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世界与恋爱热[重生] 第39章 原教旨龙族

“莱欧娜。”

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他们同时愣了一下，忍不住相视一笑。

“我当然愿意同我的朋友分享这个故事。不过，还是要提前说明，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你想听复杂的还是简单的版本。”

雷伊看了一眼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简单算了算他们旅途耗费的时间，最后得出结论：“旅途还很长，我觉得长一点的故事对你对我都好。”

西泽尔点头表示赞同：“你应该听说过一种传说，除了热衷于掠夺财宝之外，恶龙另外一个癖好就是抢掠公主并囚禁在高塔里，直到英雄出现。”

西泽尔无奈地摊开手：“现实里，我们的朋友露就是一条恪守传统规训的巨龙，而且她似乎将这种癖好看成是一种必须践行的信仰与使命。”

“她和我们家族的渊源大概要追溯到数百年前。那时露还是条刚成年没多久的幼龙，母亲的祖先是她精心挑选的劫掠对象。”

“传说，母亲的先祖在少女时期就以谋略远近闻名。不过可惜的是，由于露几百年来一直守口如瓶，劫掠的过程和细节我们不得而知。结果是，她以神奇的方式征服了幼龙。”

“就我对露的了解，别说是讲述被征服的细节了，她甚至不会承认被人类女孩收服的事实。”

“总之，在那之后，”西泽尔双手垫在脑后，神情轻松，“露成为了母亲家族亲密的朋友，甚至可以说是家族中的一员——当然，这两者她都不会承认啦。”

西泽尔眉头紧皱，模仿露说话的神态和口吻：“毕竟人类最讨厌了。你们人类不过是我的猎物、是我打发时间的乐子罢了！”

但西泽尔对此并不认同：“既然如此，为什么恶龙会将每个猎物的生日牢牢记在心中，还会在生日那天清晨送上一份礼物？”

“比如，莱欧娜今年的生日礼物是一只可爱的金丝雀。”

西泽尔指指小桌上的羊皮卷轴：“露坚称她更厌恶人类的男性，但我偶尔也会收到她的生日礼物——即使她始终坚称，这个卷轴是她在收拾宝库时随手翻到，为了不浪费有限的空间，所以随手塞给我。”

“作为一条原教旨龙族，她保留了龙族引以为傲的仪式感。几百年来，家族中每个女孩在出嫁前，每年都被会被她带到高塔，象征性地‘囚禁’几天到几个月。这期间，由她和她的朋友们照顾起居生活。”

雷伊大约能猜到露的朋友们是谁。传说恶龙经常与一种能变幻外表的邪恶生物伴生。这些伴生生物有时会变幻成受伤的英俊男子，有时则是被困的白色骏马，将出手相助的无辜少女引诱到龙的洞穴里。

西泽尔寥寥几句就足够雷伊在脑海中描摹一副神奇的画面：能变幻外貌的生物时而幻化成英俊的人类男子，时而变成骏马，它们团团围在在小婴儿的摇篮边，想尽各种办法，试图止住婴儿的啼哭声。

没准露本人也为女孩们唱过摇篮曲。

讲述过程中，西泽尔始终面带微笑：“每次露将莱欧娜送回时，莱欧娜都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不仅哭个不停，还死死抱着露的大腿不放手。看得出来，她一定度过了很愉快的几个月。”

“虽然露看上去很嫌弃，每次都不耐烦地推开莱欧娜。但我知道，每次分别后，她都会在城堡上方盘旋许久才离开。”西泽尔叹了口气，“她不过是不想面对自己真实的感情，不擅长应对分别时的场面罢了。”

西泽尔对着雷伊笑了笑：“所以莱欧娜现在还被‘象征性地囚禁’在龙的高塔里，大概几周后就会被送回来，到时候你就能见到我可爱的妹妹了。”

雷伊点点头。虽然他能感觉到露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厌恶人类，没想到她竟然能口是心非到这种程度。

雷伊甚至怀疑，数百年后，露大概会在自己墓碑上，用神秘的古代龙族语言写下这么一行字：“人类，最讨厌了。”

“还有件事，”西泽尔清了清嗓子，他收起刚才的笑容，将两人的对话转向另外一个话题，“见到陛下时，贵族鞠躬，平民则单膝下跪行礼。希望这不会折损你的尊严。”

雷伊睁大眼睛。他本以为这次的任务是确保西泽尔的安全。将西泽尔平安送到城外的庄园后，西泽尔觐见密谈，他只需在门外等候即可。没想到在西泽尔的计划比他想象中复杂。

雷伊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我也需要觐见吗？我以为这是你们之间的私人会谈。”

除了可能涉及国王与贵族秘而不宣的消息外，雷伊一直认为，国王稳固权威形象的方法之一就是刻意控制民众前出现的频率和时机：太频繁的出现可能树立国王亲和的形象，但也可能损害国王的威严。

尤其是这种私人的场合，国王肯定会严格限制参与者的范围。总之，雷伊认为他不应当出现在这种场合。

西泽尔罕见地反对雷伊的观点，他摇摇头：“我始终尊重你的选择，但这次，我希望阐述我的观点。”

“依我浅薄的看法，每个战士都将骑士大赛的冠军当成终生追求的目标。”

雷伊再次惊讶地睁大眼睛，用力点点头：他竟然与西泽尔的想法高度一致。

他曾经一度认为，成为骑士之王是每个战士的夙愿。直到林德否定了他的想法。

他没想到同为战士的林德会反对他的观点，更没有想到西泽尔会认同。

一瞬间，雷伊立刻感觉到了被理解的惊喜与感动，他的胸膛也因为这种情绪微微起伏着。在这种情感驱动下，他紧紧握住了朋友的手。

西泽尔似乎没想过雷伊会为此感到激动，但他立刻明白这是雷伊在表达认同，于是他继续解释：

“众所周知，骑士之王的头衔由国王授予。虽然陛下大多数时间是个公允的领袖，但他依然拥有人类的情感，会被情感左右。最终裁判时，他很有可能倾向于给他留下好感的骑士。”

“能不能给陛下留下好印象至关重要——甚至也许无需留下深刻的好印象，只要让他知道你的存在，这就会对你的光辉之路有所裨益。”

“我会尽力将你引见给陛下。你无需做什么，只需要见面行礼就够了。”

西泽尔的一番话让雷伊心中的感激更盛：西泽尔不仅懂他，还愿意主动帮他实现愿望，认真为他筹划。

有那么一瞬间，雷伊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感谢，他只能抓住西泽尔的手，感激地看着他的双眼：“谢谢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西泽尔笑着接受了雷伊的感谢，但这笑容很快就消失了。他瘫倒在座椅上，眼睛盯着马车顶，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这是我第一次独自觐见陛下，不知道会不会被他和他的情人一起刁难。”

说到这里，西泽尔烦躁地伸出手，他看上去想要抓头发，但当手触到头发瞬间，他好像突然想起发型精心打理过，于是立刻打消这种念头，收回了手。

雷伊感到意外：他本以为世界是西泽尔的乐园，任何事都不值得他畏惧。

“你也会感到紧张吗？”

西泽尔收回视线，凝视着雷伊的双眼：“虽然不愿意承认，即将到来的未来让我感觉到了紧张。”

雷伊每次都会觉得，与平日里神秘而早慧的少年相比，坦白自己紧张的西泽尔更可爱。

希望能为朋友做点什么的念头瞬间沸腾了，雷伊再次握住西泽尔的手，无比认真地承诺：“真希望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不要顾虑，请尽情开口。”

雷伊清晰地看到，他的承诺让西泽尔双眼中烦躁瞬间平息，同时，他的的眼睛亮起了异样的光彩。

那是雷伊十分熟悉的，他本能感到危险的光。

下一秒，西泽尔嘴角浮起高深莫测的笑容，他缓缓挪到雷伊身边，手覆在他的手上。

雷伊能感觉到他的步步紧逼。狭小的空间里他无处闪躲，只能任由西泽尔贴了过来。

他听到西泽尔贴在他的耳边低语，闻到他头发上的玫瑰水的香气，感觉到湿热的气息洒在自己的耳朵上：

“既然你这么热情主动，那我太客气反倒是虚伪了，对吧？”

雷伊突然想起那晚西泽尔提起的、没有任何人受到伤害的奇异游戏。

现在，雷伊成功释放了西泽尔的紧张——因为紧张成功转移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