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眯眯的张启山看着笑眯眯的吴邪,两个眯眯眼。
“是把你的年纪都忘记了…”张启山掐了掐吴邪的脸蛋儿,把筷子递给吴邪,“才一个多小时,乞颜要是现在能放小臣出来那还真的去看看男科。”
“你们还敢去看男科呐!”吴邪吃掉张启山筷子尖上的第一口牛腩,“还真是,张大山!你去看过男科吗?”
“别撩,”张启山擦掉吴邪嘴角的红烩汁儿,舔了舔手指。
“才没,你没去看过男科?”吴邪就突然很想知道,这种非常接地气的部分。
“我为什么要看男科?”张启山一脸揶揄的看着吴邪,这方面他对自己很有自信,“我用不用看男科,你还不知道?”
“那不对,张启山你一百岁的时候也行?”
张启山筷子点着桌面,吴邪问了个好问题,“我现在一百五我也行。”
“不对不对,张启山,我说的是你那时候老的时候…你不可能一直行…”吴邪像是非要知道个结果一样的追问。
张启山爱宠的看着吴邪,最近吴邪问了特别多关于张启山的那些细枝末节的事儿。包括不同时期,早上几点吃饭、在哪儿吃饭、根谁吃饭、吃什么?晚上几点吃饭、在哪儿吃饭、和谁吃饭、吃什么。国宴的菜谱是什么,出门坐什么车,多少个警卫。这些警卫是不是都是张家人…警卫怎么挑选的,是不是和张启山住在一起。张启山住在哪儿,每天和谁聊天他都很想知道。
“老的时候?”张启山想了想,在原世界即使是他们这些身负特殊血脉的人也逃不过天人五衰,除了小族长和乞颜,其他人都只是长寿,并不能不衰老,“八十岁应该就不行了吧。”
吴邪没想到张启山这么坦白,“年纪大了真的就完全不行了吗?”
“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有兴趣?这都是常识,你不知道么?”张启山抿了口饭,掐了掐自己的小丈夫弹弹的脸蛋儿肉。
“我知道常识啊,但我没老过,我没经验。”
“有时候我想不通,既然你我有前情。为何我没有接你到我身边儿,如果你在我身边,就不会走的那么早了。”张启山只是偶然有感,话语里倒没有多少悲伤的情绪。
吴邪腿没力气,只能向前噘着嘴,张启山隔着桌子把嘴凑过来,以为吴邪要亲一下。
吴邪转头不让张启山亲,“脸颊!”
张启山又把脸颊凑过来,吴邪啊呜咬了一口,还故意拿张启山的脸蛋儿擦了擦嘴,弄得张启山脸上一片油渍。
“滚回去吧…”
“没大没小,”张启山复而坐稳,也没擦脸就接着吃饭。
“我和属于我的都不分大小,都是我的,没有大小,嘿。”吴邪笑成了个眯眯眼,他知道张启山对某个点非常的在意。
在张启山的眼里,吴邪等于是没有真得成长完毕就夭折了。夭折这个词儿是张启山说的,吴邪那时候还开玩笑说夭折都是用在孩子身上的,甚至是用在幼儿身上的。张启山那时只是神色惘然的亲了亲吴邪的额头,把吴邪的发丝全部揉乱。
任何人都无法猜测在别人眼中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但吴邪大约能知道,张启山最喜欢他不谙世事的模样。然后话就又说回去了,他就活成了少年的模样。
“那是什么?”吴邪用下巴指火盆上噗噗冒泡的铁板,拿纸巾给张启山擦了擦脸颊。
“都忘了…小雨做的铁板奶豆腐…”张启山跳下炕,拿毛巾垫着把一盘菜端了上来。
吴邪赶紧在竹桌上垫了一块小木板,铁板放了上去,他掀开锡纸闻到了一股子奶味儿。
吴邪乌溜溜的眼睛不错珠的盯着冒泡的铁板,奶白色的半凝固体边缘已经变成金黄色噗噗作响。
张启山用匕首在一盘子类似奶冻上划出井字格,用筷左右一拨弄就团了起来,沾了些白糖在嘴唇上贴了帖,不热就直接送到吴邪嘴里。
吴邪吃着很有嚼劲,奶香味儿十足,微酸沾了白糖刚刚好,“吃起来感觉很特别。”
“没吃过?”
“可能吃过,我也忘了,小雨现在什么菜色都会做了…”吴邪就看着张启山把自己炒饭里面的虾仁往外捡着,然后在自己碗边儿堆起了小山。忍不住的想笑,就任由笑意在脸上蔓延。
也许就如解雨臣所说,吴邪在这段感情里所得到的所接受的,让人看了都嫉妒。
永远不要相信,一个人记不住爱人的生日。永远不要相信,一个人记不住爱人的喜好。爱的轻重,自是表现的差别。
“张启山?”
“嗯?”
“张大山?”
“别跟别人乱叫…”
“我觉得张大山很好唉?你妈妈怎么叫你…”
“我妈妈?”
“哦,咱妈妈怎么叫你…好像又在占你便宜…”吴邪吃了两口沾了牙,狠狠嚼了几下,好不容易才咽下去。就赶紧伸着筷子去拨弄,好吃的东西就会贪嘴,他吃起来就没完,话说的模模糊糊,“为舒么不锁(为什么不说)?我问了你好几次了,你都不告诉我。”
张启山脸上飘着一点点不符合他刚毅面色的红潮,抬眼看着吴邪捞着拌好的米饭,一口一口吃着,说啥都不搭话。
“张启山,你是害羞么?什么小名儿啊,山山、大山、小山?这都很正常吧。”吴邪都停了吃饭拄着脸开始进行头脑风暴,“到底是什么呢?”
“东北粗生粗养,没什么可说的…你快吃饭,一会儿都凉了,”张启山想打个茬,把这个话题给蹭过去,还直接给吴邪塞了一块沾满了糖的奶豆腐。
“出升出痒,及名好洋货!(粗生粗养,贱名好养活)!”吴邪奋力咀嚼着想起了老话,咽下去眉眼藏不住的笑意,“你不可能叫什么二狗子吧?”
“不是…”张启山扶额,什么二狗子,虽然也不比二狗子好听多少。
“你不说肯定就是二狗子,”吴邪说完还重重点头。
“激将法有用吗?”
“有用啊,”吴邪歪着头,“二狗子!”
“行,我可以告诉你…”
“真的!”吴邪干脆把筷子放下了,好整以暇的扶着靠背坐正。靠背是张启山给吴邪做的,因为吴邪撤了鱼尾会无力需要一个助力。
“但是我不做赔本儿生意,”张启山能觉得自己说了这名字会被吴邪讲很久,讲一辈子也说不准。
“呃么…”吴邪双臂交叉,觉得自己要赔,“你想要什么?”
“你别管我做什么,反正你得让我做件事儿…”张启山摸了摸下巴,这事儿他肖想好久了。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合适不合适…”吴邪鼓着脸。
“随你啊,”张启山耸耸肩接着吃饭,“反正我想做的事儿早晚都会做的。”
张启山的言下之意就是,他想做的事儿没有不成功的。让吴邪提前答应一件一定会成功的事儿,换一个名字。
“亏不了你,”张启山循循善诱,把铁板又放在火盆上烤了烤。稍微有些干了的奶豆腐又融化了一些,一股子奶味儿又散出来,“你又阻止不了我,这么想我还是亏了…算了…不换……”
“换换换,我答应你。”吴邪没等张启山说出了字儿就赶紧答应了,他特别想知道张启山的小名儿,就像他小时候他的母亲叫他小官儿,偶尔会叫他邪官儿一样。那是非常**却亲切的名字,是来自这世界上最初也真切的疼爱。
关于吴邪自己的这个吴邪的名字,他相信最初关于天真无邪的祝福都是真的,只是干干净净成了魔咒,困住了他。让他在失去某些资格后,不得不去寻找更多的孩子,用干干净净去谋划厚黑全生,不过此刻那些事儿都成了故事不再是捆绑他的疚愧。
“你的名字都很好听,”张启山似乎是看到了吴邪那极微小极快速的皱眉,放下碗筷一本正行的说,“吴邪,吴邪。真的很好听,我喜欢。”
这个名字在张启山嘴里过了两圈儿,“没有比这个更适合的名字了。”
“略略略,”羞怯一下漫上吴邪的心头,夹杂着温柔的感激,他故意夸张的吐舌,“你说吧,我准备好了!”
张启山说了两个字儿,似乎还有个儿化音,含糊不清的。
吴邪眼睛一下子睁大了,非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完了…”张启山转头喝着水。
“不行,我么听清!”吴邪拽着桌角就往张启山那边蹭啊蹭,好不容易把自己蹭到张启山身边儿,挂在张启山肩头,“启山你再说一次。”
张启山脸上挂着少见的红晕,说都说了、破罐破摔又说了一次,这次清楚了许多。
张启山说完,吴邪愣了一会儿立刻就蹦出压抑不住的笑声,甚至笑倒在一边儿,扑在炕上凿着被面。
“吴邪,你够了啊!”张启山就知道会这样,捂着额头,另一只手拽着吴邪制止吴邪的笑声。
“哎哟,我的亲娘!!也太…不适合你了…哎呦妈呀,哈哈哈哈仔细想想…也适合你!”吴邪捂着肚子都快岔气了。
“吴邪你…”张启山也不再捂着脸,把饭桌一推拽着吴邪的脚腕把吴邪拖到自己身上,手也摸上吴邪的腰侧,弄得吴邪更是痒难自制笑起来没完。
“好笑吗?嗯?好笑吗?”
“不好笑,不好笑!好听!”吴邪双腿无力只靠腰闪躲,像是个被掐住尾巴的鲤鱼,只剩下上半身能打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