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确实如此。
7天后,云水风的灵修弟子们将丹药炼制成功,施萱妃兴致勃勃,亲自带卧玉一起,同他们前往远仙阁。
临行前林蜜儿专门跑来一趟,将施萱妃上次被合欢宗抓去时,为了能让镜天宗的人找到自己,而扔在草地上的“学习强|国”飞行法器交还给她。
施萱妃拿在手中掂了掂,发现这飞行器比之前多了几缕灵力充沛的法阵,全是主攻防御的。
林蜜儿挑眉:“小宗主,我这可是把老底儿都抻上了,什么龙骨凤骨的都给你覆在飞行法器上了。以后再遇见危险,咱们直接跑,元婴后期以下都打不破你这飞行器的防护。”
女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玲珑有致的身形配上那双妩媚动人的狐狸眼,简直是浑然天成的美人尤物。但说出的内容和做的事,却比所有人都暖心。
施萱妃想到这几日林长老带着峰下灵修弟子们没日没夜的研制丹药,忍不住出声感谢,又让她多注意身体。
两人寒暄一番后,林蜜儿转头看了圈周围:“咦,奇了怪了,花涟小美人呢?”
施萱妃想起来那条美人鱼就叹气,顾及着身旁的卧玉,只得传音入耳给林蜜儿说:“自从她上次看见我和卧玉同塌而眠,就不常来找我了。”
准确来说,是能躲就躲,完全拒绝与她沟通。而且每次都远远看着她,一脸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就算两人不小心撞上视线,花涟也立马扭头就走,完全不给施萱妃说话的机会。
两人从小到大都一起长大,虽然花涟不会说话,也不会手语,完全不能正常交流。但日久生情,施萱妃真得把她当成了亲人。更何况中国人对鲛人的偏爱可能是与生俱来的,施萱妃只要知道她是条人鱼,就忍不住心生偏爱,从来不把她当道仆看,也从不使唤她。
她整天痴迷修炼,又拒绝无用社交,在这偌大的镜天宗里,除了林蜜儿长老还能说几句话外,就只剩下花涟陪她了,完全是将花涟当志同道合的挚友相处的。
只是如今时刻都得带着卧玉,和女孩子说交心话实在不方便,用传音入耳又显得不够真诚,施萱妃只得按捺到现在。
林蜜儿顶着那张美艳动人的脸,给她了个促狭的表情,连传音入耳都忘了用,直接开口说了出来:“我不会真说中了吧?花涟喜欢你。要知道人鱼可是没有既定性别的,鲛人出生后一百岁才成年,成年当日即可根据自己意愿分化性别。你要是喜欢她,你们不是没可能哦。”
施萱妃听得眉头直跳:“这个绝不可能!”
她说完就赶紧回头看了眼身旁的卧玉,只见对方侧目看向远方,似乎完全没听到她们的对话。
这才放心又看向林蜜儿,细声回答:“我能感觉出来,不是。”花涟于她就像发小,平日里交流的不多,但是有需要就贴心帮忙。
施萱妃只是母单多年,并不是什么都不懂,花涟看她的眼神并不是爱情,更像是......某种崇拜。
还有一种极为信赖的孺慕之情,只是在卧玉和她同床事件发生之后,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孺慕崇拜就好像消失了。每次她发现花涟在附近,都看到对方怔愣地对着她的方向发呆。
如果非要说是什么感情的话,施萱妃觉得,那更像是小人鱼宝宝,发现自己的单亲妈妈找了新老公后的茫然和惶恐。
虽然这个感觉可能不太贴切,但花涟给她的确实是这种感觉。
但林蜜儿显然不相信,不过也没再多说,见施萱妃转手将“学习强|国”收进识海中,便继续开口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你们一路小心,有急事一定不要打架,先回来通知我们。”
施萱妃点头应声,一旁的镜天宗云水峰弟子们也跟着点头。这次带施萱妃二人去堰都城远仙阁的云水峰弟子共有十一人,干脆没再乘坐各自的法器,而是直接坐上了施萱妃炼制的一艘船形的飞行器。
那小船外表朴素,但飞行速度极快,从镜天宗到堰都只需要不到三分之一炷香的时间。而且内里别有乾坤,足足可以容纳下五六十人。还能在其中吃喝修炼,空间极为宽裕。
十三人告别林蜜儿,又在飞船上施法定好方向,就转身踏上飞船。
这一周时间施萱妃不是批改谏书,就是改革宗门制度和救人,修炼时间耽误了许多。上一世她作为金牌考公考编导师,每日最爱的事就是研究新题型,观看时事政策。来到修仙小说世界后,既不能刷题又不能看电视,修炼就成了她最能寄情的事,于是更是抓紧一切时间来修炼。
落座在飞船中后,施萱妃立刻闭目开始继续修炼。一旁的云水峰弟子互相看了几眼,忍不住将视线落在她身旁的卧玉身上。
今日的卧玉依旧是一身纯白色弟子道袍,同他们一样,周身没有任何多余的颜色。可样貌清俊身形清癯,就算只是端坐在施宗主身旁,就无端有一种让人难以忽略的气质。
因为卧玉的灵根太过特殊,施萱妃特地交代了林蜜儿几人,绝对不能将卧玉的灵根属性告知他人。所以在坐的弟子们都不知晓卧玉的灵根是阴灵根,只知晓他不过32岁,就已经是筑基后期,比晁衡峰下的大弟子云起还早了整整五十年。
看向卧玉的目光,充满了对修仙奇才的崇拜。
镜天宗无人不知施萱妃的修仙速度,而卧玉作为小说男主,为了凸显他超高的修真天赋,与后文被迫“下|海”的看点更有冲突,作者特地将他的修仙能力,安排得与修真界第一天才的原主不相上下。
可原主能成为一代天骄,他却只能沦为泥潭,更让那些想看美貌干净神圣高洁男主,被狠狠玷污的读者看得极爽。
但当下那些淫|乱的剧情并没开始,这些云水峰弟子是真心实意将男主当成“偶像”看待。毕竟他的修行速度已经能比得上宗门人最崇拜的施宗主。十一名弟子上下打量着卧玉,越看越钦佩,心中暗戳戳想要讨教点修炼方法,再打探一下卧玉的个人信息,只是碍于他神色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踌躇着不敢上前。
而就在众人又佩服又拘束的目光中,飞船到站了。
这是施萱妃第一次亲眼见到堰都。覃国是大一统的国家,周围没有任何附属国和番邦小国。这个小说世界的空间分为三界,分别是神仙居住的神界;修真者、凡人、妖族居住的,修真界、凡间和妖界共同组成的修真大陆;以及遍布魔物的魔界。
而整个修真大陆,除开修真界和妖界,其他所有领地都属于覃国的统辖范围。堰都作为覃国与修真界唯一的交易往来城市,自然是人口众多,而且鱼龙混杂。
十三人在城门外降落,一眼就看到城门口排队要进城的男男女女。这些人有的看着像农民,有的衣着华贵驱赶着马车,有些人身负长剑浑身道意凛然一看就知道也是修真者......施萱妃和卧玉的手还绑在一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给卧玉隐了身。这样只要站在人群中,她被束缚的手腕以及手腕上的金锁就不是很明显。
周围弟子发现了她施法,乖觉沉默,没有一个人多问。只等她施法结束,一行人才走向城门口的队伍。
这里的人显然也是经常碰见修真者,施萱妃十三人当着不少人的面在城门外驾驶着飞船落地,那些路人也就是好奇地瞅了两眼就收回视线,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震惊表情,显然经常见到修真者大老远飞来堰都。
一行人老老实实跟在人群后方,排队进城。路过城门口时,就见门口身着盔甲的守备兵,在大声吟诵覃国堰都的行事守则。
“凡入堰都者,禁打架斗殴,禁烧杀抢掠,禁室内放火,禁......”全都是些安全防范的准则。
随着一行人步入城门,施萱妃终于见到了传说中堰都的市井。
这是个类似于丝绸朋克时代的城市,宽阔的道路两侧,是缩小版精雕细琢的亭台楼阁,楼房门前摆着两列摊位。摊位上的小贩卖什么的都有,有小吃、有摆件、有宠物猫狗、有首饰香料......叫喊声此起彼伏,空气味道也香臭浑浊。
路上到处有穷人富人交杂穿行,还有修真人带着像豹子、狮子或者飞禽模样的灵兽妖兽大步经过。墙壁上摊位上到处铺满各色艳丽的绫罗绸缎,甚至连两栋阁楼间都挂着缀满流苏绣工繁复的绸缎。
时不时有修真者驾驶飞行器或御剑从天上绸缎间飞过,还有小贩在下方冲着天空叫喊:“真人,我们这儿有上品灵石模样的摆件儿,快来买呀!”
古朴、华贵;秩序、混乱;穷人、富人;传统绸缎、道法仙术......极端的不同风格碰撞在一处,异端又能安然相容,凝成一种施萱妃从未见过的环境风格。
但她没有错过,再繁华喧嚣的闹市,也有日光照不见的地方。不少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乞丐,身上缠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染满脏污的绸缎,哆嗦着蜷缩在湿冷阴凉的角落里。
对于堰都,用一句非常现代的话来形容,就是看起来贫富差异过大,而且资源分配极为不平均。
施萱妃默默观察着堰都的环境,脚下步伐不停,没走半个时辰,就被云水峰弟子们带到了一处足足有半个足球场长宽的八角楼前。
那八角楼内人山人海,大多都是些身着道袍的修士。有背着十八般武器的,有抱着灵兽的,有抱着炼丹炉的,甚至还有带着铁拳套的。也有不少进来凑热闹,只看不买的凡人。
而八角楼门前贴着一副对联,上书——
“八方通泰,四面来财。”
门匾上用楷书端庄儒雅镌刻三个大字——
远仙阁。
八角楼外墙屋顶雕工精湛,端庄大气,内里除开各门派自行准备的桌椅外,就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只是给需要贸易交通的修真门派,提供一个集中售卖货物的空间。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云水峰弟子低头冲施萱妃沉声开口:“宗主,远仙阁到了,咱们的位置在正中央那间。”
施萱妃顺着弟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穿过茫茫人海,透过各种像小房子、像圆台、像展柜、像山水造景的宗门摊位,自人群的缝隙中,隐约能看到最靠内侧的正中央只放了个棕色木桌的摊位。
摊位上方的半空中,有一块75英寸电视机那么大的巨大灵石浮在半空,灵石上用漆黑毛笔写下三个打字:镜天宗。
简单粗狂。
古朴随性。
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和陪衬。
与镜天宗主峰山路间的宗门牌坊有异曲同工之妙。
云水峰弟子一脸自豪:“不同门派摊位的位置,都是根绝实力评定的。我们的摊位,可是远仙阁最大的,位置最好的。”
施萱妃:“......也是最破的。”
弟子一脸真挚:“长老们都说大道至简,在一群花里胡哨的摊位中,咱们这样的看起来才引人注目。”
施萱妃:“......”她怀疑就是林蜜儿他们几个懒,不想花心思布景。
在一堆红花中放一枝绿叶,确实引人注目。
但如果是在一堆漂亮的摊位中放一个棕色的桌子,别人只以为这里是写字台。
施萱妃被弟子们带着走近摊位,就看见那桌上密密麻麻摆满的丹药和法器。丹药和法器原本看着就大差不差,再加上其他宗门摊位装饰的好看,显得他们镜天宗的东西更不想是真心出来卖的,透着股浓浓的敷衍。
怎么说也是修真大陆第一修仙门派,现在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我不缺钱,你爱买不买的气势。
他们摊位的地理位置气势不错,正对大门,视野开阔。所有人在远仙阁内转一圈,都会路过他们这里,只是完全没人买东西,甚至都懒得抬头看摊位上的门派名字。
施萱妃越看越心焦,也懒得多说,直接从识海中放出个漆皮深黑色长桌,盖在面前的棕色小长桌上。而后放出一片纯白色的布,悬空挂在后方的墙壁上,当留音石放广告时的投影布。这才点头示意云水峰弟子们可以开始播放广告了,一句废话都不多说。
喧闹的远仙阁内,到处都是成群结队卖买丹药法器甚至灵兽的修真者,叫价的声音险些冲破房顶。
而当一阵颗粒感十足的琵琶声穿透耳膜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闻声望去。正看见远仙阁正中央的墙壁上,竟出现几团吹白绵密的云,紧接着云层不断拉近、扩散,露出后方连绵起伏的山峦。
有没见过留音石的凡人忍不住后退了半步,这才后知后觉发现,那墙壁上的景色,竟然只是放映出来的景象,并不是凭空出现了几座山。
而随着墙壁上的山峦也开始不断拉近,众人竟看到在正中央的主峰上,无数修士正背对着他们持剑练功,剑光仄仄如银龙盘飞,剑气凛凛似寒霜飞雪。端的是肆意秀朗的飘然潇逸,白衣翻飞似风流谪仙。
随着镜头继续推进又暂停,镜头前款步走入一道白衣清癯挺拔如松的背影。青年缓慢转身,露出一张风华绝代到美得超过界限的脸。
没有任何多余的镜头语言,也不需要刻意找角度的拍摄。那张脸在留音石的镜头前仿佛自带滤镜,美得一帧一话都让人忘记呼吸。配上风灵根弟子们专门卡角度吹出的微风,画面中的卧玉发丝轻扬,缱绻在那张女娲精心雕琢出的脸上,更是将原本的美貌放大了数倍。
再配上留音石中女弟子风风韵韵的嗓音:“云想衣常花想容春风拂槛露花浓——”
整座远仙阁内几乎是同时响起一阵倒吸口气的声音:
“这是谁??怎么这么美!”
“我的天,居然有这么帅的人?”
人们原本还只是低声讨论,最后声音越来越大,俨然充斥着远仙阁的各个角落,连门外的凡人都伸长脖子往里看。
这时留音石的广告台词刚好播放到了最后一句:“镜天宗焕颜丹,让您容光焕发,美颜常驻。”
广告播放完毕就自动开始循环,但看广告的人却都没走,一遍遍地看着镜头中的卧玉。门外闻声赶来的凡人们更是挺着腰往里挤,冲进人群也要看广告。
云水峰弟子看了眼施萱妃,仰头大喊了一句:“镜天宗美容养颜的焕颜丹,用完肌肤光滑细腻不长痘,今日购买还附赠一颗留音石。没有灵力也能让其播放刚才的广告,带回家里每天都能看。”
一时间,原本还沉迷在广告中的男男女女瞬间疯狂,冲向镜天宗的摊位大声嘶喊,生怕落于人后:
“我要我要!”
“给我八个!!”
“我来十个,十个!给我小姐妹带几个!”
施萱妃怕挡着顾客们,带着隐身了的卧玉挤在摊位后的弟子们后方,看着众弟子手忙脚乱地收钱给丹药、发留音石,安安静静当个甩手掌柜。
随着广告循环播放的次数变多,如施萱妃料想那样,对“美容养颜”丹药感兴趣的凡人越来越多,源源不断闻声冲入远仙阁。修真人人数不多,但是普通老百姓人数可不少。买丹药的人越来越多,人群也越来越挤。
施萱妃不想影响弟子们卖东西,干脆带着卧玉朝门外挤。人群摩肩接踵,他们几乎是被人硬生生推到门边儿的。
形容狼狈的施萱妃刚带着卧玉在门口无人的角落里站稳脚步,正施净身诀整理衣冠时,就听耳边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男声:“哎呦,那留音石里的,不是那个小炉鼎吗?”
施萱妃动作一愣,闻声看过去,就见三名男子正站在门外,抬头看着内墙上广告里的卧玉。正中间的男子五官还算帅气,只是眼睛细长,多了几分贼眉鼠眼的味道。眯眼咧嘴笑看着墙上的卧玉,没来由让人觉得油腻猥琐。
他身后两名矮胖的跟班半弓着腰应和道:“是啊,就是那个小白脸!”
施萱妃二人站在门后,三人没看见她,说话间毫不避讳。施萱妃看不见身旁卧玉的表情,却能听到他陡然局促起来的呼吸。施萱妃瞬间想起,卧玉曾说过,他还在云霄宗时,经常听人对他说“拉去做炉鼎”这话,甚至都听习惯了。
看到面前三人,再听卧玉情绪激动下局促的呼吸,施萱妃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只见那中间的男子点点头,不屑地呸了一句:“不就是个给人当灵奴当炉鼎的玩意儿,呸,什么东西。修炼速度那么快有什么用。还有赵飞那老秃驴也真是,非让他自己出门,到手的鸭子被镜天宗弄走了,也不知道被人当炉鼎草完没——”
他最后那个“有”字还没说出口,就缄默在口中。
只见施萱妃冷着脸自门后走出,面无表情看向他:“本座镜天宗施萱妃,你是谁?似乎对本座的弟子颇有微词?”
任谁背地里说不上台面的话被人发现,恐怕都会心虚脸红,男人却毫无怯意,反而迎着她的话又上前一步,目光在施萱妃身上逡巡一圈,嘴角的邪笑又深几分:“你就是镜天宗宗主?哎,还真是个美人,我感觉你可比那小炉......卧玉还美。”
施萱妃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是云霄宗的人?”
“正是,”男子没说话,他身旁的小喽啰就开口替主子自爆身份:“我们这位是云霄宗少宗主薛帆。”
他说完,那薛帆就又伸头嗅了嗅施萱妃周围的空气,双目微眯,露出一副极为享受的表情:“听闻施宗主收了个风华绝代的弟子,可否让道友们见一见?”
施萱妃简直要被他这副油腻到让人恶心的姿态逗笑。云霄宗在普通宗门中算中上等,但在镜天宗面前,也就是个二流门派。不知道那宗主是多宠爱儿子,才能在这么小的门派中养出这么嚣张的脾性。
施萱妃连表情都懒得多给,面无表情回绝:“本座的弟子,只接受天道和百姓的审视。”
贼眉鼠眼的男人自以为帅气地捋了把额前碎发:“哎?我只是想看看往日的同门,施宗主未免也太敏感了。”
施萱妃抬头看了眼蔚蓝的天空,又低头看他:“本座,只有政治立场敏感。”
小说剧情下章差不多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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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你哪里最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