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凉爽的夜风,与虫鸣一唱一和的吹奏着,今晚的夜空仿佛知道他们的心思似的,只有月光挥洒大地,仅有的几颗星星都不是很亮。
身着黑衣的少年们眼里都是渴望,悄无声息的翻墙而过,或穿梭在阴影处。
朱远跟大彪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检验着。
一左一右的巷子口,凯旋他们贴在墙壁上,就这么纹丝不动的等着。
老大说过,半夜并不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刻,丑时(凌晨1~3点)才是。
看着月亮稍移,时辰已到。
长胜立刻对身后一名少年,点点头。
少年眼中是志在必得,队长,放心吧。
*
正在门外保护的打手们,和衣靠在柱子上,睡的正香甜,嘴角还依稀流着哈喇子。
梦中,美人,别跑,老子来了。
骤然,响亮的拍门声响起。
拍门声越来越响亮,打手们皱着眉头,烦躁的醒了过来。
先是满嘴的问候老母,骂骂咧咧,察觉到拍门声还是没有丝毫停止减弱的意思,“哪个杂种,要是没有大事,你就准备死吧。”
门口的少年,听着拖拉的极近脚步声,就知道他们没有起疑心。
捏着嗓子,尖利道,不好了,黄老大呢,赌坊着火了,弟兄们都忙着救火,派出我这个跑的快的,来通禀。
打手们这一听,可真是瞌睡虫都跑光了,浑身一凉。
嘴里顺势问着,怎么着火的,门口处,像是哭着说道,不知道。
这赌坊可是最重要,立即就回身敲房门,不一会儿就看到,里面有了亮光。
看着提着灯笼出来的黄老大,光着上半身,随手拿着短衫,凝重不带着急的模样,打手们心就踏实了。
“刚才的人呢?”
“准是通禀完后,已回去救火。”
黄老大心思滚了一圈,这肯定是不对付的那伙故意放的火,若是损失重大,明天就召集人手去跟他们干上一场。
可惜人手、势力都不如他们,吞并不了。
正思考着,手下人打开门,骤然,打开门的手下踉跄着往后倒,他下意识的接住。
灯笼掉在了脚边上,燃烧着纸身的亮光,清楚的看着手下,捂住脖子,满眼求救和疑惑的面孔,接着双眼死灰,垂下来的手,满是血迹,这才发现咽喉处是一个正血流不断的尖窟窿。
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就没了。
这是早有预谋的陷阱,恐怕赌坊着火的事都是假的。
看着把自己团团包围,带着黑色面巾的黑衣人,看身高是少年,眼神却是冷静无比。
自己早已派暗手跟在那些与自己抢地盘的身边,怎么事先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最后的念头一一闪过,好不甘心啊。
*
朱远就看着,因为门口空间不是很大,长胜最先让6人去后门处,指挥下,有半跪着的,站立的,弓着腰的,侧着身子的,5个人举着早已木杆换铁头的长茅,在开门的一瞬间,干净利落的出手,犹如在黑暗中成功捕杀猎物的毒蛇。
趁乱进去后,凯旋一刀抹了黄老大的脖子,整个人头掉落在地。
光着的上半身,白净无比,这样看过去,与之身份一点不相符,疤痕很淡,整的跟发面团似的。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矣!
“我们永远不要变成他这样,给我牢牢记住。”
朱远轻声故意哑着嗓子说道。
看着这次的疾如风,快如电,想起第一次解决乞丐头子们时,弟兄们还透着慌乱与破绽,朱远心中突然产生一种自豪感,虽然只有一点。
凯旋指着里面,擅长变声,一开始拍门的少年立刻恐吓道,道上的,别出声,就没你事。
里面一片沉默,从后门过来的少年郎们,眼中闪过可惜。
拿出提前准备的破布,包好黄老大的头颅,把尸体伤口处,用斧子砍成烂泥,然后再埋入院子里,这样就万无一失。
离开后,长胜还贴心的给关上门。
*
凌晨,打完一套军体操后,做着单指俯卧撑的朱远,看着太阳照常升起。
昨晚回来后,开会开了半个时辰,才睡觉,可是,看着今晨竭力忍着得意的长胜他们,无奈一笑。
这些家伙,没有炫耀,就已经有很大的长进了啊。
只是难免还有些少年心性,也好,等习惯了之后,内心就平静无波,一点感觉都没有,也挺无趣的,比如自己现在。
活下去的资本越来越大时,越是冷静。
晨练后,进肚3个杂粮馒头,喝完几碗面疙瘩汤,吃完水果,老大说现在也有钱,不缺点心、零嘴了。
在以前是连想都不敢想,仔细把苹果核挖坑埋进院子里,指不定长出个苹果树呢,李十一这样想着。
身旁的李十二,嘴角一抽,这说了多少次了,指着这个,还不如指着新买,栽在院子里的苹果树、李子树、梨树、桃树,快快长,来年,结满果实。
随着队长拍拍手,立刻集合,报完数,立正稍息后。
本以为是去货场,没想到,老大走了出来,严肃道,今日另行要事。
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手里拿着木杆枪,这都已经有长茅了,不过,老大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安排。
“立正,稍息,左右看齐,向前看。等候命令。”
队长们居然带着他们来到了赌坊面前,这里很多坦胸露背的虬髯大汉,腰间插着砍刀,还有明显是头儿的身边簇拥着很多人。
就见一个陌生的小毛头领着些少年,堂而皇之的走进去,这下子,在门外的众人傻眼了,直接阴狠的集合跟进。
哪来这么些毛头小子,居然进来这里,要不是,黄老大还没来,他们已经派人去相好的家里找,结果说没来过,正想着,万一被对手给做了,这拉帮结派的想做新主。
正僵持着,谁都不服谁。
朱远这个时机,就带着弟兄们进去了。
臭气熏天,骤然昏暗之下,长胜他们不由的眯了眯眼,里面脏污的几张桌子,桌子上也是杂乱无比,骰子,牌九等凌乱而放,朱远只随意瞟了一眼,就觉得里面定是有古怪,像这种小赌坊,大多都是灌水银。
只有大赌坊,才有听音辩数的高手,十赌九输,这里面的道道可多了。
恰巧,在上辈子执行任务的时候,交了个赌神朋友,还学了几手。
那时候,可是内部金碧辉煌,美女绅士大亨,往来不绝,红酒香槟,纸醉金迷。
哎,等等,酒,这可行啊。
*
走进内堂,看着面容平平无奇的小子,毫不客气的坐在虎皮椅子上,顿时杀意弥漫。
长胜手里把玩着匕首,冷笑一声,使了个眼色。
后面的少年立即把怀中的黑色包裹,随手扔在了他们的面前。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众人脸色难看,这只是小心作为。
最先拿起的大汉,只有一只眼,却肌肉鼓起,显然不是好相与的,朱远多看了他一眼。
系着活口的包裹,好像里面是一个圆形的东西。
“咚,咚”滚了一会儿后,大汉们看清后这才张大了嘴巴,这不是,不是,黄老大吗?
最先的独眼龙就是震惊之下,脱了手。
杀气一闪而过,气氛冷凝又沉默。
很干净的头颅,脸上也没有狰狞,只有死灰无神的眼内满是迷惘和不甘心,这让大汉们,明明6月灼热天,却硬生生的全身凉透。
冰冷冷的打着哆嗦,握紧拳头,想开口说这是假的,却又无法张开口。
昌盛接过手底下人的茶水,赶紧最先恭敬的递给老大。
“老大,这查出来的好茶,弟兄们泡了些。”
朱远接过打开茶杯一看,闻着一股清香,就知道这比他们喝的粗茶,好多了。
看着老大喝,他们也连忙一饮而尽咂咂嘴,好喝。
朱远看着他们就是牛饮,心里一梗,昨天还刚产生的满意心情立刻不翼而飞。
看来,他们要学的太多了。
见着他们放松的胜券在握般的表情,独眼龙心一狠,这些小子,以为用些旁门左道,杀死了黄老大,就可以掌控这些势力了吗,实在太天真了。
朱远察觉到杀意,就见独眼龙的手刚要动,他直接一个茶杯甩过去,击中头部,手里镖立刻飞插进他仅剩的一只眼中。
“啊···”惨嚎声立刻让准备偷偷摸摸拔出凶器的汉子们,光明正大的一拥而上,满脑子都是人为财死的疯狂。
长胜灵活的弯腰闪过招式,暗器放出,趁着这一瞬的空当,拿起脖子上口哨,吹起。
里面拥挤,根本无法发挥出人多的优势,前面迎击着几个,只能一排排的上,两撮毛想带着手下逃了,没人想到,这几个少年的武艺居然如此之好。
这根本不是杀人,而是被当成活靶子练手啊。
嘴上啊啊,上冲着,其实,已经不着痕迹的给手下,使眼色,越大声,越往后退。
可是,转瞬又被从外面而来的少年郎们,拿着长杆指着,削尖的前头,暗色的血渍,这不是花样子。
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刻听从喊声放下手里的武器,蹲下抱头。
*
打扫完战场,内堂里的血迹被少年们一遍遍的冲刷着,外面的大堂,也顺手整理一番。
此时,正在后院里的昌盛,每记下这个叫,两撮毛的精瘦大汉,所说黄老大的势力,就亮一分。
虽然中4街,黄老大只占东边的最外围2条街,但是所有门店保护费,暗娼勾当,青/楼、妓/院、赌坊等等,这加起来,每个月的纯收入居然足足150多两银子。
再加上卖报,每月保守45两银子的收入,还有店铺的每月流水,想到此,昌盛手里的键盘就不由的“啪啪”直响。
朱远饶有趣味的看着,没发现,身边的弟兄们都捂嘴偷乐。
这个财迷,真是越来越掉进钱眼里了。
“老大,今后咱们每月净收入,将近260两银子左右啊。”
昌盛附耳小声道。
朱远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强忍激动。
这小子不提对自己抠门,只是对于钱财的增加,沉浸其中。
朱远每次说买什么,都是痛痛快快的拿出来,只是眼神要是没有隐藏的肉疼就好了。
哎,搞的他每次都有点不忍。
不对,我花钱,还心虚,这什么事啊?
大家别觉得钱少,其实是古代的一两银子,相当于现代的2065元人民币,百姓是铜钱采买,你想想,谁会拿2000元大面额去菜市场买菜的,这不是傻透了吗。
况且,我设置的是乱世,这钱财都被贪官污吏,搜刮一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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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杀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