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被抓来的第五个月。
贺忱年恍惚地看着破烂的木门,快半年了。
父母相继离世后他本来要去投奔基地,没想到竟在半路遇到了强盗。这群作恶多端的劫匪由一个异能者牵头,不仅抢走了贺忱年仅剩的物资,领头的得知他的异能者身份后更是把他绑了起来,不断压榨他的异能。
五个月以来贺忱年没吃过一顿饱饭,要不是自己的体格被强化了,估计早就投胎了八百回了。
贺忱年恨得牙痒痒,无数次想和他们同归于尽,奈何双拳难敌四手,次次以失败告终。劫匪发现他的目的后对他的态度愈发恶劣,打骂是家常便饭,他们还将贺忱年关在漏风的房子里,只在用得上他的异能时放他出来。
贺忱年目光空洞,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这群劫匪一定会在榨干他的价值后杀掉他,自己也许真的命不久矣了。
“喂。”劫匪中的二把手刀疤踹开门,风雪席卷而来,贺忱年在铺面的寒意中颤抖不已,刀疤却毫不在意,他冷笑着拽住贺忱年一只手臂,像丢垃圾一样把他扔在雪地里,嗤笑着说:“又路过了一个猎物,到你出场了。”
贺忱年趴在地上,整张脸都失去了知觉,只觉得心脏被漆黑的恨意浸染,而他无能为力。正当他麻木地挣扎着站起来时,不远处传来一阵爆炸声,如同惊雷般将贺忱年唯余黑白静默的世界吵醒。
贺忱年和刀疤一起震惊地看向不远处,却见劫匪的异能者老大已经被人踩在脚下,顺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腿向上看去,来人是一个面色冷淡的男子,他的冲锋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灰色的发丝与冷白的面色让他几乎神不知鬼不觉地融进这片由雪构成的世界里,一侧的鬓角却染成了蓝色,使人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他过于精致的面庞上。
他不断从手心凭空凝结出冰棱,面无表情地一个接一个掷出,沿着被他踩进雪地里的人形描边,不一会儿就为劫匪老大造出了一个特制的冰牢。青年似笑非笑地退到一边,用脚尖帮躺尸的老大翻了个身:“一路走好。”
他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似泉水暗流,在周遭混乱的喊叫声与呼啸风声中,也依旧清冽非常,穿过嘈杂的噪音,直直将贺忱年钉在原地,只能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高挑的身影。
旁边的刀疤恶狠狠地推搡着贺忱年,用枪抵住他的后腰,耳语道:“快用你的异能把他干掉!”
话音未落,一阵寒意立刻如风般擦着贺忱年耳边而过,随后贺忱年便听到一声惨叫,接着是人体砸在雪地上发出的沉闷声响。贺忱年不敢置信地回过头,刀疤的双眼里还写着威胁,扭曲与震惊的面部表情却被一根冰棱永远地钉在了雪地中。
“你是被绑过来的?”青年好听的声音近在咫尺,贺忱年忙不迭地看向越来越近的人,反应过来时已是泪流满面。
青年把从老大身上抢过来的军刀不甚在意地扔给贺忱年:“你自由了。”
自由。
这段地狱一般的日子里贺忱年最向往的两个字,他无数次尝试逃跑,尝试祷告,尝试求救,却一次次以失败告终,换来的只是无止境的折磨。他本以为自己会死在这无望的地狱中,却有人如天神下凡,将他救出牢笼,给他最想要的自由。
泪在脸颊上结成了冰,密密麻麻刺痛的感觉宛如青年的冰棱扎在贺忱年荒芜的心底,破开了冻土,带来希望的新生。
两大头领被瞬间杀死,剩余的手下尖叫着四散而逃,青年没有赶尽杀绝,只是静静地目送他们惊慌失措的背影消失在漫天飞雪里。
“他们杀了很多人。”贺忱年握紧了拳头。
青年点点头:“我知道。”
贺忱年亦步亦趋地跟在青年身后,看着他漫不经心地将这囚禁他半年的监狱破坏殆尽,而青年不知为何默许了他的行径,只将刀疤身上的厚外套扒下来丢给了他。
等一切处理完,青年拍拍手上的灰尘,低头看了看比他矮半个头的贺忱年,犹豫片刻后交代道:“你先在这里呆一晚吧,等明天天亮了往东走几百米就到补给站了,那里是长平的管辖区,他们会带你去基地的。”
贺忱年咬着牙,下定决心般拽住青年的衣角:“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商亓,”商亓挑挑眉,不知道这个小孩干嘛突然查他户口,“我叫商亓。就这样吧,我走了,有缘再见。”
接着便是一番拉扯,贺忱年终究是凭着自己的脸皮和商亓的心软,不依不饶地赖上了他的亓哥。
回忆完他和商亓的初遇,贺忱年痴痴笑了起来,捂着脸倒在床上,激动地滚了两圈,而后又“噌”地坐起来,对着商亓紧闭的房门握紧拳头,狠狠表达了一番敬意。
一套复杂的流程做完,贺忱年终于心满意足地躺下,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