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妈妈是个胆小鬼。
—————————————————
狭长幽暗的走廊,应急灯忽闪忽闪,不时就要熄灭,白地砖铺成的走道泛着昏暗的光线。这场停电来的突然,整个A大陷入黑暗,闷热的夏天空调不能运转,空气里都是闷热的气息。
此时已近三点,宿舍楼里静悄悄的,大多数人已经睡了。
走廊尽头,由远及近,突兀的想起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哒,哒,哒,仿佛每一个步点踩得都很重,像是有着某种节奏,空灵,孤寂。
走廊尽头的灰暗的应急灯下,缓缓走近一道身影,高大的身躯披着巨大的黑色斗篷,在地上拖拽出长长的昏暗的影子,他悠闲地拂过宿舍走廊墙壁的白瓷砖,嘴里轻声哼着变了调的曲子。
在静悄悄的宿舍楼里,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所有人都睡着了,没人看得到他。
他要来,收走一条命。
不远处620宿舍,最里边的下铺床上蜷缩着瑟缩着一个人,只有他听得到走廊上那个奇怪的声音。
他熟悉得很,那是他的催命曲!
声音停在了门口,里面的人立刻死死捂住嘴,遏制住自己粗重的喘息,收敛了所有动静,一时间,宿舍楼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真要逼疯人。
门外的人一动不动,好像是在确定里边的人有没有自己想要找的那个。
吱呀一声,宿舍门被轻轻推开,高大的黑影静静站在宿舍门口,黑色的影子延展到宿舍阳台前。
他轻轻的走到宿舍最里边,停在了的床前。
被子里的人屏着气,不敢有丝毫动静,他突然无声的笑了,一张脸被眼泪鼻涕糊满了,咧开嘴的时候像狰狞的鬼脸。他感受到了,那个人的视线停留在了上铺,那里本应该是他的床铺,如今睡着的,是他的舍友,林景白。
他会活下去,那个人的方法果然有用。他想。
就在他觉得自己得救了的时候,上铺传来一阵翻身的动静,林景白带着困意的声音传来:“陈松?”
不!陈松在心里大喊,不要。
立在床边的人似乎没想到自己找错了,轻微后退了两步,环视四周,将目光锁定在下铺。
上铺的人慢慢反应过来,好像终于意识到宿舍里来了外人,腾的一声爬起来,质问道:“你是谁!”说罢从床上跳下来。
来人快速后撤,与林景白拉开一段距离。
“出去!我叫人了!”林景白谨慎的靠近其他人的床铺,想将舍友叫起来。
那人看了林景白一眼,目光冰冷,抬手在他眼前挥了一下,忽然一股奇怪的香味飘来,林景白瞬间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夜色漫长。
林景白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沉浸在冰冷的水中,冷冰冰的感觉让他的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好冷!
林景白控制不住的缩成一团,突然眼前好像出现了一道亮光,他隐约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高瘦挺拔,长长的头发松松垮垮的绑在脑后,安静的端坐着。
那人像是有所感应似的,慢慢转回了头。
只是眼前隔了层薄雾,似有若无的怎么也看不清。
林景白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拨开眼前薄雾仔细去看,忽然一股巨大的拉力将他拽回,他猛的睁开眼,此时天已大亮,而他一身冷汗。
头疼的想要裂开一样,林景白想要起身,眼前突然一阵发黑,手脚发麻,他只得再次躺回去歇一会。
走廊上脚步声格外聒噪,早上的男生精气神格外好,大嗓门在门外吵吵闹闹。林景白实在受不了了,忍着头疼下了床,宿舍另外几个人已经起来了,床上空无一人。他迷迷瞪瞪的找着拖鞋,踢拉着推开宿舍门。
走廊上一群男生顶着鸡窝头冲向厕所,有的惊慌,有的兴奋。
“怎么了?”林景白穿着拖鞋,跟着人流走向厕所。
没走几步,同宿舍的王浩宇掂着一塑料袋的包子油条上来了从楼梯拐角三步并两步冲了上来,看见林景白,急急忙忙的搂着他说:“出事了出事了,我今天起得早,早上跑完步买完早餐看到有警车往学校里开,听别人说男生宿舍出事了。”
林景白一顿,正好经过的几个男生嘴里还在念叨着厕所有个男的割腕了,俩人东西都顾不上吃,丢在宿舍里就往厕所走。
果不其然,厕所出事了。
林景白从拥挤的人群挤进去,入眼就是大片殷红的血,血迹已经凝固了。尽头躺着的男生,手腕上是深可见骨的伤口,人已经凉透了,微睁的眼已经爬上了白色的翳。
林景白吓得愣在原地,他当然认得这是谁!
那是他们宿舍的陈松!
昨天晚上还抱着枕头嬉皮笑脸的说要和自己换床睡。
“我的天!”王浩宇才刚刚从人群里挤进来一个头,看到眼前的一切,一时又惊又吓,话都说不利索,“这…这…这…这怎么回事?”
保卫处的人上来驱散围观的人群,林景白从人群中退出来,浑浑噩噩的走向宿舍,头像是要来裂开一般的疼,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回到宿舍,莫林正忐忑不安的坐在宿舍,一见他们回来,就急忙围上去,带着点害怕问道:“我听说是陈松,真的吗?”
林景白点了点头,莫林一屁股坐在床上,又慌又怕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回事?”
保卫处的老师和导员带着警察适时的敲响620的门,莫林怕鬼怕得要死,听到动静被吓得一激灵。
王浩宇打开了门,将人请了进来。
警察在宿舍取了一天证,三个人配合工作做了一天的笔录,随后导员又过来了一趟,隐晦的询问陈松是否被欺负了。
没过几天,结果就出来了,陈松是自杀,手腕上的伤是自己一刀一刀划出来的。校方将整件事情强硬的压了下去,620的每一个人都接受了将近一个月的调查。
校园里到处都是流言,甚至有人在林景白几人路过时指指点点。
好在最后终于确定不存在任何霸凌行为,警察还从陈松的老家查到了一份病例。
是陈松的病例,他有很严重的幻想症和焦虑症。
听说的时候谁都不相信,莫林当即就红了眼眶,“可是,陈松一直很开朗啊,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
林景白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潜意识里甚至比别人更加坚定的认为陈松不可能是自杀,他甚至向警察反映过,可是证据就一清二楚的摆在眼前,不容辩驳。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林景白头疼欲裂,想着想着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我赐你看透真相的双眸……”空灵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有一双冰冷而又柔软的手轻轻拂上林景白的双眼。
滚烫窒息般的感觉从眼睛传来,林景白挣扎着自梦中醒来。
窗外黑漆漆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空调还在嗡嗡的运转着,屋里的莫林和王浩宇睡得很沉,一切都静悄悄的。
林景白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眼睛,并没有什么不适感,他这才放心的呼出一口气,准备下床倒杯水喝。
自从陈松自杀之后,林景白就搬回自己的下铺了。他有些困倦,迷迷糊糊的光着脚在地上摸索自己的拖鞋。
摸索了好一会也没找到,林景白只好努力睁开眼睛趁着月色去找。
空调打的有点低了,林景白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渴,于是懒得找拖鞋,卷着被子滚回了床上。下一秒,林景白对上了一双死寂无神地眼睛,陈松伸着脑袋正在上铺俯视着他。
“啊!”林景白一个扑腾就从床上醒了过来。
他摸了摸脑门上的汗,心有余悸般的悄悄往上铺看过去,上铺什么动静也没有,林景白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张张嘴,想要喊一声王浩宇,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张不开嘴。
林景白四肢僵直地躺在床上,这时,忽然走廊上想起了嘈杂的脚步声,林景白不受控制地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空空如也,却又断断续续地脚步声传来,林景白此刻只剩下了惊恐,他控制不了自己,被这具身体牵引着走向了厕所。
“不要,不要”林景白拼命的挣扎,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厕所里的灯不知道为什么发出了红色的光,像极了那天看到的陈松铺洒在地上的血。
而此刻厕所里很干净,没有血,也没有尸体。
林景白走过陈松的尸体躺过的地方,往里间走去。
地上没有影子,可林景白完全没有注意到。
他看见里间有个人弓着身子摸摸索索地好像在找什么。
林景白走近了问道:“你在干嘛?”
那个人像是没听见,依旧背对着林景白在找东西,过了很久,那人才喃喃自语似的开了口。
“我找不到我的影子了。”他慢慢的转过了头,快速地凑近林景白,咧嘴笑了起来,“你知道在哪吗?”
林景白的眼前满是那张爬满白翳的眼睛和苍白可怖的脸,呼吸忽然停滞,“陈…陈松!”
应该还好吧,不算太吓人吧?(●'?'●)
这篇小说的灵感来自于我们宿舍停电的一个夜晚,是六年前萌发的创作意愿,然而拖拖拉拉修修改改至今,在高中写的基础上再次修改,现在才开始真正投入,希望不会太晚。所以有时候看到某些语句很青涩,一部分是现在的我不成熟,另一部分是高中时期的我在和你打招呼哦。
如果喜欢的话,欢迎留言收藏哦!么么叽~
灵异单元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陈松杀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