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现场的气氛显得无比诡异。
桑榆晚绞尽脑汁忙着去替长公主想办法,让她不再惹怒宁如风。
原著中,鹿清梨作为宁如风小时候的白月光,他必定视她如命般重要。
鹿清梨受到伤害,比他自己受伤害还要严重,她决不能让宁如风因此事而加深黑化程度。
“本,本公主并非故意要推她。”李柔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平时有太后撑腰,任性肆意惯了,“再则,本宫贵为公主,郡主替本公主挡下这伤害,也是应该,此乃殊荣。”
“公主,太后平时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桑榆晚退后半步直视长公主的眼睛,长公主相貌自然出众,身居高位,如今却失了往日嚣张跋扈的气焰。
李柔眼眶湿润,被魇吓得心跳飞快,仍旧未能平息,“你,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本公主。”
“公主此言差矣,玄甲卫身为宫中侍卫,理应该保护你安全,如今他们倒是落荒而走,你应该赶紧回去洗漱一番,找太后去评评理。”桑榆晚微微抬起下巴,示意李柔回头看看。
不远处,宫门里,几个婢女带着人匆忙赶来,李柔顿时哭哭啼啼,显然吓得不轻,哪里还有公主风范,“沈公子——”
“公主别怕,魇已被灭,臣护送公主回宫。”沈望尘以臣子之姿向李柔弯腰作揖,“司长大人,还望你能够照顾好清梨。”
宁如风轻嗤一声,冷笑道:“沈公子,好走不送。”
沈望尘再木也听得出宁如风话外音,他脸颊微红,垂眸看了眼男人怀里的女人,她静谧的神情,令他心酸,“是我没有保护她。”
“沈公子,别担心,郡主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
沈望尘当即作揖道:“谢娘娘关心。”
桑榆晚回他一个微笑,这时她蓦地感觉到一股冷意的视线,她回眸正撞见宁如风那双冰冷的蓝眸。
她不过是安慰一下沈望尘,他至于这么生气,她又没趁机抢走沈望尘。
推人的也不是她,他在气什么。
“哎哟,我的公主,你怎么这般狼狈,是老奴不好,老奴来晚啦。”这时公主寝宫的老嬷嬷跑来,心疼道。
李柔见状,登时趴在她怀里痛哭,“嬷嬷,本宫害怕。”
嬷嬷拍拍李柔后背,“你们镇妖司是吃什么的,竟然让公主陛下受这么大的委屈,今日之事,嬷嬷我会如实禀告给太后娘娘。”
“李嬷嬷,你若真要如实禀告,连同玄甲卫弃公主而不顾,当逃兵的事,也告知给太后。”桑榆晚冷眼盯着这位嬷嬷。
李嬷嬷当即变了脸色,“老奴拜见太妃娘娘。”
“嬷嬷,逸哥哥他,带着玄甲卫逃跑,是太妃娘娘救下的本公主,还有沈公子和——郡主。”李柔停止哭泣,从李嬷嬷怀里抬头,悄声道。
李嬷嬷脸色变化不停,一阵红一阵白,“老奴替公主陛下,谢过娘娘救命之恩,沈公子,郡主。”
片刻,她让其他婢女带着公主离开,临走之前,她下意识看向一旁抱着郡主的男人。
宁如风那双蓝眸,冷漠般与她对视。
李嬷嬷心下一惊,连忙回身,手紧握成拳。
虽然知晓,他不可能是他,但每每见到,还是会有种似曾相识。
见他们离开,桑榆晚紧忙拿起腰间的酒壶,喝了一口,松口气。
李柔娇蛮任性,全然不顾周围人性命,哪里是一国公主做派。
先皇昏庸无道,太后更是丝毫没有任何为人母的意识,简直可笑。
鹰鹰,我看这大昭亡国根本不管宁如风的事。
[原书就是这么写的,宿主还是先完成自己任务吧,宁如风现在好感值百分之二十五,宿主继续加油。]
我怕,宁如风又没有好果子吃。
——
宋广宇死于魇的事闹得朝廷上下人心惶惶。
皇帝直接下令,命镇妖司尽快肃清妖孽,并且宫内,宵禁,未经传召不得随意走动。
公主寝宫派数十名玄甲卫日夜把守,李荣逸回府直接重病卧床,李家朝臣纷纷上奏此事,弹劾宁如风。
李荣逸在抱病回家之前,终于见到屏风后,吃斋念佛的李太后,他忙不迭,跪爬到她身前,“姑母,姑母,侄儿,侄儿撞见了邪祟。”
李太后连头都未回,冷声呵斥,“你慌什么?”
她紧闭着双眼,手中盘着佛珠,滴答滴答的响,在整个寂静的房间中,尤为的突兀。
李荣逸吓得收回手,咽了咽口水,“侄儿还知道一件事,老丞相死因。”
果然,他话音一落,李太后当即停下动作,睁开双眼,她面前是一座用纯金打造的佛像,佛像威严肃穆,“放肆,在佛祖面前,口出狂言。”
“是,侄儿多言,多言。”李荣逸虽不明白,姑母为何非要守着这座佛像,但依旧还是磕了两下头,“姑母,侄儿,侄儿听说……老丞相是死于蛊。”
哗啦一下,李太后手中的佛珠噼里啪啦滚落一地,“你说,丞相死于蛊?”
“是啊,姑母,蛊。”李荣逸将头凑到李太后身边,据他所知,先皇后,一代妖后,也会掌控蛊术。
巫蛊之术,早已被禁止,这如今又再次兴起,而且第一个死于蛊的人,竟然还是老丞相。
李太后捏紧手中剩下的几颗佛珠,双手合十,向佛祖说道:“这几日,你就在家养病,无事不要出府,丞相一案,你就不要管啦。”
“姑母,姑母你这是何意?”李荣逸肉眼可见的慌乱,他连忙爬到李太后身边,仰头问道。
李太后微微合眼,“不该问的别问,让你的人,去雷音寺,就说,旧人已归。”
先皇后是妖,妖身死,而魂不灭,她回来了。她本应该第一个要杀的人,是她。
“那宁如风——”
李太后深吸口气,厉声道,“一个小小宁如风,何足挂齿,还不快去。”
“是。”李荣逸屁滚尿流地从太后寝宫爬出,他额头布满冷汗。
既然姑母不在意宁如风,那就让他替姑母解决了他。
李荣逸走后,李嬷嬷从屏风后走出,“太后娘娘,奴怎么看那宁如风像是故人之子。”
李太后手指轻颤,“国师并未算出,自然就不是,哀家能够顺利坐上这后位,也有国师的功劳,哀家信国师。”
“是,娘娘。”
——
这晚,桑榆晚提着灯偷偷出塔。
极乐塔位于冷宫附近,好在这里没什么人经过,就是有点阴森森的。
啪嗒一声,一颗石子从墙上滚落,黑猫猛地从桑榆晚身后穿过,她连忙停下脚步,看了看眼周围,依旧静谧,这才放下心继续走。
小鹰飞落在她肩膀[宿主,我们真的要半夜去找小魔头吗?要不,还是算了吧,说不准小魔头这时候在干什么,万一我们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我们已经三四天没见到他了,你不好奇,他这几天在干什么嘛。
[好奇,也不好奇,小魔头能干什么,杀戮,这是他最喜欢的事。]
上次我见他救下鹿清梨,又落身伤,我去看看他。
小鹰感觉自己再怎么劝也劝不动,只能老老实实给桑榆晚指路,祈祷她快去快回,别再把自己折里。
桑榆晚一路躲过巡逻的侍卫,来到一处偏院,此院偏僻,房屋建筑简陋,周围杂草处理的倒是干干净净,墙角堆有几朵柴火。
堂堂镇妖司司长就住在这里?
[宿主,你想让小魔王住哪,他一个半妖,低等奴隶出身,有住的地方不错啦。]
桑榆晚想来也是,先皇在位时形成的奢靡之风延续至今,宫廷上下,百朝文武皆是盆满钵满,只有百姓冻死骨。
大昭国该亡。
桑榆晚放在门上的手微微用力,这房门竟然被推开,她惊得差点吓掉手中的灯。
“哎哟哎哟。”桑榆晚慌忙接住灯,门在她耳边响起吱嘎一声,她登时僵硬着弯腰的动作不敢再有动作。
虽是冷风天,这下真给她吓出冷汗来。
她禁闭着双眼,双耳听着周围的响声,只有风吹动着木门声,其余没有任何声音,只要没有脚步声,她就松口气。
桑榆晚宛如重新活过一遭似的。
她轻呼口气,用手顺了顺胸前的气,“幸好,幸好。”
她睁眼睛,登时瞧见一只黑猫闪烁着绿瞳盯着她。
桑榆晚顿时屏气,不敢上前。
黑猫的绿色瞳孔蓦地变换了一个形状,紧接着它便跳到一旁,吃起碗里的东西。
桑榆晚瞬间放松,原来这是宁如风养的猫,吓死她啦。
这猫跟主人一样,怪吓人的。
这时她才放松警惕。
突然,一股冷风吹过,她眼前闪过一抹黑影,腰间一道力量将她整个人带走。
哐当一声,随着她手中的灯掉落在地,她被人猛地压制在门板上,脖颈间瞬间感受到男人牙齿的尖锐。
他温热的气息轻喷在她颈间。
桑榆晚瞬间起鸡皮疙瘩。
那股热气,如同挠痒痒似的,在不停地撩拨她。
当然,说不怕是假的。
桑榆晚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啊。”脖颈间的刺痛令她尖叫出声。
那如同触电般的感觉,使桑榆晚身软,腿软,腰软。
如果不是男人手指紧扣在她腰间,桑榆晚现在就瘫软在地。
这时女人的一声尖叫,好似叫醒了男人。
黑暗中,桑榆晚只看见一双蓝色的眼眸,“宁,宁如风。”
宁如风极力去压制体内的禁术,禁术令他神志不清,宛如失去神智的怪物,嗜血,疯狂。
他如墨般的长发披在身后,月光下他的蓝眸极亮,极美,阴冷消瘦的脸颊略显苍白,好似发着暗淡光芒的夜明珠,不耀眼却又令人惊叹。
“主人,你不要压制我,我可以帮你,让我变成你的力量。你已经利用我一次力量,你真的不喜欢吗?”这时,心魔极具魅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宁如风紧咬牙关,手掌心抵在额头,微微抬眼道:“臣,请娘娘回宫。”
若是他想重获妖力压制体内禁术,又怎么会让心魔趁虚而入。
他双眉入鬓,好似疯魔般,又一次低吼道:“臣恭送娘娘回宫。”
他一字一句咬得格外重。
这女人在这里,只会给他徒增麻烦。
“本宫……”桑榆晚一只手护住脖颈,一只手放在门上,这时,小鹰飞落在她肩头[宿主,宁如风恐是心魔发作,再加上禁术一起,他现在走火入魔啦。]
我能为他做点什么?
[宿主,用上次奖励的符咒,符咒清除邪祟。]
“娘娘为何还不快走——”
“本宫不走!”桑榆晚应声,在男人满脸震惊下,她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他冰冷的额头上,用灵识进入他的灵府。
瞬间,她耳边响起潮汐声,时而是惊涛骇浪拍打在焦岩上的声音,时而是平静的流水声。
桑榆晚只觉得自身轻快许多,渐渐的,她身形稳定后,睁开双眼。
她竟被眼前这一幕所震撼。
宁如风此时闭眼端坐在一块黑黝黝的岩石上,他身后是奔腾不息的灰黑色的潮水,还有漫天的乌云。
他的世界里,竟透不出半点光。
桑榆晚双眼微眯看向那浓密的乌云,“想必,你就是他的心魔。”
“原来你是只九尾狐,哈哈,不错,不愧是九尾皇族,一眼就能看出我。”乌云变幻不停,一张大嘴赫然出现在其中。
桑榆晚握了握腰间的酒壶,潮水湿润了她得衣角,仍不畏惧,“本宫劝你,离开他。”
“可惜啊,你堂堂一个九尾狐妖,妖中皇族,体内竟然没有妖丹,没有妖丹的你,又怎么能威胁得了我?”心魔丝毫不掩盖它言语间的嘲讽之意。
桑榆晚轻笑一声,“本宫就算没了妖丹,也能将你除尽。”
“你可想好,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灭,他死。”
心魔话一出口,桑榆晚当即收回掐诀的手。
不行,宁如风不能死。
桑榆晚神情复杂地重新看向岩石上的小魔王,他双眼禁闭,面色平静,好似对外界一切疯狂的事都不感兴趣一般,又或许他早就知道,自己命运如此。
翻腾的潮汐不停地打在他的身上,他依旧身着黑袍无动于衷。
她是来拯救他的,并不是来杀他的。
她绝不会让宁如风死。
“九尾皇族,不愧是九尾皇族,你灵府这般清明,清净又带有暖意,如果不是我早早选择了他,我要是去你那里,可能就会被净化成灵物。”心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成灵,我还从来没有体验过。”
桑榆晚冷眼瞧他,鹰鹰在她耳边道[宿主,你确定要救宁如风?]
确定。
桑榆晚眼神格外坚定。
她要救他,无论如何,救下宁如风。
[宿主,如果失败,你会同宁如风一起走不出心魔。你若是成功,心魔被压制,只要宁如风不再黑化,心魔就不会有机会再占据他,你可想好?]
当然。
桑榆晚冷笑上前两步,拔出插在地上的剑,直指苍穹,“今日,本宫就来会会你这心魔。”
“哈哈,好啊,小姑娘大言不惭,就让我也感受一下,九尾皇族的力量吧,连同你我也一起吞并,你们逃不掉的。”乌云再次翻滚不停,桑榆晚眼前已然变了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