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最糟糕的结果,所有人同时陷入沉默中。
“哈哈哈哈,”林德发出一阵干笑,他不安地搓着双手,“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刚才没有充分混合那几个签,为了公正,我想我们最好还是重新抽一次!”
德西卡连声附和。
面色阴沉的西泽尔抬手制止:“不,就这么决定了。”
在所有人惊诧的眼神中,西泽尔走向雷伊。他吻着雷伊的侧脸,声音轻柔:“既然这是你的提议,我怎么可以做那个破坏规则的人。”
雷伊试图争辩:“可是,我的本意是——”
这时,恋人的手指突然按住他的嘴唇,随后缓慢而坚定地摇摇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雷伊低下头,不情愿地说了句“好吧。”他抱着西泽尔的毛毯和枕头,跟随其他人来到马厩。
出人意料的,马厩比雷伊想象中要好些。周围似乎被人刚刚清理过,铺在地上的稻草干燥而新鲜。虽然空气中难免有股有股动物特有的腥味,总的来说,属于可以被接受的范畴。
将毛毯铺在稻草上,雷雨不甘心地询问:“这样真的可以吗?”
西泽尔笑着摇摇头。他仰面躺在稻草堆上,双手垫在脑后,用充满笑意的眼睛注视着恋人:“亲爱的,短短一晚而已。”
雷伊快速站起身:“我决定了,现在就把我的毛毯和枕头抱过来,陪你在这里过夜。”他模仿恋人的语气,“‘短短一晚而已’。”
雷伊转身的瞬间,恋人突然抓住他的手。雷伊扭头望去,看到西泽尔坚决地摇头。
“既然是遵循佣兵团的惯例,那么身为佣兵团的一员,我必须遵守抽签的结果。此外,身为你的伴侣,我不能坐视你为我打破约定俗成的规定,这无疑会损害你的威严。”
雷伊沉默了。他必须承认,西泽尔说的是对的。
成功说服雷伊后,西泽尔笑着向不远处的林德挥挥手:“林德,我的朋友,请过来。”
一直暗中观察他们的林德立即走了过来。
西泽尔友好地拍了拍林德的肩膀,看起来就像是老朋友那样自然。林德先是一怔,随后挤出一个不自然的假笑。
西泽尔笑笑:“我相信,我和林德一定能度过一个友好的夜晚,对吧?”
林德连忙点头。
雷伊打赌,此时的林德内心的真实想法一定是夺门而出。他宁愿挤在帐篷里过夜,也不愿意和西泽尔共处一室。数次冒犯西泽尔后,即使真正的惩罚从未落到他头上,对西泽尔的恐惧已经深深印刻在他的心中。
正如西泽尔坚信不疑的帝王之术所说的:如果君主必须在“被民众爱戴”和“被民众畏惧”中选择一项,那么最好选择后者。
西泽尔冲雷伊眨眨眼:“我想,我也许能从林德口中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比如我未曾见过的、你真实的那面。”
轻轻拍了拍林德的肩膀,西泽尔转向沉默的德西卡:“德西卡,我的朋友,自从我和他交往之后,我们几乎未曾分开过,如果他因为思念我睡不着,或者哭湿了枕头,麻烦你一定要照顾好他。”
德西卡还没来得及开口,雷伊立刻笑着反击:“我才不会,倒是你,可不要在梦中大喊我的名字,别因为无法入睡,偷偷溜回来。”
夜晚。
当雷伊躺在床上,他突然感到周围异常安静,那是一种令人焦躁不安、难以入睡的安静。
在不经意间,那个人已经完全融入他的生活,成为难以割舍的一部分。
现在,雷伊身边的那个位置空了出来,这让早已习惯温暖拥抱的雷伊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本应躺在身边的那人此时正睡在马厩的稻草堆上,他大概也正在处在相似的焦躁不安中。一想到对方也在思念自己,雷伊心中的不安立刻消减了些。
德西卡的出现打断了雷伊的沉思。与德西卡视线交错的一瞬间,雷伊突然意识到,从他与西泽尔交往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与朋友们长时间独处了。
他们当然是很好的朋友。当西泽尔挤占他的所有精力与时间后,他竟然对相识更久的朋友产生一种陌生感。
聪明的德西卡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他坐在在雷伊的对面床上,开始用一种巧妙的方式拉近两人的距离:“那么,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雷伊想了想。即使雷伊使用最刁钻的视角,除了偶尔有些忙碌之外,他也很难挑出生活中的不足之处——他无法想象还有比当下还要令他满意的甜蜜生活。
“不如说说你吧,”雷伊主动将话题带向德西卡,“聊聊你和工匠的女儿之间的关系。”
德西卡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雷伊比划着:“几天前的集市上,我们买菜时恰巧看了到你们。”
德西卡叹了口气,声音中充满忧虑:“坦白说,我当然试图与她建立更亲密的关系。”
提起伊莉莎时,德西卡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然而这笑容转瞬即逝,德西卡气馁地垂下头:“但是很遗憾,这大概是我单方面的妄想。”
片刻的沉思后,雷伊开始反驳德西卡的观点:“不,我并不这么觉得,虽然我只是在集市上见过你们一面,可人的好恶是骗不了人的,会通过直接的身体语言表达出来——显然,她并不排除你们之间身体接触,甚至会主动挎你的手臂。从这点看来,她至少对你有好感。”
雷伊细致的观察说服了德西卡,他低下头,陷入沉思中。
雷伊必须承认,这种为好友解答恋爱难题的感觉好极了。此时,他的自尊心像发酵的面团那样渐渐膨胀。自诩为恋爱高手的雷伊继续追问:“你和她认识多久了,是如何认识的?”
德西卡如实回答:“就在你和大公打得火热时。某天,她突然来找我,向我询问几种浆果是否有毒性——没错,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德西卡继续回忆:“在这之后,她经常邀请我去森林的灌木丛周围采摘浆果。”
“问题就在这里,我的朋友,”雷伊突然发现了反常之处。他立刻地站起身,在房间里兴奋地走来走去,不停搓着手,“虽然你是团内的医生,难免会涉猎一些植物的知识,但是与药剂师罗莎或以博学闻名的拉扎鲁斯院长相比,你的草药学知识显然逊色一些。那么,她为什么会特地向你请教植物知识?”
此时,得意洋洋的雷伊坚信,他已经从恋爱高手一跃成为恋爱大师,距离情圣的头衔还有最后一步。
德西卡猛地抬起头,惊讶地注视着雷伊,随后点点头:“没错,我想你说的对。”
“所以,我的朋友,”雷伊快步走到德西卡身边,拉过不远处的木凳坐了下来,“从这点看来,也许她对你也有好感,所以才会绕过那些更适合的咨询对象,主动接触你。”
德西卡握紧了膝盖上的拳头:“这就就解释了那些不合理之处!”他突然转身望着雷伊,“尽管她以‘担心森林野兽袭击’为由,邀请我陪她采摘浆果。虽然身为佣兵团医师的我并不是最佳的同伴!而她采摘浆果周围并没有大型野兽出没!”
雷伊点点头:“我大胆猜测,她极有可能对你也有相似的感觉,也许她在等待你主动说出口。”
此时,雷伊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因为他由衷为他的朋友感到高兴——找到此生挚爱后,他也希望朋友们能体验到类似的幸福。
雷伊主动抓住德西卡的手,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所以,我们还在等什么?你难道不应该提前做好告白的准备吗?”
德西卡眨眨眼睛,惊讶地望着雷伊:“现在?现在是不是太早了?”
雷伊用力摇头,大声反驳他朋友:“时间转瞬即逝啊,我的朋友!毫无疑问,伊莉莎女士是一位可爱的姑娘,同时她还是工匠的女儿,周围无疑挤满了想娶她为妻的小伙子们。”
雷伊大声疾呼:“你的每一秒迟疑,都是将本应属于你的机会拱手让人,为给其他竞争对手创造机会!也许等我们返回春神村后,伊莉莎女士已经成为别人的新娘!”
下一秒,德西卡瞬间睁大了眼睛。他站起身,焦虑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没错,我至少应该向她表白我的心意。现在,我暂时无法回答她的身边,但是至少可以写一封信,表达我真实的感受!感情的信!”
“真是个好主意!勇敢地去吧,我的朋友!”雷伊激动地拍着德西卡的肩膀。
德西卡迅速翻出他随身携带的手册、鹅毛笔和墨水。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埋头写信。
雷伊注意到,当他书写时,那只紧握鹅毛笔的手微微颤抖。
很快,写给心上人的信就已经完成了。趁着墨水没干,德西卡举起手中的信,激动地望着雷伊:“雷,你愿意成为这封信的第一名听众,提出宝贵的建议吗?”
雷伊欣然点头。
此时,两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这封告白信上,忽视了正在接近的脚步声。
西泽尔:让我看看我的宝贝正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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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恋爱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