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至今为止,还在唾骂一个人。
此人名为李锦绣,乃灵剑宗宗主座下的小弟子,天煞孤星的命盘,自幼克死父母,后又连累死可怜他,而收养他的养父母全家,走哪儿都不受人待见。
李锦绣年纪虽小,但实在美貌,被修真界风评恶臭的万鬼宗抓了去,同一群男男女女关在一起。日日夜夜喂他丹药,灌他迷汤,传授他伺候男人的本事,要将他培养成世间最淫|贱的炉鼎,然后命他睡遍修真界,借此盗取各家修炼功法。
可李锦绣不愿意。
他有骨气,死都不肯沦为男人身下的玩意儿,抹过三次脖子,撞过五回墙,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灵剑宗宗主江寒溯,乃修真界非常有名的仙门名士,医术高明,有“玄门仙手”之称,又是剑林魁首。
多少人挤破脑袋,也想拜在他的座下。
年轻轻轻就收了四位亲传弟子。
为人性情淡漠,不善言辞,却独独偏爱座下最小的弟子李锦绣。
不仅不嫌弃他是天煞孤星,不堪经历,反而对他悉心教导,十年来如一日,亲手将之从人人避之不及的阴沟小臭虫,打磨成了一块华光珠玉。
所有人都认为,天煞孤星终究是被江宗主教化,如今脱胎换骨,成为了修真界的新起之秀,霁风朗月,风光无限,未来必将有所作为。
却令所有人|大失所望
李锦绣欺师灭祖,秽|乱仙门,把他师尊多年以来在修真界树立起的威严,碾碎殆尽。不仅是个断袖,还是个死缠烂打,不知羞耻的断袖,宁当炉鼎,也要跟已有婚约在身的师兄在一起。
被拒之后,性情大变,竟在外风流无度,一夜跟十几个男人共度**,行事放|荡,令人不齿。
丢尽了师门和他师尊的颜面。
后来,李锦绣就死了。
被他师尊当众清理门户,连具全尸都没给他留。
……
传言非虚。
李锦绣确实死了。
可死后失去了部分记忆。
他死得也很不甘心,生前还有太多遗憾,就这么死了,怎么也不能瞑目。
泼天富贵没享受到,英年早逝倒是摊他身上了。
真他妈晦气!
他当了三年的孤魂野鬼,被困在浓雾弥漫,鬼气森森的死溪林里,因为心中执念太盛,迟迟无法入地府轮回转世。
空等了一日又一日,鬼气无法消磨他的执念,他就像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直躲在那里,和黑夜作伴,吃尽了苦头。眼巴巴地望着某一个方向,日夜期盼着,有什么人能接他回家。
可三年了。
他空等了三年,依旧没有等来任何人。
从最初的期待,到失落,逐渐变得绝望。
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落空,让他回家的执念更深,终有一日,他挣脱了封印。
……
“叫吧,就是叫破了喉咙,也没人能救你!”
“贱骨头,还会咬人!今晚老子要是不操|死你,王字就倒过来写!”
李锦绣的魂魄正在跟一具陌生的躯体融合,闻听此言脑子里缓缓浮出一个问号。
然后又轰的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
再次睁眼,入眼一片艳丽的红:红纱帐,红被褥,床头挂着俩红灯笼,他身上穿着红衣,手脚都被红绳绑住,成“大”字形,躺在床上。
嘴里还咬着东西——小儿手臂粗的红玛瑙石柱,撑得嘴皮子生疼,跟被刀片割开了无数条血口似的,定是烧得滚|烫才塞他嘴里的,疼得让人脑袋发懵,恨不得再死一死。
俨然就是个新娘子,准确来说是待宰羔羊。
而他的“新郎官”就瘫倒在床尾,一身是血。
眼珠被剜,就剩下俩血窟窿,鼻子被割,舌头也被拔了,乌血淋了满脸,根本分辨不清原本的模样。因为死相惨,被头顶红灯笼一照,显得很狰狞。
也就李锦绣胆肥,但凡换个人,最起码也要惊出一身冷汗。
房间陌生,人也陌生。
大脑宕机了大概三秒钟,李锦绣凭借着多年的闯祸经验,惊觉大事不妙,牟足了劲挣断束缚,诈尸般挺了起来。
头昏昏沉沉的,四肢僵硬,中了尸毒。
再不搞点糯米蛇胆什么的拔一拔,小命就不保了。
因为和嘴巴黏得很紧,锦绣一狠心扯出玉柱时,清晰听见了皮肉撕裂的声音,不响,可鲜血直喷。他疼得折腰,伸手去捂,鲜血从指缝溢了出来,淋了一地。
他从狗男人的尸体上踩过,报复似的,使劲碾,脚底卡擦卡擦,肋骨断裂声接连传来。
李锦绣不够满意,踩死人有什么意思?
抬手隔空抽出对方残留的魂魄,略一用力,就捏成了星碎光点。
外面早已陷入一片火海,映得门窗红通通的一片,李锦绣四肢僵硬,行动困难,走了几步又摔倒。
他努力爬了起来,瘦弱的身形摇晃。
吃力推开房门,迎面一股夹杂着热浪的浓郁血腥气袭来,熏得人想吐,又撑着往前走几步。
忽然脚下踉跄就扑到一旁,李锦绣抱着虬枝盘曲的老树,头重脚轻地摇晃起来,好不容易才撑住了身子,不至于狼狈地跪倒在树根底下。
耳边嗡鸣不断。
各种错乱的声音,夹杂着焚烧尸体的噼里啪啦声,兜着风往他耳朵里灌,鬼哭狼嚎的,特别吵。
大力拍打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
夜色朦胧,寒风凛冽如刀。
头顶剑影流窜,乌泱泱的一群人将庭院包围得密不透风。
人群中,一抹熟悉的身影静静伫立,依旧同素日一般似清风明月,不染纤尘,霞姿月韵如画中仙人,手持一把流窜白芒的剑,名为断水,一身凛然杀意。
李锦绣先是一惊,随即面露喜色,可渐渐地,情绪在眼底蔓延,眼眶一涩,跌跌撞撞扑过去,直接跪了:师……
“少来这套!”一记凌厉长鞭猛抽而来,伴随着冷冽至极的骂声,“你这种厚颜无耻之徒,我见多了!”
啪的一声巨响,落至李锦绣脚边,硬生生抽出一道尺深的坑。
“报上名来,我手下不死无名之鬼!”
李锦绣又摔了一跤,没说一句人就晕了。
这一跤摔得真是天崩地裂,醒来之后,连头顶的天都变色了——
李锦绣死去活来一次,意外通了读心术,并在养伤期间,探听到了一些令他意想不到的事:
昔日李锦绣活着的时候,迷恋三师兄容成宣成狂,可三师兄非但不是断袖,还跟小师妹情投意合,妥妥的金童玉女。并且两人已经订婚了。
待明年开春,两人就要成亲了。
李锦绣破了大防,日日苦苦纠缠,哀求容成宣好好看看自己,施舍一点爱给他。
后跟宗主苦求成全不得,还被宗主劈头盖脸责骂了一顿,甚至关他禁闭,命他反省。李锦绣对此怀恨在心。
为了拆散那对金童玉女,李锦绣使出百般手段,离间两人感情,还各种往小师妹头上泼脏水……后在他十七岁生辰宴上东窗事发。
宗主雷霆大怒,当场问罪,李锦绣不知悔改,竟剑指恩师,反被清理门户。
杀他的剑,就是他自己的剑,正中胸口,一剑碎心,当场毙命,金丹刹那间化作飞烟,灵力尽散。
临死之前,李锦绣还大放厥词:“江寒溯,我在地狱等你!”
江寒溯就是灵剑宗的宗主,也就是养育了李锦绣十年的恩师。
因此,李锦绣被逐出了师门,死后尸体都不允许安葬,被宗主亲手投入了铸剑炉,烧成了一捧灰。
随意撒在仙山附近。
得知这一切的李锦绣脑子都快炸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虽说他生前是挺混账的,闯过不少祸,也犯过很多错,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但他不是个人渣,禽|兽!
他在山中很受宠,师尊偏爱他,师兄师姐们也疼惜他,他比小师妹还受宠。他叫李锦绣,小字金玉,还是师尊给取的呢,在山上的众师兄弟中,可是独一份的偏宠。
李锦绣从小就失去了亲生父母,养父母一家老小,也被万鬼宗的人杀了。因此格外眷恋亲情。
只要旁人对他一分好,他就恨不得回报十分!
若有人肯视他为掌心之宝,纵是让他剖心剜骨,他也心甘情愿!
一直以来,李锦绣都把师门当家,师尊是他爹,小师叔就是他娘。
师兄师姐包括小师妹,都是他的家人!
他怎么可能会伤害自己的家人?
退一万步来说,李锦绣真的一时鬼迷心窍了,被什么人灌了**汤,或者摄魂夺魄,操纵他行出恶事。
亦或者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他也绝不会爱上容成宣!
更不会自甘堕落到不顾体面,当什么炉鼎,他最恨沦为男人身下玩物了!
李锦绣承认,三个师兄中,他跟容成宣关系最好,但那是因为他俩认识得最早,一起从地狱般的监牢中逃脱出来。
又都举目无亲的,所以把对方看作为最重要的人。
关系纯洁到光着身子挤一个木桶里洗澡,互相搓背都能做到目不斜视,心无杂念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李锦绣压根不是个断袖啊!
他以前最喜欢看人间时兴的话本子了,尤其是那种男女恩爱,缠绵悱恻的。
经常央着师兄们下山给他买,都什么《冰山师叔爱上我》,《合欢宗妖女哪里逃》,《八个狗男人为我神魂颠倒》。
也曾因为好奇央着二师兄跟他一道儿逛过青楼——虽然只是去那开了雅间,喝了点茶,吃了点花生米,但事后还是被师尊揍得三天下不来床。才一能下床,就偷摸跑到山下看民间花神游行,恰遇当地无赖言语调戏扮演花神的姑娘,就仗义出手。因此得到姑娘送的香囊,李锦绣宝贝地很,一直戴着呢。
后来师尊发现后,训斥他小小年纪太风流,满脑子风花雪月。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是断袖呢?
他不是,他真的不是!
受没干过那种坏事~都是误会加脏水~~
师尊攻,师尊攻,师尊攻
下本开《错把大魔头认成爹》,大概就是受的亲爹是正道君子(因为一些误会抛妻弃子),受小蝌蚪找爹爹,错把爹爹的死对头,一个魔头当成了爹。然后死心塌地相信魔头,跟着魔头一起虐渣爹。
文案:明稚生就一副好皮相,唇色殷红,面若好女,看起来楚楚可怜。
一直跟母亲在人间的画舫上弹琵琶唱曲儿,供南来北往的修士取乐。
因为是个“野种”,又过于美貌,经常受人欺负。
阿娘说,他才不是野种,他的亲爹身份尊贵,仪表堂堂,如神明临世,贵气非凡。
阿娘还说,他爹不是不要他们母子了,而是有苦衷。等时机成熟,就一定会接他们离开这个鬼地方,一起过好日子。
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反复给明稚画大饼,画到最后也没等来那个负心的男人。
油尽灯枯之前,阿娘把仅剩的半颗妖丹吐了出来,化作半枚玉佩,塞进了明稚手里。
还告诉他,另外半枚在他亲爹手里。
明稚嗷嗷大哭一场,处理完母亲的后事,就开始踏上漫漫寻爹路。
却在寻爹的路上处处碰壁,还被人打得奄奄一息。
明稚隐约看见一个白衣青年,脚踏金光翩然而至。
才一现身脖子上的玉佩就嗡嗡作响,明白过来后,明稚激动得涕泗横流,手脚并用爬了过去。
拖了一地血印。
脏兮兮的小爪子,抓着对方的衣袍,明稚艰难又惊喜地唤了声:“爹爹!”
然后就晕死过去。
只是抢走了死对头的玉佩,恰好途径此地,打算顺便寻仇的大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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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真不是断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