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上看着低头不语的三阁老,还有欲要开口说话的傅瀚,心中顿时为难起来,和祖宗上百年来维护的大明声誉相比,他确实需要太子站出来承担错误,挽救大明的声誉。mengyuanshucheng
可是弘治皇上却又有些不甘起来,什么时候起,大明需要这么在意那些番邦小国的看法了。
殿下站立的刘健看出皇上的纠结,和傅瀚不知道太子去会同馆的原因不同,刘健明白这一切的起因,看着皇上左右为难,刘健想了想,站了出来,对着弘治皇上拱手说道。
“启禀皇上,微臣也知道您的为难,就眼前这个局面,微臣认为,太子殿下在会同馆所为,虽为国事,可方法方式确实有些失了分寸,和大明上百年积攒的声望声誉相比,微臣也认为应当对太子略惩薄戒。”
“一是为了安抚众藩属国,二是为了太子着想,万一此事宣扬出去,对太子殿下也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毕竟大明作为中央之国,需要这些藩属小国的陪衬。”
听到刘健此话,弘治皇上思虑了一番,傅瀚在一旁见状,看到自己劝谏半天,皇上都没有丝毫反应,可刘健仅含糊其辞的说了几句,皇上就开始认真思考起来,心中略微有些不甘心的他又要出声,继续劝谏,可这时弘治皇上的话语也传来。
“拟旨。”
简单的两个字出来,三阁老同时跪在了地上,听候旨意,傅瀚更是忍住要说出的话语。
“命太子去太庙悔过,另告知众藩国使节,再过些时日是朕的寿辰,届时朕将邀请众藩属国使节同殿赴宴。”
说完旨意的弘治皇上也有些心中不悦,直接甩袖离去了,而剩在殿中的三阁老和傅瀚对视了一眼,也跟着纷纷离去,傅瀚虽然感觉对太子殿下的惩处有些轻,不过眼前的局面,能做到如此,他已经相当满意了,这边傅瀚离开乾清宫,直奔会同馆走去,会同馆作为礼部的直属部门,身为礼部尚书的傅瀚,肯定要出面去安抚众藩属国使节,而这边的刘健等人,也快步离去了。
清宁宫。
从会同馆回来的朱厚照,此时正坐在书房,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看着桌上的白纸发呆,在他书桌旁的地上,已经丢弃了不少团起来纸团,那都是写废的草稿,凤儿在一旁轻柔的扇着扇子,带来的清风都不能平息朱厚照心中的烦躁。
“该怎么写呢?”
朱厚照烦躁的自言自语道。
从会同馆出来后,姜三千户等人将朱厚照护送至宫门后就返回西山了,西山那边因为新兵到来的缘故,这阵子也格外忙碌,新的兵器,新的训练方式,都需要有人盯着。
而朱厚照,拿着足利义材签完的国书,并没有去乾清宫向弘治皇上汇报,而且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回到了清宁宫。
原因很简单,当时朱厚照因为去的匆忙,之前只想着断了倭使要回迩摩郡的念头,临走的时候走的匆忙,也只是拿走了两份空白的国书而已,此刻从会同馆回来,朱厚照看着这空白的只有藩国印章签字的国书,却犯起愁来。
自己该写些什么内容呢?
要不要再加些内容呢?
比如说干脆将倭国全部归属于大明?
看着朱厚照犯愁的模样,凤儿在一旁扇着扇子,感同身受,大明银行已经渐渐步入正轨,来大明银行存钱的客户开始变的越来越多起来,同样作为银行的主要业务,兑换代金卷的窗口也因为传播和使用范围的增大,变的越来越忙碌起来。
今天凤儿原本是回宫来取代金券的,可是正巧碰到了拿着国书愁眉苦脸回来的太子殿下,于是凤儿干脆也就先放下自己的事情,陪着朱厚照到了书房,在一旁看着朱厚照把那空白盖印的文书打开又合上,不时的还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写划划,一段时间过去,再加上朱厚照的喃喃自语,她多少也猜出了朱厚照的想法,轻声劝道。
“太子爷你也不必忧愁,反正印都扣上了,已成事实,您又何必急于一时呢,这国书只要在咱们大明的手上,想填什么还不随意吗?”
朱厚照听到凤儿的话语,顿时茅塞顿开,听明白凤儿言语中意思的他,高兴的站起身形,直接抱起了凤儿,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后才放了下来,一脸宠溺的看着凤儿说道。
“凤儿最棒了,本宫怎么就没想到呢。”
凤儿娇羞的点了点头,太子爷对她这般亲热的动作,在白日里还是第一次,就是习惯了两人亲密动作的凤儿,也忍不住有些害羞起来,娇嗔的说道。
“太子爷,奴婢先离去了,银行那边还等着这些代金卷兑换呢。”
说完话的凤儿,也不管朱厚照同意与否,快步的跑出了屋外,绯红的脸颊格外显的明显。
朱厚照这边也突然解开了心结,将桌案上的空白国书收起,就要准备去乾清宫面见弘治皇上。
可是这边朱厚照才刚刚准备动身,那边乾清宫派出来的传旨小太监也快步跑入了清宁宫,随行的还有一队侍卫。
“太子殿下请接旨。”
正要出去的朱厚照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就是一愣,心中更是暗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正式严肃?’
这边传旨小太监看朱厚照在清宁宫,也就没再废话,直接将皇上的口谕对着朱厚照复述一遍。
“会同馆一事,太子殿下鲁莽行事,有损大明礼仪之邦的对外影响,特罚太子去太庙悔过,反思自己的错误。”
传旨小太监复述完旨意,就躬身退到了一旁,身后原本跟随而来的众太监侍卫则是分开两列,中间特意留出了一条通道。
朱厚照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听到的居然是这个口谕,而且还是自己正要去乾清宫面圣的前夕,一定是会同馆的事情传到了皇上的耳中。
傅瀚,一定是他,朱厚照恨恨的想到。
自己做什么了,只不过是要回属于自己应得的东西罢了,虽然方法有些激进,可若是不这般,难不成在那里和那倭使磨嘴皮子不成,就是倭使有时间干耗,自己也没有啊。
此刻的朱厚照还不知道会同馆众藩属国使节集体请辞的事情,否则除了傅瀚外,他连这些藩属国使节也会一起骂进去。
“父皇在哪里,可否让本宫去解释一番。”
朱厚照尝试的询问了小太监一句,可是换来的除了摇头就是否定。
再看看这随着小太监一同前来的众侍卫,朱厚照感觉,万一自己有一丁点的不配合,对方大有绑着自己去太庙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