过的一个身影,她安静而好奇地看过去。走了两步,往前头一张望,正好看到赵怀遐站在船头的背影,萧萧疏疏,单手负在身后,姿态从容无端让人看了便会安下心。

他说我们要逃了时,毫不犹豫。当即遣散南圃的仆妇杂役们,又吩咐杜玉及几个护院的一并撤退。剩下他们一共七个人,两个丫头两个侍从,和一个李春年,上路了。

没有任何迟疑,直奔漕船停靠的岸点。

他仿佛已为今天做好了种种安排,只等着这一刻。

清晨湿润的风吹在她的脸上,羽睫微微颤抖,她柔亮的瞳孔里映着那人的身影。晨雾烟氤,她收回眸光,不再去看,眸子里隐隐地流露出黯然。她心里想,或许没有自己拦下的那一声,他也未必会真杀了对方?他或许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而不是...留下隐患仓促地决定逃亡...

家翁尚未真正地夺取天下,她却以这样的借口来劝他宽免自己的敌人。太傻了....太傻了...她不应该把仁慈留给敌人。墨兰在朝雾中仰起头,碎发划过光洁的额面,她暗藏的一缕叹息在心底响起。

她的心愿只是...那个人好好地而已..

朝阳的第一道金光,撒在静静的江面上。

木落雁难度,北风江上寒。这乃孟浩然的诗。她坐在船内的小椅上,抬头看向外面,江面粼粼的金光折射出深秋的悲切,倒映在她的眼里,引出令人烦忧的愁绪。

不多时,魏易陪着赵怀遐回来了。

船内不曾点烛,地面乌黑阴暗。听见推门的动静儿,她一刹双眉微蹙,略带戒备地站起身。只见船帘撩开,见是赵怀遐走进来,方才瞬息松懈下来。

【给。】

地方很窄,赵怀遐刚摸到把椅子坐下,一杯贴心的热水送到眼前。

这让他愣了下,讶异地看了眼这一盏到跟前的水。她背对着光亮,就算看到脸,也只剩一双亮亮的眼睛。他的手在椅把处停了会儿,若有所思后,才伸手去接过。

一盏喝去大半,他把茶盏搁到魏易的手里,吩咐,【你领着月芷她们先下去。】

魏易应了是,带着她二人出去,扣上小门。

船屋里的摆件不多,几张凳子小几、一张不宽的床算是陈设。赵怀遐也不叫她,扶着把手起来,自己走到榻边坐下。他向来爱洁净,此时用手翻了翻床单被褥,只用鼻子轻轻一嗅,眉毛皱在一块儿,毫不掩饰地嫌弃。

墨兰跟着他来到榻边,站在一边,像个小尾巴。

【你是不是想问,我们要去哪儿?】赵怀遐放下被褥,抬起头,很好地读懂了墨兰郁郁隐隐的神色。【想抓我们的人是官府,漕船运的是官粮,为何还要搭乘官府的漕船?是不是?】

当然是。可她满腹的疑团不止如此。

【除此之外,我另有一问。】墨兰被他看穿心事,见别无可避,当着面不紧不慢地道,【李承鄞的信,你为什么要他单独去?若他不去找家翁,或是..又偷偷报信去了呢?】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么?对于李承鄞,他何以敢托付信任!?

这不是他一条性命,说深远些,他父亲的成败兴许也在此举。

【可他要是早早站队,当作如何?】

墨兰呆了一瞬,似乎没听明白。

他细心地解惑,【几个月来,李老五不是白白在走他的相思信。今天送他去父亲身边,一是他是该条路上的人,二是不想他屈才。】赵怀遐很早就清楚,李承鄞的父兄皆在从军之列,如今有了内乱,调兵平事必会引发敌寇攻击边防部署,疆域冲突在所难免。同样恰好地,李承鄞的心上人一家是在京的下阶武官,谁能说这又不是一点用处?让他去父亲身边,是顺水推舟送一个人情给李承鄞,这算是一点小小的算计。

墨兰目露惊讶,真的怔住。

她赶紧挪到另一侧坐下,【他站到我们这一边?】那岂不是知道赵家举事的情况?这个样子他也让李承鄞去送信?【你居然敢把信给他?这要给你拆开看了,真通风报信给了敌人,你焉能有命在!】

她绞着帕子,是怒上心头,刚刚想着这人聪明,岂料也是犯蠢。

她生气时的面容是惊人的,温婉的容貌霎时溅溜出艳丽之色,鲜艳明媚,点点火星,烫得人心慌意乱;只在须臾堆绽后迅疾如电的飘零,剩下清愁滴露。

初日东升,铺在江面的光渐渐移着照进屋子。

赵怀遐仔细地看着她从不急言显怒的脸盘,似水的眸子燃着一小簇火苗,在眼角处烧成春天的桃红;细眉紧紧地皱在一块儿,把眉心压出一条秋露滴沾的芦苇。他愣着出神地想,如果这张脸贴上花钿,一定又是胜过此时的颜色。

到时,不知有谁能比她更好看?

他走神了。

墨兰生气地扯了他一把袖子,才把赵怀遐扯得清醒。他恍惚了下,开口安慰道,【别担心,信上什么也没写。他人到了,父亲也就知道了我平安无事;没到,父亲也会明白我们平安无事...】

不到也能明白?怎么明白?她迷惑极了。到了这里,她突然醒过神---她根本不知道赵怀遐在想些什么..

便是渐渐从头捋起,自以往半载中仔细窥想,她也根本不知道赵怀遐做了什么,又谈何明白他的话。漕粮起运的时间不说,这岸点他是如何得知的呢?他甚至设好了陷阱,等着衙门的人进南圃院门的那刻,将人一举拿下。

有条不紊,运筹决胜之相。

他可能也真的做好了,摘掉别人脑袋的准备...

一个平时和她在一起的人,同吃同睡,早出晚归只治病的人,他竟然有狼一样的狠性,他的果断像他抽出的那柄锋利的刀。

随时可以搁在别人的脑袋上。

恐怕他的心,也一如冬天的冰雪,是森森寒意的铁块。

船屋一时安静下来,墨兰在自己的纷纭乱念之中,微微打了个寒噤----倘若他无灾无病,没有上京贴榜,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嫁不了他吧...

稍稍一想,墨兰心底不禁渐渐涌来酸涩悲伤,剩下的事,她也没心情再问了..

墨兰垂过头去。

【...身体还好么..】她的目光从赵怀遐身上,转移落到木板上。

长长的羽睫一耷,恹落的神色表露无遗。赵怀遐望在眼里,不由瞳孔微缩,忽然被她这一神情刺得心口发紧。他浑然忘了,这不过是十六岁的姑娘而已,自己讲的这许多种种,兴是让她怕了..

他有些悔,悔自己做事太冷情,而忘了身侧柔弱的她能否承受。当下不敢再多猜她的心事,如果猜到他不想懂的事实又该如何办呢?

他又想,自己真的太自私了。她若是害怕,想要分道扬镳不要他了,那又能有的什么呢?

【暂时无碍。】他淡声答道,又故意朝看墨兰一眼,扯了扯床上的被褥,【奔波一整夜,先休息一会儿。】

江面泛起亮金色的微光,他起身走到小窗边,手搭在边框上停留了一瞬。江面的微光刺进眼底,那里漾着无法消散的挣扎。

他拉下小窗,屋里一片黑。

赵怀遐让墨兰躺到里侧去,他自己依然睡在最外边儿。墨兰听到了个睡字,困意顿袭,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听话地脱下绣鞋爬进最里侧,她的头靠上枕边时,仰面可以模糊看到他脱下外衫的腰背。赵怀遐在她面前,自腰后抽出一柄短刀。

他侧身将刀塞到枕头下,拉被子准备躺下时,不期然,碰到墨兰水眸圆圆溜溜的震惊。

他只好小声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嗯了声,碰到此时,自然人人当小心再小心。赵怀遐站在仓板上,那只背在身后的手,令她领悟过来,【..你在戒备他们?】

赵怀遐被她一语道破,却是动作微顿,有些心不在焉地躺下,【这话可不兴说。】

他的唇侧浮起淡淡柔和的笑意。不那么干净的被褥盖在身上,也掩不住他流露出的欢喜。只有天知道,他不是在欢喜她的聪明劲儿,不是在欢喜她一点就透;而仅仅是知道了她竟在看着自己,仅仅因她的一分在乎而欢喜不已。

南风啊南风,可知我意?

这床汗味儿的被褥,也因为陪在身侧的人,变得不再那么遭他嫌弃。

不一会儿,身侧已传来十分轻微的呼吸。奔波大半夜,墨兰沉沉睡去,藏蓝的被子盖到她的胸口,露出一只手放在枕头上,靠着稍稍侧过去的脸颊。

赵怀遐心怀眷恋,情不自禁笑了一下。他轻轻挪了脑袋,把头向她那边靠了靠。一双眼睛留在帐子上,依然很清醒。

父亲给他的退路是退往福州地界。

一是闽浙总督朱尚华是个性情刚直之人,并不喜结交权贵,换而言之,他不愿参与王权争端,即使知道赵怀遐作为赵宗全次子登此地界,也只会作寻常对待;二是现任的福州按察史是赵宗全早年好友,有知己之交,去福州,他可作接应,便是巡抚,也轻易不敢动他。

这无疑是一条好路,但赵怀遐最终却选择了北上。

他想得很仔细,也非常谨慎。无疑是条好路的同时,也意味着风险极大。赵怀遐百般思虑,毅然决定沿路往北。福州按察使虽可调度官衙兵役,对抗得了巡抚人等,却难以拼得过卫所指挥使,那是实实在在拥有军兵职权的人。

福州按察使与父素有交情,此事有心人不难察;若兖王早已排兵布阵,他们入福州,无疑自投罗网。

所以他想往北走,去青州,五叔正在青州为官,山东又是临近河南地界,再往上便是京师之地。借用漕船走京杭运河,先去山东聊城投靠五叔之庇,倘使脚程快,兴许可以在河南与父兄或舅父汇合。

但即便这般打算,也只能赖托于‘打算’上,只盼他算得分毫不差,才可脱身周全。

赵宗全拆过李承鄞呈上的信。指上一翻,一张空白的纸铺陈在眼前,上面什么都没有,他几乎在心中愣了须臾。夜晚的营帐并不透亮,赵宗全的脸偏黑,没人看到他的神色。赵英策想瞧瞧弟弟写了什么来,赵宗全没有给,他合起纸,直接折起来塞进左手的护腕里。

接着开始默默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他脸色看起来有些奔波的疲累,可是眼睛清亮炽热。似乎能明白儿子的用心一般,缓缓一笑,眼侧的皱纹只显得赵宗全是个忠厚的中年男人般。

仿佛他离天下那个位子,还很遥远。

【你起来。】赵宗全扶了他的手腕,拉起人的同时,在身边的将领脸上一个个看过去,从沈从兴的脸上再看到顾廷烨的脸上,好像找到合适的了,【顾二公子,我荐个人,你领着他。】

四目相对。

这一年的十月,是李承鄞与顾廷烨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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