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打扰,没有工作要做,没有需要迫切解决的事,沃琳关闭闹钟,心无旁骛地进入睡眠。jiuzuowen
她这一睡,似乎是将自己置于了世界之外,没有了时间域值,心中了无牵挂,不去管前路在哪里,只管在梦中随波逐流。
醒来时,已是隔天晚上的半夜,也就是她睡了整整两天两夜。
看着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沃琳轻笑,真是久违了的感觉,睡觉睡到自然醒,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长时间的觉了。
本想干脆睡到明天早上,然后去上班。
可是肚子一个劲地发出它需要补充物资的宣告,沃琳无奈,只得起床,打算先解决上厕所的问题,然后再翻找可以哄肚子的东西。
门一打开,她被吓了一跳,大晚上的,韩霆穿着白大褂站在她门口。
“别怕,是我。”韩霆安抚沃琳,“解决完科里积压的一大堆事,来不及换下白大褂我就回来看你了,你在睡觉,我就没有打扰你。”
“你等一下哈。”沃琳说完,小跑着冲向厕所。
没起床时没多大感觉,她这一起床活动,立即就觉得肚胀难受,不赶紧去厕所的话,怕是要就地解决了。
韩霆愣愣地看着沃琳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门外,本已下定决心要说的话,此时又犹豫着要不要说。
他昨天下午就回医院了,因为一直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他没有回宿舍,而是在科里呆了一晚上,白天处理完科务后,又连着做了两台手术,一直忙到夜色降临,他才清闲下来。
他不是来不及换白大褂,而是因为心中有事,忘了换下白大褂。
他也不是怕打扰沃琳睡觉,而是怕面对沃琳,不知面对沃琳时,该怎么选择。
沃琳回到宿舍时,韩霆已经脱下白大褂,在用电热水壶烧开水。
韩霆催沃琳:“赶紧去洗手,你睡到这个时候起床,肯定饿了,喝杯奶粉。”
“好啊,谢谢,刚好我没想好吃什么呢,你帮我决定了,也省得我费脑子了,哈哈。”沃琳拿起洗漱用品去了水槽边。
再次回到宿舍的沃琳,已经把自己收拾得十分清爽,就连睡乱的头发,也扎成了一条长长的大辫子,又随手挽在了脑后。
看着这样的沃琳,韩霆原本就在犹豫着要不要说的话,干脆没了勇气提起。
算了,先就这样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母亲说的情况还没有出现,而且他是真舍不得放手眼前这个他珍爱了这么久的女孩。
一个人要适应环境,要生存,总是要成长的。
既然他阻止不了她的单纯中渐渐带上市侩之气,或是她完全失去曾经吸引他的那份单纯,那他还不如亲自教导她,以免她偏离自己理想中的样子太远。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之前也不告诉我一声,”沃琳控诉韩霆,“搞得每次都是我最后一个知道你回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了解你比一般人还不如。”
韩霆一脸被冤枉了的神情,反过来控诉沃琳:“我不告诉你我的行程,是不想累你多操心,你只要安安心心享受我的爱就行了,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呢?”
“是这样吗?”沃琳表示怀疑,“俗话说,韩霆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十句话有九句半是假的,还有半句是半真半假的,我该不该信你呢?”
韩霆心中一凛,下意识问:“你真是这么想的?”
沃琳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认真干嘛,这不是以前大家对你的评价吗,嘻嘻。
“不过自从你当了主任之后,倒是没再听谁提起过这茬,看来‘主任’这个名头还是挺有威力的,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想当官呢。”
而且,她的生活轨迹非常简单,日常打交道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整层楼只住着她一个人,她想要听小道消息都没多大机会,只能拿以前的梗来开玩笑。
韩霆很是委屈:“别人这么说我,那是因为我没把说这话的人当自己人,他们自然不懂真实的我,你也这么说,就太伤我自尊心了,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假话?”
他的心里涌起苦涩,所谓真真假假,这样的策略在应付别人时,他从来不怕露馅,因为他早已在公众心里给自己种下了这样的印象。
可这样的策略用在沃琳身上,却是让他感觉窒息。
因为他明白,沃琳其实是个外憨内秀,极为敏感的人,他的谎言未必骗得了她,他的掩饰对她来说,也未必就是不漏光的。
就像此时,沃琳对他的抱屈应该已经起了疑心,不过是出于对他的爱,或是信任,没做多想而已。
而且,因为深爱着沃琳,他每对沃琳说一次谎,都觉得心里歉疚,这就更加对他的掩饰真实想法不利。
借着泡奶粉的机会,韩霆背对着沃琳,调整好自己的表情。
然后,他把奶粉端给沃琳,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几天可把累坏了,要招待大佬们,要挤时间听课,要应付各种局面,我就这一张脸,却要不停地变换各种表情,有时候甚至同时做出几副表情,简直就是个超级精分。
“现在会是开完了,我的精分劲却还没过去,对什么事情都反应过度,一个再常见不过的事儿,我都能瞬间反应出几十个意思来。
不行,我得去休息了,赶紧把自己调节回正常状态,否则我韩神经的名头,在你这可就翻不过篇去了,那多冤枉呀。”
沃琳好笑:“想睡觉就直说,还要找出这么大一堆理由,搞得我怪你不陪我似的,你这才叫做倒打一耙。”
她把奶粉递给韩霆:“喝了。你累成这样,吃夜宵就省了,但空着肚子睡觉不符合你的习惯,把奶粉喝了。”
“好。”韩霆没有推辞,把杯子送到嘴边。
吓得沃琳赶紧抓住韩霆的手:“烫!我说让你喝,又没说让你马上喝,你自己泡得奶粉你自己不知道吗,刚烧开的水能喝吗?”
韩霆放下奶粉杯,在沃琳脸上亲了一口,叹气:“不喝了,感觉这会儿脑子不受我支配,必须马上睡觉,否则还不知会再做什么傻事。”
说完,韩霆抓起搭在椅子背上的白大褂出了宿舍。
沃琳追出去,一直看着韩霆走进宿舍,她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感觉哪里,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