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你的眉心打响平权的第一枪 第3章 2.地下两层

地下二层没有守卫，智能监控几乎全面覆盖了所有角落，下电梯之后还要过一道指纹安检。

地下安静空荡，偶尔能听到绿城人透过着变声器发出的谈笑。四周弥散着丝丝令人倦怠的香气。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金镀的，头顶的一长排华灯由均由两千多颗蓝钻石镶嵌而成，空间里处处都流淌着蓝色的波光。

墙壁的金色和头顶的蓝色倒映在地砖上像是一片海，她挽着陌生人的手臂走在没有水的海面上。

蓝焰偶尔会局促地斜去目光看着身边的“男伴”，从出电梯后他便没再跟她讲过话，只是慢悠悠地带着她穿过二楼的长廊。偶尔有走过来的仿生人用甜美的声音问他是否需要什么服务，他只是淡淡地回答没有。也有穿着华丽的绿城女人过来跟他搭讪，他也只是用古怪的声音嗤笑一声。

观察了一会儿蓝焰发现，绿城人佩戴的面具只有两种颜色，大多数人佩戴的都是黑色，只有少数人的面具是白色的，只有工作人员和仿生人是不佩戴面具的。

蓝焰突然有些尴尬，其他人若是误会他俩——一个身份不简单的绿城人和工作人员一起挽手走路，岂不是很奇怪呀？

但她的尴尬又显得很多余，因为蓝焰很快发现大多数带黑面具人都会绕开白面具人走，那种瞥一眼就赶快移开目光的举动不像是好奇，更像是一种不敢得罪而快速离开的害怕。

他带她进到一个包间套房，门口站着的正是她刚才的两个手下。他摘下手套输入房间指纹时，蓝焰见那黑手套下是一只干净、修长且富有骨感的手，一时更迷惑了，这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于她思索时耳侧传来一阵古怪的笑声：“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

“你在看我的手？”他低着头端详着自己的手，然后把手举在蓝焰眼前，手掌手背都翻了一遍，“怎么，看出性别了吗？”

“……我不看了。”

“呵……”他用那只手推开房门，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蓝焰发出一声感叹。

她从没见过这么豪华的住处，光是房间就有六个，厨房、主卧、客卧、娱乐室、浴室、观影室。到处都是最先进的自动家具，配一个仿生人居住管家。检测睡眠质量的床、VR全感的游戏机、自动清洗消毒的走地机，而且只要是电器就可以声控调节……蓝焰感觉天花乱坠，把她关在这里关到死，她都不会有一句怨言。

客厅里有一个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的景色是一个巨大的人造水下世界，许多她没见过的生物在眼前游动着。

“你今晚可以住在这里。”白面具跟她并肩站立，面向窗外的水底世界，“我让人照着你的身形送了一套差不多的礼服过来，餐厅和其他内场需要着正装，你最好换一下。”

“真是……太麻烦你了。”蓝焰的眼睛依依不舍地离开那些漂亮的鱼，偏头看着白面具。

这种感觉很奇怪，即使这人带着面具，你也能感受到面具下的目光正在犀利而专注地盯着你看。

“可是为什么要对我一个陌生人这么大方，你说你今晚缺个女伴，但像你这种身份的人不应该缺女伴才对啊……”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蓝焰以为她说错话了，一时有些紧张，“我没有别的……”

“因为我很好奇。”

“啊？好奇什么？”

“我很好奇……给予一个穷人相当的财富和待遇，他是否会憎恨自己从前生存的世界和同胞。”

这无疑是一种傲慢的偏见和羞辱，蓝焰抿嘴不说话了。

面具里传出一阵笑声，“我无意冒犯，我只是，不愿意对你说谎。”

如果这也叫无意冒犯的话，那真是不敢想象有意冒犯是什么样的。

她不会拿出一副清高正义的样子去跟他讲道理，证明什么所谓的底城人的尊严，她是在一个充满戾气和暴力的世界里长大的，她知道穷人为了钱能有多疯狂。

“憎恨自己从前的世界和同胞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我生存的世界和同胞的素质是由少数人来决定的，”蓝焰顿了顿，继续说道，“也就是由你们来决定的。”

“如果非要憎恨些什么，不如去憎恨你们，因为你们是罪犯，是剥削者。”

室内鸦雀无声。

有那么一瞬间，蓝焰觉得玻璃外的鱼都不敢游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