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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与蛇 第6章 第 6 章

作者:柳马子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4-12-14 04:30:06 来源:文学城

即墨吃了一惊,蛇族化成人形时的确不如原形,他赶紧跟上,皮肤上生出少许鳞片,马上也察觉到这座宅子里有人在打斗。

他追着二公子到达现场时,就见到宣今昭正被一人持剑逼至太湖石上、无处可退,而那凶徒的剑已经压在宣今昭的剑上、逼上了她的脖颈。

这并不是什么陈氏的人,而宣今昭虽然勉力相持,但是已有血从她的颈侧滑下来,沁入衣襟里。

即墨还没来得及上前营救或是阻止什么,二公子已经赶到了。

宣今昭原本心中沉稳,正将计就计等待时机,结果还没察觉到自己眼前是什么东西闪过,就感觉剑上的压迫减轻许多,她眨眨眼睛,有些难以相信地看着眼前的光景:

一条足有手臂粗的蛇,摆动着尾梢朝刺客摆出攻击的形态,它的蛇吻立起足有一人高,而盘在地上的部分还有三丈长,它的鳞片仿佛玉般有着内蕴的光彩,显然不是寻常的蟒蛇。

那位死士用剑吓唬了这蛇一下,见蛇不退反进,就意识到它不是俗物,一面挥剑斩向它的蛇吻,一面就要翻墙逃离。

然而哗啦一声,他的剑忽然被不知哪里引来的一股水流裹住,去势骤缓,随即这水流如同蛇的化身,盘绕剑身、随之缠上了他的面门!

死士呛了一口水,眼前全是水花,这时他脚下一轻,胸口一重,身上的水流又变成了真正的蛇,将他悬在半空,嘶声冲他露出獠牙来。

宣今昭把这完全没办法用常理解释的变化看在眼里,那蛇就在她三步之外,盘在地面,身躯紧紧锁着刺客的双手和躯干,任凭他挣扎却自顾自一寸寸缩紧绞杀,宣今昭仿佛都能听见刺客骨骼被捏在一处、碰撞、碎开的声音。

“等等!”宣今昭一手捂着伤口,不知道该阻拦谁,硬着头皮冲这条蛇道,“这人不得手当即要脱逃,恐怕并不是陈家死士,他剑术轻灵飘渺、招式更光明正大,他多半是受了哪家的什么恩情,为了报答,才来刺杀我的。”

蛇似乎真的听见了她的话,回过头来看她,宣今昭和那对竖瞳的眼睛对视,咽了一口口水,她有心想猜测这是裴牵机,奈何完全看不见蛇的瞳孔里有任何人的情绪。

只不过它好像听懂了,至少它合上了蛇吻,只是吐吐信子。

可惜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吐舌头时,并没有小狗的乖巧之感,依然有一种在嗅闻气味的攻击态度。

蛇似乎想了想,随后稍稍松开了躯体,死士摔在地上,奋力想要站起来,然而他的腿呈现一个诡异的角度,他爬了几下,最终脱力,趴在草丛里不动了。

而这条蛇毫不避讳,它朝宣今昭这边蛇行过来,滑过一步远后,蛇身直立,蛇吻高高扬起,变成了宣今昭熟悉的样子。

只不过瞳孔还是竖瞳,在这张一向柔顺又聪慧的脸上,有一种无法被忽略的非人感。

他在宣今昭面前蹲下来,这双竖瞳也静静地看着她,他道:“殿下,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态度坦然,宣今昭也早就有猜测,因此并没有质问他,她仍旧捂着自己的脖颈,问道:“虽然是冲我来的死士,毕竟还是在裴公子这里撒野了,你想怎么处治他?”

裴牵机明白她的意思,她敬佩这样的义士,不忍心加害,而是想要收服。

可是对方既然没有得手,必然还会第二次行刺,他如何能让宣今昭因为旁人不相干的恩情遇害?

裴牵机说道:“在下会让他去得轻松一点的,就像做了一场好梦。”

宣今昭没说话,只是拉住了他的袖子,微微皱眉凝视着他。

裴牵机于是叹了口气,对她道:“好,我们先治伤。”

然而他用了妖听得见的心音对一旁赶来的即墨吩咐,把人带走,处理干净。

宣今昭见到那人被架走,这才松开了手,裴牵机这才伸手轻轻拉她的手臂,道:“让在下看看伤势。”

其实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从刚才开始,他的动作仅出于担忧的本能,感官却全被宣今昭的香气占据了。

拉开宣今昭的手时,他的眼前好像只有斑驳的血迹,从宣今昭的耳下一路蔓延到胸前,好像是佩戴在那里的红宝石,或者是浇上去的糖浆。

总之,看上去很好吃、很美味,散发着浓烈的香气。

宣今昭没有对他设防,他伸手一拉,宣今昭捂着伤口的手就挪开了,像翻开一本前朝的古籍一样。

那个伤口暴露在他眼前,可以看出死士的剑很锋利,刀口附近的皮肉翻卷,肯定很疼,而且失去皮肤表面按压的力道,血液从宣今昭身体里如同地下泉一样涌出来,对于蛇而言,是一种难以抵抗的、甜美的意象。

宣今昭意识到他眼神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裴牵机突然靠过来,宣今昭能感觉到他倾身过来时带动的气流扑打在她的伤口上,随即伤口就落入了一个湿热的口腔里。

宣今昭吓了一跳,赶忙试图后退,然而裴牵机随即上前一步,把她按在了太湖石上,埋头在她的伤处,让她无路可退。

宣今昭正要狠狠给他一脚,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被咬,只不过是流出来的血被舔舐掉。

而且伤口也没有那么疼了,与其说是感觉被治好,不如说像是中毒后整个肩膀都失去知觉了。

她有心要保持清醒,可是那毒素似乎并没有扩散,她踮着脚僵直了四息,还是好好的,并没有昏迷过去。

并且他的动作……那么轻柔,虽然靠上来时特别急切,可是他吃掉她的血时,就像方才吃掉她递过去的点心一样,是很缓慢、很斯文的,或许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并没有因为他是妖而改变。

就在宣今昭这么品味其进食过程的时候,裴牵机蓦然撤开了,他一下子用手按住了宣今昭的伤口,眼神里有些茫然。

宣今昭和他面面相觑,看见他失去了往日里永远干净整洁、云淡风轻的模样,从嘴巴到下颌全是鲜血,简直像吃了人的野兽。

他的脸色也和被喂了一个点心一样,甚至比那更红,都红得快滴血了。

怎么说呢,他这样怪惹人怜爱的——这个突如其来地念头袭击了宣今昭。

裴牵机刚刚从食粮的诱惑中挣脱出来,不知该对自己的行为作何解释,他道:“我,我……”

裴公子这副模样,就像是连年饥馑后的小孩突然吃了满汉全席似的,有种莫名的心虚。看他一贯能说会道的舌头都没辙了。

宣今昭也没辙,她朝他伸出那只沾满了鲜血的手,问他:“你——要是饿的话,这还有。”

裴牵机看着她的手心,妖的本能让他仿佛看到那里还留着一抔清泉,可是作为人的理智又拉扯着他想要埋头下去的脖颈

——太饥渴、太不堪、太失态、太不尊重了!

他转过头去,对一直在那、却又不敢站出来的莲子道:“快来给殿下治伤。”

莲子刚才早就听到了院里的打斗声,只不过一众姐妹谁也没有二公子来得快,二公子进食时,她们在后头直咽口水,也不敢打扰,这时候被叫破,一众蛇妖赶紧把莲子推出来。

莲子作为唯一一个能治伤的蛇妖,被推得一个踉跄,干脆哎哟一声摔在地上,衣裙摊在草丛上,一条银色小蛇探出头来,缠上了宣今昭的下摆。

一回生二回熟,宣今昭眼见她缠上来,也并不是很怕了,莲子攀上她的肩膀,匍匐在宣今昭的伤口处,被莲子紧贴着的地方马上就开始愈合了。

宣今昭十分好受,莲子却万分煎熬,被二公子看着,她简直就像掉进蜜水里的老鼠,有心偷蜜、却一口也不敢喝。

等到莲子重新回到草丛里,宣今昭摸了摸自己的颈侧,道:“多谢。”

莲子高高昂起的蛇吻低了低,然后她的姐妹笑嘻嘻地走过来,捡走了莲子的衣服,一银蛇伴着众人一道说说笑笑地离开了。

裴牵机见宣今昭的伤口真的无碍了,这才放下心来,他知道自己的瞳孔现在仍旧异常——不如说只要那血的香气还在,他的自控便是摇摇欲坠。

他道:“殿下好生歇息,在下——在下去整理仪容。”

宣今昭见他转身要走,一把抓着他的袖子,道:“欸!这有什么,我身上也有血,不和你一样吗?美人美不美,和脸上有没有东西又没有干系。”

裴牵机见她的笑容,便知道她是在逗自己,有心要走,然而袖子又被宣今昭拉了一下,她道:“你先前不是说你是狐狸吗?我一直以为裴公子这般美姿仪,应当是狐狸精呢。”

裴牵机别开眼睛不看她的血,很想逃开,他道:“在下什么时候这样说了?”

宣今昭道:“先前我说你们裴家是不是都是狐狸变的,也没见你否认。”

裴牵机扯着自己的袖子,却做不出和宣今昭拉拉扯扯的举动,只是站在那不靠近一步,他专心抵抗着自己想要进食的**,闭上了眼睛道:“我以为那只是殿下的一个譬喻而已。”

宣今昭笑了笑,见他实在为难,终于松开了手,那笑容,多少有些看明白对方秘密的得意。

-

“哎呀,我已经被那香味撩得浑身酥软了。”

莲子伏在露天温泉池边的岩石上,捋了捋贴在鬓边的乱发。

她露在水面的肩膀上,还沾着宣今昭的血,然而更多的却已经散在温泉水里,其他蛇妖也都泡在池中。

有人捧起水来喝了一口,啧啧嘴道:“莲子姐姐今日之举,岂不是很像昔日冠军侯泼御酒入酒泉?”[1]

“别说,还真是。”

“我等没怎么和殿下打交道,喝到这点都想活吃了她,二公子居然能把她推开,也是怪厉害的。”

“难怪他道行高呢,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修成那样啊……”

这时候忽然有人贴上来,舔了一口莲子肩膀上的血迹,莲子不喜欢这样,一把将她的头推开了。

她道:“你们说,二公子真的有用心引诱殿下吗?他好像还没得手吧?”

“引没引诱不知道,他倒是挺用心下棋的。”

“想必和我们不同,二公子原本是人,引诱时用的方法也是人的那套,要更加高明,不然,他今日就可以把殿下吃掉的,何必自持呢?”

这边水声中众妖谈论着难得一见的美味佳肴,即墨从温泉池旁边经过,无意打扰,隔着热气问了一句:"二公子呢?"

"回屋了。"莲子答道。

即墨刚处理了刺客,把他丢在荒山里,装作脱逃后死在半路,这才刚刚回来,要去报给二公子知道。

他走到二公子房间门口,刚刚打开门,就感觉到极重的妖气恍若实质般压过来,即墨连退了三步,赶忙道:"二公子......"

屋内一片寂静,过了好些时候,裴牵机才问道:"什么事?"

即墨一五一十地说了刺客的事,并问道:"公子,您还好吧?"

裴牵机刚刚洗去了脸上的血迹,又换了沾上血迹的衣服,正看着盆里的水出神,闻言沉默了片刻,道:"你进来收拾一下吧。"

即墨硬着头皮进屋,裴牵机也稍稍收敛了自己难以控制的妖气。

即墨瞧了瞧屋内,端走了那盆已经用于擦洗的水,他迟疑片刻,看着二公子沾血的衣服,问道:"这个,也要一并处理吗?用火烧掉?"

二公子似乎十分难受,他坐在榻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而凑在唇边,迟迟没有饮用。

即墨等了片刻,终于明白过来沉默就是回答,他和二公子再亲近,也难以忍受在这间屋子里继续呆下去,于是忙不迭带了盆跑出门去了。

屋内又只剩下裴牵机一人,他闭上眼睛,然而还是能闻见自己挂在不远处的衣物上面散发的香气,他有些难以忍受地放下了茶盏,往博山炉里添了许多香粉。

然而燃香似乎如同泼水于蛇鳞上一样,始终浮在表面,那件衣服上留下的香气却是已经入骨的。

屋内越安静,反而越令裴牵机坐立难安,他本想去稍间躺倒在床上,用被褥隔绝掉一切。然而路过挂着衣服的衣杆时却仍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

他伸出手去时仍告诫自己,不要让方才脱下这件衣物时的克制化为泡影。

可是另有一条蛇在他心里吐着信子,他看见自己伸出手去。

沾染着血迹的衣物上面,卷云也变为了晚霞,裴牵机听见丝绸滑过木质的声音,就如同他听见自己心里那条蛇滑向含章王一样。

这件衣服终于还是被他带走了。

既然拿都拿下来了,再放手未免假惺惺的。

裴牵机躺在床上,看着衣服上斑驳洒落的痕迹,终于凑近,以他身为人形的鼻腔凑过去、埋进去。

他念道:"......殿下,殿下。"

[1]引用自霍去病典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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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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