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金主管从这句话中听到了一丝不对劲,邵总该不会生气了吧。
他连忙凑过去表态:“我立刻来送夫人和小公主上来,邵总您放心。”
结果就是,苏璃左拥右簇,不仅被金主管送着上电梯,还被专程下楼的秦特助送上楼。
要上电梯时,金主管连连对苏璃鞠躬:“不好意思啊苏小姐,刚才手下人眼拙,招呼不周。”
这边秦特助按了电梯层:“老金,你们部门前台的人是不是该培训一下了”
“马上培训,我这就回去亲自培训。”陪完笑脸,电梯门赫然关上,金主管吐了口气。
苏璃一出电梯门,就看见了站在电梯口的邵震庭,他双手插兜,站在那就像一颗挺拔的竹子,散发修长好看的气韵。
“爸爸!”邵夕月扑上去。
要不是他熟稔且游刃有余地抱起邵夕月,邵震庭这人看起来根本不像已为人父,毕竟他那股凌厉清冷的气质,让他看起来高不可攀,难以接近,一点不像是有家庭的男人,也难怪前台小妹没把她和邵夕月跟邵震庭联系起来。
好在邵夕月的出现让他有了一丝人间烟火气。
他步伐坚定,抱起女儿不费吹灰之力,刚毅的脸上有少见的柔和,看向苏璃的时候,这种目光也没有收回。
“不是吵着闹着要见爸爸吗?现在可算见到了。”苏璃冲他笑笑,顺便告了个小状,“刚才不让她吃薯条,不高兴了,吵着闹着要见你。”
她边走边环顾四周:“客人都走了吗?”
“刚送去酒店住下。”邵震庭目光和煦,不忘接过苏璃的话头,对着邵夕月佯装严肃,“夕月,薯条那么好吃吗?”
邵夕月噘着嘴张口就来:“薯薯好吃,蛋糕也好吃。”
邵震庭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家这个宝贝女儿,除了不爱吃饭,其他乱七八糟的零食都爱吃。
摸了摸邵夕月的小脑袋瓜,他把注意力放在苏璃身上:“中午吃的快餐?”
“美食汇那家的汉堡店。”苏璃如实答道,说完想到什么似的,“是你家丫头馋嘴,非要去吃。”
她想说邵震庭这么爱女儿,肯定会在意小孩子要少吃快餐这件事,不过这次可不是她要带着邵夕月吃快餐的,要责怪也不能责怪到她身上。
不过邵震庭倒是没数落,只道:“既然要来,怎么不提前通知我?楼下新开了几家特色菜,比快餐好吃。”
其实刚才上来前,苏璃就看见苏氏大楼楼下打造成了商业区,新开了不少她没尝过的新鲜菜。她心道,邵震庭看着粗人一个,没想到心思还挺细腻的,他也注意到了楼下那几家特色菜馆,这大概就是商人的天赋吧。
“下次再尝,”苏璃,“今天肚子被汉堡撑满了。”
一句话说出来像是女儿家撒娇,语气矫情得不行,哪像个当妈的人,好在邵震庭却很体贴,只道:“下次想吃,我让小秦去买来。”
夫妻二人围着孩子,自然而然以孩子为原点,围城了一个圈,如此和睦的一面饶是秦特助也少见,他不好打扰,连忙关上门,给这一家人足够的空间。
邵夕月被邵震庭安排在办公桌上画画,说来邵震庭也是宠,有那么大的会客桌不用,非要女儿在他办公的桌上画图。
眼看着邵夕月恃宠而骄,画笔不满足于只在纸上涂涂写写,延展到了邵震庭纯白色的办公桌上,苏璃看不下去了。
“邵夕月,你快把你爸爸的书桌涂成大花脸了。”
邵夕月充耳不闻,反倒笑得更开心,倒是邵震庭,听见苏璃这话心里一震。
互称爸爸妈妈,其实是一种间接的亲昵。
代表着,苏璃认可两人的这种关系。
而从前,她从来都很避讳爸爸妈妈这些词的。
她有多久,没有这样称呼他了。
从前,即便同处一室,她的眼里从来看不到他,看不到女儿,目光要么是敌视,要么就是无视。就算在有需要的时候,她也只是惜字如金,从来只会用喂、哎来称呼他。
而现在,她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女儿,语气轻松中带着调侃,放佛是一家三口在尽享天伦之乐,妈妈打趣孩子的调皮,想要爸爸来管管。
邵震庭心中微动,像是突然从心的裂缝里涌出一处泉水来,温温热热的,潺潺流动着,一下子就把整颗心都温软开来,无比地舒适着。
没人知道,在生意场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男人,其实内心深处渴望的不是在外呼风唤雨,而是能有个只属于他的避风港。
一妻一女,和他心连在一处。
那是只属于他的安定。
小时候的经历注定了邵震庭对家这个字的渴求,当被嘲为没人要的野孩子时,唯一的奶奶离世时,他无比渴望有个坚不可摧的港湾。
总之,他贪婪从来没有的东西。
就像现在这样,妻女环绕,共享天伦。
嘴角不自觉地向上,邵震庭语调已经全然没有了在商场上的沉着冷硬,而是细雨清风道。
“就让她在这画,左右这是张旧桌子,画出框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男人神色柔软,将地上掉落的画笔捡起来,贴心地放到女儿手够得着的地方,看了看苏璃。
苏璃知道邵震庭在看她。
自从进来后,虽然邵震庭围着女儿转,但眼睛其实都在她身上。
目之所及,丝丝连连,皆是她。
她无比享受邵震庭看她一眼之后的眼神,像是满是灰烬的柴火堆里又重新燃起的一丝光亮,一丝新的色彩,像是春天来临时的迎春花,一朵两朵,相继盛开。
无声地缱绻。
邵震庭眼眸低垂,见苏璃一直在桌子旁站着,于是道:“累了吧,你沙发上去休息一会,月儿我来看着就行。”
虽然话不多,苏璃知道邵震庭心里在想什么,自从邵夕月出生,她从来没有陪她一起待过这么长时间,更别提抱着女儿来看他,像寻常夫妻那样。
苏璃哪里是带过孩子的,想必邵震庭也看出来了,她今天一天蹉跎的很,这会安静下来,的确是累了。
在邵震庭的目光下,苏璃摸了摸邵夕月的头:“月儿,妈妈困了,要去睡一会。”
邵夕月仰起头,杏仁一样的眼睛滴溜溜转。
邵震庭也摸摸头:“爸爸陪你玩。”
带孩子比搬砖都累,难得解放,苏璃二话不说走过去,嫌弃脖子不舒服,索性拿了抱枕,斜斜半侧个身子,头放在沙发扶手上,没过一会,真的睡了过去。
邵震庭见她睡得舒服,干脆将邵夕月抱到会议室,不打扰她。
一个多小时过去,连邵夕月也玩累了,小小的脑袋仰靠在靠椅背上,进入了梦乡,难得安静了一会。
给邵夕月拿了条毯子盖上,邵震庭想到了在自己办公室睡着的女人。
他拿了条毯子,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
苏璃漂亮的腿斜搭在沙发上,细长白嫩,睡颜也惊人得漂亮,美目狭长,精雕细琢得像艺术品,哪个角度都很完美,如同一张睡着的美人画卷图。
不得不说,邵夕月其实很像她。
尤其是眼睛,和她的一样。
她的眼睛睁开的时候波光潋滟很是灵动,闭上的时候,弧度像一弯月。
邵夕月连闭上眼的时候都和她很像。
邵震庭心中微动,有多久没有这样的场景了?
依稀记得,这样的场景只有过一次。
就是怀上邵夕月的那个晚上。
苏璃喝得酩酊大醉,两人有了夫妻之实,但是第二天醒来,她用最狠毒的话语扼杀了他本来想好好过日子的心,两人从此再没有相安一室过。
而现在,她就在他面前,安然入睡。
邵震庭心中有什么在涌动,越来越激烈,难以自抑......
久久地,他终于移开目光。
分秒流逝,苏璃转醒的时候已然是十五分钟后。
她美目微睁,茫然看了看空中,却发现男人的西装裤正笔挺地竖在沙发前。
近在咫尺。
她目光顺流而上,发现邵震庭在看见她醒来的时候,转了身过去,像是在观察沙发旁的绿植,表情有些不自然。
她笑了笑,睡得心满意足心情也是极好的,顺势伸了个懒腰,手放下来的时候,揪住了他的西装裤。
“胳膊动不了,拉我起来吧。”
他闻言转过身来,目光在她脸上巡视,仿佛在确认她是真的撒娇,还是她真的睡麻了胳膊。
见苏璃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非常坚持,他状似无奈地伸出手去。
毯子从身上滑落,苏璃真就借力一拉,从沙发上坐起身。
不撩白不撩,苏璃缺的就是撩邵震庭的机会,今天一天下来,虽然两人在语言上自称爸爸和妈妈,已经打破隔阂,但肢体上还陌生的很,需要逐渐破冰,只要能有机会亲近邵震庭,她才不愿意错过。
何况,他这样的一个美男子,身材还精壮有力的很,苏璃实在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
美强惨果然惹人怜爱,系统是怕这样的男人太优秀,故意让他家庭破裂的吗?
这要是放在现实世界,邵震庭往那一站,保管想救赎他的小仙女们,能从**排到卢浮宫。
许久没有这样亲密接触,邵震庭的肢体语言显得有些僵硬,说起来也是个笑话,明明已经是孩子的父母,但如此拉手的动作,对现在的两人来说,竟然算的上是最亲密的。
邵震庭目光有些不知该往何处放,苏璃却像偷吃了蜜似的,她美目一挑,大大方方地问他:“现在几点了?”
邵震庭将视线放到苏璃身上,刚才那细白如葱的手指从他手掌心里划过,也像从心上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