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世界与恋爱热[重生] 第121章 火蜥蜴皮

确认西泽尔与他拥有同样的怀疑后，雷伊本能地眉头紧锁。

从他们踏入沙漠的那一刻，雷伊就能隐隐约约感到，有一双眼睛始终在暗处窥视他们。

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那双眼睛始终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他们。

那感觉糟糕极了。

仿佛他们是沙盘上任人摆布的提线人偶，而那双如影随形的眼睛则来自造物主。他们被分配到造物主的三流剧本中，扮演随机的角色。

最可怕的是，造物主还是个习惯性拖稿的蹩脚剧作家，他甚至没有来得及为剧本撰写结局，就迫不及待将这个剧本搬上舞台！

起初，雷伊以为这是人类离开熟悉环境、进入未知的陌生区域时，难免要经历的紧张不安。

然而，当他意识到西泽尔同样察觉到异样后，他终于确认了这绝不是他的胡思乱想。

“所以，我们该怎么办？”雷伊交叉双手，不停绕着拇指。

雷伊不得不承认，陌生环境、信息不足，他很难判断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是海面上一片薄薄的浮冰，或是主体部分埋藏在海底下巨大冰山。

雷伊明白，未知造成的恐惧大部分来自于人类的想象力。然而，他依然很难不被未知引发的恐惧困扰。

西泽尔抓住雷伊的手，嘴角浮现出一个狡猾的微笑：“现在，我们无需主动去找敌人，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敌人主动出现、主动向我们走来。”

像是在安抚雷伊紧张不安的情绪，西泽尔刻意放缓语速，温柔的声音充满了耐心，轻轻拍着雷伊的后背：“放心吧，等我们到达翡翠城后，敌人自然就会出现，到时候——”西泽尔的眼神沉了下去。

雷伊叹了口气，趴在西泽尔的膝盖上，用沉闷的声音道谢：“谢谢你。”

西泽尔微微一怔：“什么？”

雷伊扭过头，仰视着西泽尔好看的眼睛：“感谢你能在我身边。”

“你比我聪明太多了，如果没有你，我肯定不会走这么远。”

西泽尔笑了，伸手抚摸着雷伊卷曲的头发。

皎洁的月光映照在他的眼中，西泽尔的眼神温柔极了：“不是比你聪明太多，而是你习惯从正面的角度解读所有人。而我不同——”西泽尔叹了口气，“我习惯恶意地揣测每一个人。”

雷伊似乎看到西泽尔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雷伊主动抓住西泽尔的手：“果然，我们是天生一对！”

“无论这个人是好是坏，我们两人中的一个总能猜对。所以，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永远不会错。”雷伊兴奋地补充了一句，“太好了，我们永远是对的！”

“哦——”西泽尔又发出被小动物可爱到的颤声。他俯下身子，不停亲吻着雷伊的头发，“这真是不可思议。一开始，明明是我试图安慰你，可是到了最后，我反倒被你安慰了。”

翌日。商队启程。

商队本打算清晨时悄悄离开。然而，当他们牵出骆驼时，意外发现镇上的居民早就聚在一起。

看到两人出现时，镇长走向两人。

还没等雷伊开口，镇上的居民递上两人样式简单的木盒，镇长以眼神示意两人打开看看。

雷伊好奇地打开木盒，发现里面有一个专门挂在腰带上的小皮包。

从质地和纹路看来，似乎是蜥蜴、蛇之类的动物皮制成。皮包的扣子是一枚被打磨到光滑的动物牙齿。皮包上的图案是火焰中的巨蛇，似乎是来源于沙漠地区的传说。

礼物整体风格质朴，有着与众不同的沙漠特色。

雷伊瞥了一眼西泽尔，发现对方木盒中的也是同样的皮包。

西泽尔倒抽一口冷气。他阖上木盒，试图还给镇长：“这太贵重了。如果我没有看错，这是火蜥蜴的皮制成的吧？”

站在他们身后的赫伯特发出一声惊叹。

雷伊惊讶地看着西泽尔：“火蜥蜴的皮？传说中能喷火的沙漠蜥蜴？据说只要拥有火蜥蜴的一小块皮，在大火中也能安然无恙？”

镇长笑着点点头。看得出来，他对这份礼物十分自豪。他指着木盒中的皮包，兴冲冲地解释着：“你们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但是，依然不建议带着这个贸然闯入火中。”

“用火蜥蜴皮制成的皮甲应该可以保护穿戴者在火中毫发无伤。但这么一小块火蜥蜴皮做成的皮包，大概只能保证皮包及里面的物品不被点燃。”

雷伊连连摇头，试图将木盒塞到镇长手中：“不行，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雷伊此时绝非虚伪：火蜥蜴是传说中稀有的生物，数量上与龙族一样稀少。即使是国王，很难拥有火蜥蜴皮。

这种传说中的贵重宝物他当然不能收。

镇长态度坚决。他背起双手，连连摇头：“你们要是不收，我就号召全镇上下几百人就把你们团团围住，阻止你们离开，直到你们收下为止！”

雷伊忍不住哭笑。

果然，沙漠地区的人民就是爱憎分明：当你得到他们发自真心的爱戴时，他们恨不得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双手奉上。

雷伊向西泽尔投去询问的眼神，此时对方眼神也同样迟疑。

这时，昨晚送给他们酒的少年站出来：“收下吧，收下吧——否则按照我们的习俗，我们真的会把你们围住，阻止你们离开。坚持到你们点头为止。”

雷伊叹了口气，向镇长低下头：“那就谢谢您和大家的心意了。”

全场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仿佛镇民们在艰苦卓绝的斗争中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一段小插曲后，他们继续奔赴目的地：沙漠中的绿洲。

然而，雷伊没想到的是，这段带领镇民们一起吓退沙盗的故事，因其戏剧性被散播了出去，还越传越夸张。

一年后的骑士大会上，当雷伊被年轻男女团团围住，他们笑着起哄，反复要求他讲述如何“一人吓退数百名沙盗，从残暴的沙盗手中营救无辜的镇民与大公”时，雷伊连忙摆手，努力澄清：

“不不不，并没有几百沙盗，双方也没有发生激战；也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大公以及几百名镇民，大家同心协力，吓退了不到一百名沙盗。”

骑士大会的第二天，故事又出现了新的版本：雷伊一人迎战上千名沙盗，一人一马酣战一整夜。清晨时，当人们找到雷伊时，伤痕累累的他晕死在沙漠上，身旁的黄沙已经被敌人的鲜血染红。

起初，雷伊试图解释，直到故事双方变成他和一万名沙盗。

这时，雷伊选择闭嘴，当人们继续怂恿他讲述那段故事时，他模仿着西泽尔礼貌的拒绝，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抱歉，大公还在帐篷里等我，他说有要事商量。但是，我保证下次一定告诉大家。”

他本以为谣言从此就会止息，然而意料之外的是，人们似乎将他刻意闭口不谈看作是一种谦虚，一种默认。

万幸的是，沙盗的数量没有再膨胀，最终停留在一万的数字上。

雷伊低头看着腰带上的火蜥蜴皮包。

这个皮包已经被商队的人传看数遍，骑在骆驼上的人们摩挲着传说中的宝物，口中不停惊叹着。

尤其是传到赫伯特手上时：他先是反复抚摸几下，凑上去用力闻了闻。直到下一人提醒他该传给别人看时，他才依依不舍地叹了口气，最后不舍地递给其他人。

雷伊翻看着礼物，忍不住询问西泽尔：“你说，这真的能防火吗？”

西泽尔眨眨眼：“坦白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火蜥蜴皮，也许——”西泽尔大胆建议，“我们可以扔到火里试试？”

“算了，算了，”雷伊终究还是不舍，直接驳回西泽尔的建议，“即使无法防火，也是镇上所有人的心意，还是谨慎对待比较好。”

西泽尔没有放弃：“事实上，我的意思是可以从不起眼的角落，取下一小块皮革试一试。”

雷伊觉得他似乎被说服了。

两人交谈时，雷伊没有注意到不断接近的脚步声。

等到诡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才警觉地抬起头。

紧接着，他看到了——

一只巨大的沙漠蜘蛛！

一只小牛犊大小的黑色沙漠蜘蛛迈着它细长的八条脚向他走来，就这样大摇大摆从他面前快速经过，很快就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然而，那惊悚的画面却始终残存在雷伊的脑海中：他仿佛能看到它口中锋利的螯牙，螯牙快速地移动着——仿佛随时可能冲上来，咬断他的喉咙，吸吮喷涌出来的鲜血。

雷伊惨叫一声。

如果不是西泽尔正同他并肩而行，连忙将他扶住，雷伊大概会失去平衡，从骆驼上摔下来。

雷伊倒在西泽尔怀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赫伯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些沙漠蜘蛛性情温和，绝不会轻易招惹人类，是沙漠中对人类最友善的动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