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沙蝎激烈地挣扎着,癫狂一般激烈地翻滚,用尽一切办法甩掉雷伊。
毫无准备的雷伊失去平衡,险些被甩到沙地上。他死死抓住住剑柄,双脚发力,借助剑柄缓慢地爬回巨蝎背部。
剧烈的颠簸中,他伸出手臂努力地维持平衡,艰难地站起身。
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力气集中在剑上。
毫无疑问,这一剑是他最后的机会。
伴随着利器穿透血肉发出的沉重声响,长剑刺破沙蝎坚硬的背壳,贯穿柔软的器官,最终从娇嫩的腹部钻了出来。
雷伊感觉到,沙蝎身体一沉,激烈的挣扎终于停止了。
月光下,青色的血液从伤口处缓缓流出,像一条闪烁着诡异光泽的小溪。
喘着粗气的雷伊无力地趴在死去的巨蝎背部。
现在,他也像沙蝎一样,浑身布满细沙。他艰难地爬起来,吐出满嘴的沙子。接着,像吐出一口毒药那样,恶狠狠地吐出一句话:“我说的可爱不是这个意思!”
简单行为耗尽了他为数不多的力气。他再度无力地趴在巨蝎的尸体上。
等呼吸平稳后,他听到了不断接近的脚步声。
他抬起头,看到有人向他伸出了手。
他当然知道这是手来自谁。
他毫不犹豫地抓住那只手,对方抱住了他的肩膀,搀扶着他爬下巨蝎的身体。
双脚落地的瞬间,他被人用力抱在怀中。
那是来自于恋人的熟悉拥抱。
西泽尔拍拍他的后背,由衷地赞美着:“干得漂亮。”
雷伊趴在对方耳边,小声说:“这句话也送给你。”
这时,远处围观的商队众人发出一声欢呼,同时冲向紧拥在一起的两人。
很快,他们就被同伴团团围住,人群中不停发出欢呼声与赞美声。
雷伊以为这就是全部了。没想到,不知道谁突然抓住他的肩膀,紧接着,他就被其他人举了起来。
他惊讶地看着西泽尔,发现此时对方也被人群举了起来,充满疑惑地看着雷伊,不知所措地摊开双手。
在一片欢呼声中,疑惑的两人同时被众人抛向空中。
他们不停被抛向空中,又快速下落。就这样被抛了十几下后,热闹的人群才终于将两人放了下来。
然而,他们仿佛还没有尽兴,并没有立刻散开。将两人团团围住后又夸赞一番后,商队的同伴这才渐渐散去。
雷伊和西泽尔返回帐篷,互道晚安后躺了下来。
躺在帐篷里,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啸夜风,雷伊发现了一个令他感到烦恼的事实:也许是在西泽尔的卧室里睡了太久,当身下不再是柔软羽毛和羊毛填充的柔软床垫时,他竟然觉得坚硬到难以入睡。
他无奈地翻了个身,叹了口气:虽然嘴上调侃着贵族都是娇嫩的豌豆公主或豌豆王子,但当他习惯了豪华舒适的生活后,他似乎也需要点时间,重新适应简朴艰苦的生活。
就在雷伊思考这究竟算不算是一种堕落时,他突然意识到,他似乎睡不着了。
也许是因为对自我的精神拷问,也许是因为战斗后绷紧肌肉和神经暂时难以舒缓,也许是因为战斗激昂的画面不停在脑海中闪现,也许是养成了某种睡前激烈切深入交流的习惯……
总之,他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一种强烈的渴望被爱的冲动。
他立刻翻过身,紧紧搂住恋人的腰,亲昵地蹭着对方的肩膀。
西泽尔的肩膀动了动,确认对方也没睡着的雷伊十分又惊又喜。
他模仿着西泽尔的行为,轻轻吹动着对方的耳朵。
“亲爱的,我想……”
故作玄虚的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发出挑逗的笑声。
这一刻,雷伊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会热衷做一些看似无聊的的**小手段。
因为,观察对方细微的反应实在是太有趣了。
西泽尔的身体颤了颤,但他没有像以往那样激烈地回应他,声音平淡:“淡水稀缺,无法洗澡。”
不得不说,西泽尔理性的提醒瞬间打消了雷伊心中不应有的念头,他讪讪地放开手。
就在他松开双手的瞬间,他的手突然被西泽尔捏住。西泽尔翻过身:“不过,也许我们还有别的方法。”
他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黑暗中,这诡异的笑声仿佛比沙漠巨蝎还可怕,雷伊甚至开始后悔今晚的主动。
……
清晨,当皱紧眉头的雷伊收拾好帐篷,他注意到西泽尔正站在他身后。
西泽尔的手指抵着下巴反复屈伸着,嘴角带着狡猾的、不怀好意的微笑。
一切的线索都提醒着雷伊昨晚荒唐的一切。
雷伊面色铁青地冲他挥舞几下拳头,立即转过身,继续收拾帐篷。
匆匆收拾好后,他准备将折叠好的帐篷放在骆驼后背时,他意外发现巨蝎的尸体竟然失踪了。
雷伊忍不住开口询问,赫伯特冲他露出快活的笑容——几天相处后,雷伊渐渐摸透了中年商人的习惯,这是这他闻到金钱气息后畅快的微笑,
赫伯特指着商队尾部的一头骆驼。
雷伊顺着他的手望去,看到骆驼身上驮着被帆布覆盖的货物。
从形状和尺寸上看来,那似乎是巨蝎的尾巴。帆布无法完全覆盖长长的尾巴,顶端的弯钩露了出来。
“沙蝎的尾巴可是著名的药材,运气好的话,可以在药材市场上卖个好价钱!”
“沙蝎的外壳经过处理后,也可以用来做武器,”赫伯特越说越兴奋,用力地搓着手,“也被我们小心剥下来后收起来了——外壳很完整,一定也能卖个好价钱。”
“据说沙漠巨蝎的血肉也能卖给药剂师,可惜昨晚一切发生得太快,我们没有及时收集蝎子的血肉。当清早我们准备处理时,发现血液就已经干涸了。”商人叹了口气,遗憾地摇摇头。
雷伊终于明白为什么昨晚大家这么兴奋了:不仅因为他救了大家,还因为他打败了浑身上下都是宝的魔物,帮助商队获得一笔可观的额外收入。
现在,雷伊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他扭头望着身边的西泽尔,看到对方也露出相似的疑惑:“外壳也就算了,蝎子的尾巴不是有毒吗,能用来做什么?”
赫伯特露出神秘中带着些许猥琐的笑容。雷伊隐约猜到答案:“别告诉我,磨成粉或者挂在家里能帮部分男性重焕生机。”
赫伯特仿佛看到金币流入他钱袋的画面,忍不住笑着点点头。
雷伊无奈地摇摇头。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如果能顺利步入晚年,希望那时的他能坦然接受身体机能的衰老,千万不要变成对某些事情偏执追求的猥琐老男人。
随后,雷伊艰难地爬上马鞍。
也许是昨晚发生了太多故事,雷伊一天都昏昏沉沉的。
好在突然传来的好消息让他打起精神:今天傍晚,他们可以来到一个中转小镇,借宿于一家小客栈,据说还能洗澡!
这对两人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傍晚。
如血的夕阳下,他们终于来到了雷伊期待一天的中转小镇。
这是雷伊见过的最小的小镇。小到镇长似乎只有一条街,所有居民仿佛都居住这条街的两侧。
他们投宿的旅店也是雷伊见过最小的旅店。
拥有雇佣者和立功者双重身份的两人,自然而然被分配到旅店唯一双人房——准确来说并不是双人房,只是那张床比单人床稍微大一些。
好在房间虽然狭小,算得上干净。
不过,所谓的“能洗澡”也存在一定偏差——如果用湿布擦拭身体也可以算洗澡的话。
即使有诸多不满,然而在无法改善环境的前提下,强者只能选择适应环境。
风餐露宿整整十天后,能睡在布满干燥稻草的床上,能能洗澡,能围在餐桌旁吃饭足够令人感动到流泪了。
不过,看得出来西泽尔很失望,他的期待似乎落空了。
他也是很快就适应环境的强者,就在雷伊使用珍贵的淡水草草擦完身体后,他转身看到,率先完成清洗的西泽尔正在与茂密的金发激战正酣。
他一手拿着钢梳,一手拿着发油,似乎陷入究竟是“先擦干梳开“还是“先抹发油”的疑惑中。
雷伊走了过去,抓住干亚麻布,为他用力擦干湿润的金发。
恋人立刻发出了愉快的声音。
打湿的金发散发与干燥时呈现出不同的光泽。雷伊不禁想起某个著名骑士团名称来历:传说某位贵族苦苦思索为骑士团命名时,最受他宠爱的情人灿烂的金发突然映入眼帘,受到启发的他立刻将骑士团命名为金羊毛。
此时,雷伊低头看着手心的一撮金发,心想这确实能让人想到传说中的宝物金羊毛。
意识到雷伊的停顿,西泽尔不解地回头望着他。
雷伊立刻回过神来,手法熟练地擦干发尾的水珠,将他的头发擦到半干后,雷伊抓住西泽尔手中钢齿梳子和发油:“需要我帮你梳开吗?”
西泽尔点点头,做了一个礼貌的手势:“请。”
经典桥段之夜宿沙漠小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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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金羊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