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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洲跟着警察去了另一间屋子。
从知道慕晗来了派出所，他就一路赶了过来。这是他和仇默之间的事，从头到尾都是他连累了她，她已帮了他良多，他又怎么能再躲在后面，安心看着她替自己冲锋陷阵呢？
他当然知道高雯华为什么惊讶——如果是以前的他，或许连报警的勇气也没有，仇默敢正大光明地带人在学校堵他，不就是料定了他不会反抗吗？
可他这一路走过来，每次想退缩的时候，就会想起昨晚慕晗挡在他面前的样子，她偷偷派保镖保护他，她冒着大雨赶到他身边，她为他撑伞，她抱他离开……
无数个瞬间让他意识到，慕晗她……或许是真的把他当做了朋友。
不是出于怜悯或同情，而是真真正正的，朋友。
他若还是只知道缩在后头，那还配得上她为他做的这一切吗？
南洲既然走了，雁寒也不想和这母子俩多谈，跟警察道了声“辛苦”，也转身离开了。
她守在派出所门口的长椅上，嘴里叼了根随手扯下的嫩草叶，百无聊赖地等南洲。
她确实没想到南洲会直接把上次的事也捅出来，看完502发给她的南洲的童年经历后，她其实很能理解他面对仇默母子的所有懦弱与忍让。
——任谁从小被长年累月地洗脑，都会对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价值观产生动摇。她不想逼他，原本想着等找出了上一辈隐藏的真相，再慢慢改变南洲，却没想到他只凭自己就迈出了最艰难的第一步。
不愧是年纪轻轻就坐上家主宝座、包揽时空管理局的猛O。
趁着没事，她叫出系统：“502。”
“我在~”
她嘴角一抽：“……别学人家Siri。”
“……有什么事？”
雁寒：“你联系下你们总部，帮我微调一下慕晗的人设。”
这不是什么为难的要求，502当即答应下来：“好的，要改成什么样？”
雁寒回想着自己上次看的那本另一名任务者写的工作心得，一边道：“我记得慕晗的身份介绍里说，她似乎还有一个哥哥？”
“是的。”
……
……
等雁寒和502商量完，南洲那边也差不多结束了。
太阳正烈，她突然感觉到一团阴影落在她身上，一阵清凉袭来，她抬头一看，少年拄着拐杖，嘴角噙了一点笑意，声音清越地同她道：“我结束了。”
雁寒问：“都说清楚了吗？”
南洲点点头：“周一会去做一个伤情鉴定，刚才那位警察跟我说，肠破裂已经可以被判定为轻伤，加上仇默是二次犯罪，顺利的话可以定刑。”
雁寒心里清楚仇默绝不会善罢甘休，仇柏鹤和高雯华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儿子真的去坐牢。但她没有对南洲提这一点，一脸轻松地站起来，眉眼弯弯：“终于都结束了！”
她朝他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那，跟我回家？”
南洲心尖一烫。
回……家。
回家啊。
*
他还是鬼使神差地跟着雁寒回到了她的公寓。
慕家老宅坐落在南市另一头，离承泽颇远，平时为了上学方便，她一般都是住在这里。
说是单身公寓，其实面积颇大，雁寒的东西不多，家里又每天都会有阿姨来打扫得整整齐齐，一眼看过去几乎没有什么个人用品，颇为空旷。
太冷清了。
这是南洲迈进来的第一个感觉。他见惯了在学校里的慕晗，少女身边总是围绕着各种各样的人，他们簇拥着她，喜欢着她，她从来不缺朋友和鲜花，他以为她会一直如此。
这样空旷的、冰冷的、没有丝毫烟火气的房子，也可以被称为她的“家”么？
南洲心里有几分不舒服，他忍不住问雁寒：“你的家人呢？”
“他们啊，他们都在国外，我爸爸妈妈的事业都在那边。”
南洲皱起眉，提高了声音脱口而出：“你一个人在南市？”
“也不算。”
雁寒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奇怪他的反应怎么这么大，解释道：“管家爷爷也跟着我一起回国了，他看着我长大，在我心中就像家人一样。”
“所以，”南洲声音有些低，“你这三年都是一个人在这边，和你的管家爷爷。”
雁寒点头，见他似乎有些不高兴，笑着轻撞了下他肩膀：“好了，饿了吗？今天你第一次跟我回家，也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艺！”
南洲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惊讶地问：“你要做饭？”
“怎么，看不起人？”雁寒抱臂挑了下眉，“你就去坐着等好吧，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肯定让你见识到什么是人间美味！”
南洲弯了唇：“好啊。”
雁寒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开了电视让他随便看。自己回到料理台前，系上围裙准备大显身手。
502见她这架势，忍不住问：“宿主，你来真的？”
雁寒一脸莫名其妙：“那不然呢？”
502委婉地提醒她：“你做过饭吗？”
“没有啊。”雁寒理直气壮地反问它：“但这不是很简单吗？”
能有老子上战场难？
就算做不出南洲那样的水平，跟着菜谱烧熟她难道还不会吗？
502：“……”
它看着自家宿主一脸理所当然又自信满满的样子，想了想她的战力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闭了嘴。
……算了，就算她真做出了什么黑暗料理，这不还有南洲么。
它相信以自家老大的素质，绝对不会当众让宿主下不来台的。
但显然，502还是低估了自家宿主的实力。
20分钟后，当第一块黑炭土豆出锅，502看着雪白瓷盘里那黑不溜秋的一团钢炭，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爆笑出声。
雁寒：“……”
她听着狗系统在她脑子里魔音灌耳，又看看自己亲手烧出的土豆黑炭，回想刚才自己大言不惭的模样，难得地有了一丝恼羞成怒：“闭嘴！”
她不小心吼出了声，沙发上的南洲被她吼得愣了一下，她赶紧道歉：“抱歉，我不是说你。”
南洲摇摇头：“没关系。”
虽然隔了一点距离，从他的角度还是隐约可以看到盘子里的黑块，想也知道肯定是少女烧砸了菜。他看着她隐隐羞恼的样子，忍不住弯了眼，提议道：“要不还是我来？”
他指了指料理台前的高脚椅：“我可以坐在椅子上烧，不过得劳烦会长大人帮我递一下菜。”
他这句“会长大人”故意咬字很清晰，配上他笑意弯弯的眉眼，颇为调侃。雁寒竟有些不敢盯着看，不自在地垂下眼，嘴硬道：“我刚才是不小心，再来一次，绝对不会这样了。”
502：……
都能把一好好的土豆烧成这样了，还嘴硬个什么劲？
是心里没有逼数吗？
也不想想，但凡有一丁点儿厨艺天赋的人，能干得出这事儿吗？
人类啊人类，你的名字叫天真！
听她这样说，南洲也没坚持，连电视都不看了，脑袋伸出沙发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烧菜。
雁寒拿着新的土豆，被他这么盯着，突然有些下不去手。
她头一次对这个房子的格局产生了不满。
为什么要弄个开放式厨房？是嫌她丢脸丢得还不够吗？啊？
在烧毁了第七盘土豆后，雁寒对着满地狼藉的厨房无语凝噎。
502在她脑子里笑得打起了鸣，南洲也靠在沙发上眉眼弯弯。怕她太难堪，他刻意忍住了笑，第七次提议道：“要不还是我来吧，阿晗？”
或许是气氛太好，他丝毫没防备地把心里话说出了声。话刚出口，意识到自己叫了什么，他瞬间止住声，小心又试探地觑了一眼她的脸色。
502连笑都不笑了，一脸雷劈了的表情地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阿什么晗？
雁寒往外倒黑炭土豆的动作顿了一瞬，原本还在对自己辣鸡厨艺咬牙切齿，却被他两个字搞得注意力全无，满脑子都是阿寒，阿寒，阿寒。
南洲见她沉默着不说话，猜想自己或许真的是冒犯了人家女孩子。他抿了抿唇，努力忽视心尖上涌出的酸涩，强笑着找补：“我听赵媛媛她们都这样叫，一时没注意，对不起。”
这借口实在太烂了，学校里可没人这样叫她。赵媛媛她们从来都是端正地叫“会长大人”。
雁寒没忍住，轻笑出声，抬眸睨了他一眼，十分善良地转移了话题：“我跟土豆犯冲。”
南洲没跟上她的思维：“啊？”
雁寒耸耸肩：“所以我决定放弃它，换成西红柿炒鸡蛋。”
她努力摁住冒出来的那股浑然天成的荡漾劲儿，翘了唇角轻声问：“你觉得呢，阿洲？”
最后俩字儿滚过舌尖，意外的顺耳。雁寒没忍住，又叫了声：“阿洲？”
随后她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鹦鹉学舌似的，叫了好几声：“阿洲，阿洲，阿洲？”
越叫越上瘾，小孩儿似的乐此不疲。
南洲：……
他怎么觉得，自己又被逗了？
咦，他为什么要加“又”？
“宿主，别浪了。”
在雁寒几乎快把“阿洲”两个字哼成歌了后，502一脸不忍直视地打断她：“二十秒后这具身体将面临昏迷，请做好准备。”
雁寒：？？？
她震惊地质问它：“不是说好了明天再晕吗？我今晚还要做烛光晚餐！”
502怜悯地看着那一垃圾桶的土豆：“……你因为非要自己烧菜，错过了这具身体日常进食时间，身体承受不住，将陷入低血糖昏迷。”
草，她把这茬忘了。
“还有十秒，10——”
但狗系统你怎么不早说？？
雁寒气得想锤爆这辣鸡系统的狗头，打包踹回时空管理局，但现在不是秋后算账的时候。
她赶紧跑去客厅坐在沙发上，担心南洲一会儿被她吓到，她语速飞快道：“阿洲，我现在头很晕，应该是低血糖犯了，如果一会儿我晕过去了，你拿我手机给管家爷爷打个电话，他会带着家庭医生过来的，你别huang……”
一句话还没说完，倒计时结束，她未出口的尾音戛然而止，整个人瞬间失去意识。
502：……
它寻思，这也不能完全算它的错。
南洲还没消化完她说的那一大串信息，就看见刚才还在自己面前活力十足的少女突然昏倒在沙发上，人事不省。
1.
雁寒【抓狂】：爷的烛光晚餐！
502【递过垃圾桶】：你的土豆黑炭~
2.
雁寒【确信】：我男人是猛O！
502【确信】：老大是猛O！
结婚后，看着身下脆弱青年哭得梨花带雨
雁寒【怀疑人生jpg】：我男人是猛O……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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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玛丽苏在校园欺凌现场（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