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看资料!”韩霆言简意赅。gsgjipo
李院长点头:“资料都在里面呢,你进去吧。”
韩霆进了手术室,李院长安慰齐春红:“韩霆比我强,手术成功率又增加了不少。”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可是目前也只能这么安慰,谁也不敢打包票。
齐春红请求:“李院长,我要回中药房上班。”
一般情况下,中药房都是白班,上午和下午按时上下班,周末不用上班,也很少有加班的情况。
自从他当了这个院办副主任,时不时会被叫去临时加班,替领导们各种应酬,医疗区出点什么事,半夜他也会被叫起来去处理。
打乱了按部就班的生活规律,很多以前该他承担的家务,他无暇顾及,带孩子的事几乎都落在妻子一个人身上,而他毫无规律的作息时间,对妻子影响也很大。
疲劳加上作息不规律,妻子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了压力,脑梗复发。
“好,我答应你!”李院长安抚齐春红,“不要想那么多,目前最要紧的是先照顾好孩子。”
孩子上幼儿园,中午不回家,下午放学还是要接回家的,妻子现在生死未卜,照顾孩子的事就落在齐春红一个人身上了。
沃琳看到伍天明领着一个小男孩到处乱跑,应该是追着一个小男孩到处跑的时候,才知道齐春红的妻子脑梗,韩霆主刀手术的事。
是齐春红打电话给伍天明说明情况,伍天明去幼儿园接的孩子,齐春红一直守在手术室外面。
当时沃琳还没下班,但也快到下班时间了,她在用手机给费娜丽的传呼机发消息,希望费娜丽陪范工吃晚上的工作餐,她感觉体力消耗快到极限了,想早点回宿舍休息。
小男孩很调皮,专捡水坑踩,一双小布鞋早已湿透,裤子也湿了大半,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泥点子,无论伍天明威逼还是利诱,都不管用,小家伙玩得是不亦乐乎。
“你冻感冒了,我找最凶的护士给你打针!”伍天明吓唬小男孩。
“再凶,能凶过我妈吗?”小男孩不惧,该怎么玩,还怎么玩。
“那我让警察把你抓起来。”伍天明换个词吓唬。
“警察不是用来吓唬孩子的。”寿卫国刚好出现,逮住伍天明的话头。
伍天明的脸皱成了苦瓜:“你还是赶紧把他抓走吧,这家伙油盐不进,说什么都不听。”
小男孩反过来控告伍天明:“警察叔叔,你应该把伍叔叔抓起来,他一直说话,一直说话,骗小孩子,吓唬小孩子,肯定不怀好意。”
“哈哈哈哈。”童言稚语,逗得周围的人大笑,过路的人都因孩子的话停留脚步,觉得这孩子有意思。
伍天明笑骂:“你个不识好歹的小兔子,我是怕你冻感冒了,你倒反咬一口,待会儿不给你吃饭。”
“警察叔叔,他不止骗小孩子,还虐待儿童。”小男孩抓住伍天明的话柄,再次向寿卫国控告伍天明。
奶声奶气的话语,又引起周围一连声的哄笑,小家伙倒也胆气不小,挑衅地扬起小下巴看伍天明。
“哇,好可爱的孩子,这么聪明,还会用成语。”费娜丽提溜着一袋橘子过来,从袋子里掏了个大橘子给小男孩,“这个是奖励你的。”
小男孩毫不犹豫地接过橘子,语气中饱含质疑:“我又不认识你,你给我吃橘子,不会是想拐骗小孩子吧,这里面有没有下那个啥药?”
“下啥药?”寿卫国问小男孩。
“就是,就是,”小男孩就是了半天,没就是个结果出来,改了口,“反正我妈说了,坏人给的吃的不能要,里面会放能让人睡着的药。”
边说,边剥开橘子吃起来。
寿卫国哭笑不得:“你倒是不傻,你妈教你的话你倒也记住了,记住归记住,你该干啥照样不耽误。”
嘴上怀疑橘子里被下了药,却又抵抗不了诱惑,照吃不误。
看来,这么大的孩子只教他们防骗招数不起多大用,毕竟孩子的抵抗诱惑力弱,想要孩子安全,主要还是得靠大人的监护。
费娜丽好笑地揉了揉小男孩的头,提着橘子进了放疗楼,把橘子递给范工:“范叔叔,这是我特意去给您买的,是我们当地特产,您尝尝。”
“哎哟,谢谢,你有心了。”范工接过橘子,乐呵。
沃琳心里感叹,寿卫国说的没错,费娜丽确实比她机灵,费娜丽能想到给范工买特产,她就没想过这事,吃饭的时候,费娜丽能想到以茶代酒敬范工,她也没想过。
费娜丽今天才初次见范工,而她在加速器厂学习的时候,已经见过几次范工,相比费娜丽,她要和范工更熟悉一些。
而她对范工的陪伴,只是工作性质上的陪伴,就像费娜丽以茶代酒敬范工的时候,她完全是被动跟着一起敬范工,自己根本没想过。
也难怪韩霆说让她出去多走走,多见识一些场面,省得太被动。
倒也是哟,有空闲的话,自己就多出去走走,也能锻炼身体,也多找朋友走动走动,才有机会多见识所谓的场合,否则孤家寡人一个,上哪儿见识不同场合去。
说起和朋友走动,沃琳突然想起,她给张萍买的丝巾,还没有送给张萍呢,还有给韩霆买的相机,也没有给韩霆。
那天她从张萍家回来后,就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发生,她把礼物的事都给忘了,从首都带回来的那几个箱子,也一直没打开过。
沃琳向范工告辞:“范工,晚上就让费娜丽陪您吃饭,我得回宿舍了,身体有些吃不消。”
明摆着的事,她也不用找借口。
范工忙不迭点头:“成,你赶紧回去吧,明天也不用来了,这里也没啥大事,要用什么东西或找人,我自己跑腿自己问就成,鼻子下面长嘴,可不只是用来吃饭的。”
费娜丽立即接了话:“范叔叔,您这话怎么说的,难道我放在这里是当摆设的,有事还得您自己跑腿自己去问呀?”
“对对对对,这里还有小丫头呢,你就放心休息吧。”范工打哈哈。
沃琳此时觉得连开玩笑都有些费劲,她冲范工笑笑,然后离开。
寿卫国交代中年保安和来交班的另外一个年轻保安:“晚上要注意警戒,这里的东西无论大小,丢一个都不是好玩的。”
年轻保安保证:“这个您放心,我们就是把自己弄丢了,都不能丢了这里的东西。”
心里骂寿卫国,这死大个子,训练我们跟电影里训练特种兵一样,差点去掉老子半条命,我要是敢丢了东西,还不得被你折腾死。
心里正骂得起劲呢,就听寿卫国来了一句:“折腾不死你的。”
年轻保安吓一跳:“您听得到我心里在说什么?”
话一出口,他恨不得把嘴巴缝上,怎么就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呢。
“不用听,背后骂我的人不止你一个。”寿卫国扔下这句话,离开。
心里骂霍宇严,你小子这是什么眼光,挑的这是什么人,这么缺心眼的人也能当保安。
“阿嚏——”
某保镖公司,正在给学员做示范动作的霍宇严,好端端地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本要爆发的力道不期然地卸掉,然后华丽丽地摔了个大跟头。
学员们被总教练这突如其来的神转折惊到,想笑不敢笑,憋得很辛苦,霍宇严心里骂,谁他妈骂我呢!
沃琳前面走,寿卫国很快赶上她,问她:“晚上想吃点什么?”
沃琳摇头:“我什么都不想吃,就想睡觉,您不用管我了。”
寿卫国的大脑袋晃悠两下:“这可不行,你的身体这么虚,没有胃口也要逼着自己吃东西,否则没有能量供给,身体怎么恢复,你是过来人,应该懂这个理。”
“那您给我弄个西红柿蛋粥吧,”沃琳实在不想多说话,随口道。
她本以为自己给了寿卫国要的答案,就可以安静了,谁知寿卫国的问题还没有完:“西红柿蛋粥,没听说过,怎么做?”
无奈,沃琳只得解释:“就是把西红柿炒蛋搅和进白米粥里。”
“这怎么听着像是把剩下的稀饭,和剩下的菜,搅合搅合,凑合着吃?”寿卫国随后又补了一句。
“也算是吧。”沃琳以最少的字应付寿卫国的问题。
“既然是粥,那西红柿和鸡蛋是不是都要弄碎一些?”寿卫国又问。
“这样最好。”沃琳随口道。
“那我炒鸡蛋的时候,用筷子使劲搅,鸡蛋搅成碎花,西红柿放进去之后,再放点水煮,把西红柿煮烂,煮化,你看这样行吗,粥进味些。”寿卫国越来越啰嗦。
“嗯。”沃琳干脆嘴都不张了。
“西红柿鸡蛋炒好之后呢,是放进粥里一起煮,还是粥煮好后再放西红柿炒蛋?
“算了,还是煮好后再搅在一起吧,西红柿炒蛋放进粥里,本来就是取个味道,一起煮的话,会变味。
“……”
跟在两人身后,抱着睡眼迷蒙的小男孩的伍天明,只听寿卫国一个人絮絮叨叨,沃琳偶尔“嗯”一声,心里觉得好笑。
堂堂刑警大队长,什么时候变得说话这么啰嗦而没有逻辑性了?
当他看到沃琳走路几次往旁边歪斜,寿卫国几次准备出手扶沃琳,因沃琳并没有歪倒地上而收回手的动作,伍天明意识到,沃琳可能是精神透支厉害,寿卫国怕她走着路睡着了,才不停和她说话,打扰她。
踉踉跄跄总算回到宿舍,沃琳再也坚持不住,躺在床上随手拉了被子盖在身上就睡,还忘不了交代跟在他身后的寿卫国:“麻烦您出去后帮我把门关上。”
“好。”寿卫国答应。
但他并没有关门,也没有出去,就那样让沃琳的宿舍门敞开着,先用韩霆新买的可以定时和保温的高压电饭锅把白米粥煮上,再从冰箱里拿出西红柿和鸡蛋,用桶里的水洗过之后,做西红柿炒鸡蛋。
菜炒好,粥还没熬好,寿卫国随手在书架上抽了一本书看起来。
他看的是一本《生理病理学》,也是沃琳在看的书。
跟着李宗荣长大的他,虽然对学医不感兴趣,但耳濡目染之下,他对病理还是懂一些的,但也只是浮于表浅,再深一点他就解释不通了。
粥熬好,菜已经凉了,寿卫国把西红柿炒蛋倒进粥里,开着锅盖又让粥又熬了一会儿,这才把旋钮转到保温档,盖上锅盖,准备关门离开。
“哇——”
突然一声小孩啼哭,寿卫国眼余光看到沃琳的眼睛猛然睁开。
“吓到了?没事,是齐春红那孩子在哭,可能是要找他妈,”寿卫国解释,“我想着给你先把饭做好,你睡醒了就能吃了,所以没走。”
“我知道,我没睡着,”沃琳揉了揉太阳穴,道,“孩子应该是饿了吧,睡觉前他就吃了一个橘子,你看他吃不吃粥。”
“行,你既然醒了,就起来吃点吧,吃了再睡。”寿卫国拿碗舀了粥,端着回了伍天明宿舍。
沃琳很想睡,可是小男孩的哭声虽然断断续续,却是哭得声撕心裂肺,她感觉耳朵都被震得嗡嗡响,有些心烦意乱,哪里还睡得下去。
她慢慢坐起,感觉虽然只睡了这一小会儿,身上的力气还是恢复了一些,她干脆下了地。
在抽屉里翻到小半瓶韩霆平时含的薄荷糖,沃琳去了伍天明宿舍。
“他一直哭个不停,是不是想他妈妈了?”沃琳问。
她听老妈说过一句谚语:日头上墙,娃儿找娘,意思是说,太阳落山的时候,小孩子就想自己妈了。
“应该是吧,”寿卫国看着伍天明喂小男孩,觉得有意思,“这孩子简直就是个人精,哭归哭,不耽搁吃饭,吃一口饭,嚎一嗓子。”
“这怎么行,”沃琳担心,“小孩子最忌吃饭的时候哭了,很容易呛到气管里去。”
“这个你不用担心,”伍天明哭笑不得,“他精得很呢,嚎一嗓子,吃一口,等咽下去了,他才再嚎一嗓子,嘴里没东西,他怎么呛得着。”
“还有这事?”沃琳觉得稀奇。
仔细观察,可不是,小男孩把嘴粥咽得干干净净,才张嘴哭,哭一声,歇口气,再张嘴等着伍天明喂。
这是吃饭和耍赖两不误呀。